***
小八偷瞄了几次哑奴脖里挂着的钥匙,已经引来了哑奴的怀疑。
她提笔一写:你想拿它离开这里?
被看穿了心思,她心虚地低头嗫嚅摇头:“没、我没有……”
哑奴又道:别想着离开,你出去了会被野兽吃掉。
“我知道,我哪都不会去的……”
能走吗?
且不说她能否拿到钥匙,就算是拿到了出去了,她又能去哪里?
哑奴满意地点头:你烧的鸡弄好了吗?
她转移了小八的注意。
“我马上去……”
她想起锅里还闷着烧鸡,再不去水就烧干了……
“五爷,好吃吗?”
她盯着有点焦黑的鸡肉,水烧干了,令味道全失去了。
他咬了一口,对于吃惯山珍海味的嘴,小八的厨艺显然不行。
“这手艺还是没有多大的进步啊。”
他常吃她做的菜,只能称为勉强。
她听了,眸色一黯,咕哝道:“那小八再去重做……”
“等你烧好这肚子也饿过头了。”
见他挑出那些没被烧焦还能入嘴的鸡肉,将就着她的厨艺填肚子,满满的愧疚让她没了食欲。
“你的小黑猫呢?”
突遭一问,小八身子一僵,幸尔低着头掩去了她面色的怪异。
“不知道它跑哪去了……”
小馋猫是不是呆在这里无聊了,逃出去后就不再回来,不想再陪她了……
“跑了多久了?”
在这密闭的桃源,除非有翅膀飞了出去。
“从中午就不见踪影了。”
她没有发现他不着痕迹地探问,一一回答。
他眸色一转,挟了块鸡肉搁她碗里:“好了,待会儿我让哑奴去找它,把饭吃了。”
***
禁脔是什么?
将你偷偷藏起来,只想发泄性欲时出发,给你一切好的,直到他玩够了为止。
她不知道禁脔这个词,她只知道与五爷之间,他每晚来后,必与她耳鬓厮磨。
经常让她下不了床好几日,那份精力让她开始吃不消了。
那只消失的猫又回来了。
小黑现在常神出鬼没的,是从那个洞出去的,有时候还会带一个伴回来。
见着它和朋友嬉戏,那就是一整天。
两只猫上串下跳的,哑奴至今还未发现,小黑总在哑奴在的时候乖乖呆着,一到晚上就出去了。
日日夜夜被监视的都府,因为这只猫而漏出了破绽。
都府里是没有猫的,这只常在屋檐上跳来跳去的猫让他逮了个正着。
该被发现了。
当他看到它快速溜回那岩洞时,凑过去一看,别有一番洞天。
“原来是将人藏在这里面了……”
如果换了是他,他会将人藏到哪?
自然是自己身边!
81
黑的夜,大打出手的两人。
谁也没讨到好后迅速地散开。
再次的攻击,是毫不留情。
他赢了,她输了。
但也打得甚是辛苦。
都枉安排的丫头,果真是一番好功夫。
摘了她脖上的钥匙,从角落毫不起眼的钥匙孔中插进去。
咔嚓。
石门向两边无声地滑开。
他本欲进去的脚缩了回来,将那躺在地上的哑奴随手拧了起来扔到角落。
再进入那石洞内。
在都枉的寝室床榻那面墙上,便是机关所在。
藏在哪里最安全,自然是身边。
如果他是都枉,也会将宠物养在这里。
信步踏进桃源。
夜色朦胧只在通往石屋的廊上挂了几只灯笼照明。
他把玩着钥匙踏了上去。
屋内睡得香甜的小八并未察觉。
当来人掌了灯,环视了四下,看到了红色床上的气色极好的女子,就着石凳坐下,端坐着为自己倒了杯茶。
怀中的小黑被来人吵醒了,一见陌生人第一反应是吓得直往小八被窝里钻。
她被它吵醒,迷糊地睁开眼睛,还未意识到屋内有灯,“小黑,乖乖睡觉……”
咕哝完又要瞌上眼,这才反应过来。
当眼尾扫到一个身影时,她以为是五爷,然后感觉不太对,猛地撑起身子,在瞧清来人面孔时,惊喘着直缩到角落。
他见她那样,像是瞧到猛鬼野兽般,挑眉问:“怎么见了三爷如此害怕?!”
他上下打量着她被老五养得白白胖胖,可真叫人羡慕呀。
对他的恐惧,对他过往的残害,对他将她扔进玉府,已经大半年没打过照面了。
那种陌生的恐惧令她直哆嗦着身子,紧紧抱住棉被。
为何他会进来?!
五爷明明将她藏得好好的——
她甚至不敢逃出去,就是怕被这只恶鬼发现,岂料——
他对于自己带给她的恐惧是很高兴的。
将手中的钥匙扔给她,她盯着那把离自己寸许远的钥匙,只听他慢条斯理地啜了口茶,随后淡然道:“也别说三爷无情。现在给你个机会,拿着这把钥匙逃出去。要再被抓回来,我会亲手了结了你的小命。”
她双目圆睁地瞪着那把能带给她希望的钥匙。
五爷对她的好,她的爹娘姐弟一一划过脑海……
他像看穿了般提前说:“既然是三爷的游戏,那自然能保证你家人的安全。你若是聪明,该逃才是。”
他淡淡地扫了一眼她裸露在外的肌肤没一寸完好,而这石屋内残留的情欲味儿。老五离开都有两个时辰了,还未散干净,可见这味儿残留得有多频繁。
她因他的视线而拢紧了暴露的肌肤,咬着牙瞪着那把钥匙。
三爷没说错,这个男人的聪明让她感到恐惧。
他本不在这里,却对任何事都像了如指掌。
她受够了五爷的日夜索求,纯粹的将她当一具交欢工具,就似一个宠物。
她只是害怕在外面受到更大的伤害。
三爷的伤害,让她宁可呆在五爷身边也不愿出府。
“若我是你,早就拿着钥匙走人了。”
还在磨磨蹭蹭许久,妇道人家就是妇道人家,登不上台面。
她大手一伸,急快地将钥匙抢开,双目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小手也忙碌地抓起衣裳迅速地穿戴好。
“三爷可一定要说话算话?”
“绝不食言。”
便见一道娇小的身影飞快地跑出石屋,跑向那长长的走廊,跑出那个将她锁了两个月的桃源……
***
如果有机会,谁愿意当穷人,谁又愿意当奴隶?
如果老天爷公平,她不会愿意这具身子被两个男人占有。
她小八这辈子无法再嫁人,甚至沦为最卑贱的玩具。
她是被他们踩在脚底下的渣,是他们高兴时便逗逗,不乐时便打骂的牲口。
她愿意这样吗?
不愿意!
大雨倾盆而下,趁夜奔跑的女子根本不顾雨势,右手紧抓着那把钥匙拼命地跑。
她不敢停,后头有猛兽追赶。
老天爷终于怜她要给她一次机会,她不能再错过。
这唯一的一次机会不用牵挂着父母手足,她可以自私地只为自己而活,她拼了命也要试一回……
她想证明什么?
她没有那份清高,她只是追求一份平平淡淡的幸福。
那份对寻常人家来讲是容易,对她这样的玩具却是困难重重的平静。
当跑累了,气喘如牛,脸色惨白骇人,跌倒在泥石道上,晕厥前,她手里紧握着钥匙。
心里头那一份清明啊,她小八,并不想一辈子当个奴隶,被主子玩弄至死的命运啊……
***
屋檐下雨水滴哒落下,扰人清明。
她皱眉从昏睡中挣扎醒来。
入眼一室的文雅,一瞬间的绝望以为自己被抓回来了,结果却发现这是间女儿家的闺房。
当端着水的婢子走进来时,她仿佛看到了自己从前每日做的琐碎事。
“你醒了呀!”
那婢子一声淡笑惊醒了她,她脸上浮现了对陌生环境的不安。
欲下床,却被婢子很快按住。
“你别害怕,没人会来抓你的。”
那婢子似乎晓得她身份,一语道破,让她莫名其妙便心安了,直觉选择相信了她。
顺着那婢女的话,她躺回床上,看着她拧了白巾为她擦拭脸蛋。
“你呀,一定是哪家大户人家逃出来的奴隶对吧?不要担心,被咱们小姐捡到了,算你福气。以后呀,你跟着咱们小姐,没人敢再来伤害你的。”
“这里是……”
“这里是夏成县,咱家小姐半夜赶路回来,发现了草丛堆里的你。”
“谢谢……”
嗫嚅中,她张张合合只找出这两个字。
“不用谢啦。对了,这是我的房间,自今后你就住这儿。如果你是逃出来的,一定会有风声,千万不能出府哟。”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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