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2 / 2）

“可是，连你家里的人都不通知吗？”郭秀卿有些担心。

“求求你！”她泪如雨下，哭得肝肠寸断。

心生不忍之下，郭秀卿也只有点头答应了。

幸好女孩的伤势并不严重，住院一星期后便出院了。

郭秀卿决定先把女孩带回幼稚园，等她想通了再联络她的家人来接她回去。

“小璃，你真的不打算和家里的人联络吗？”郭秀卿从她的口中得知了她的名字叫白小璃。

“不，我没脸见他们。”小璃摇摇头，心中痛苦不已。

“那我也不勉强你。你今后可有打算？”她会尽一切所能来帮助她。

郭秀卿怜借地看着和她在加拿大留学的小女儿年纪相仿、却仿佛承受着莫大痛苦的女孩，纳闷着究竟是什么事让她这么伤心。

“我……”小璃摇摇头，泪水流了下来。

“那--”她正要继续问时，一名小班的老师跑了进来。

“园长，厨娘今天又没来了。”这是这个月第三个了，都说是薪水太低了，不想做了。

“真的是--唉，不来也不先打个招呼！”这下子临时上找人接替？

正当郭秀卿大伤脑筋时，小璃小小声地说着，“我会煮饭可不可以让我试试？”

于是她就这么地待在幼稚园里，煮饭、打扫，只要求让她有个栖身之所。

一个月后，小璃来到郭秀卿的面前，坦白说出自己已经怀有两个月身孕，而且她决定要生下孩子，不好意思再继续待在幼稚园了。

“孩子的父亲知道你怀孕吗？”郭秀卿清澄的眼中没有丝毫的鄙视，只有了然的关切。

小璃摇摇头，坦白说：“不，他不知道，我也不想告诉他。”

“好吧！就这样了。”

小璃不明白她的意思，惶惑的睁着一双大眼。

“你还站在那儿做什么？”郭秀卿怪异地问道。

“我……”小璃红着眼眶低着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去，把行李放好，我可不想再花时间去找新的厨娘。”郭秀卿催促着她把行李放回去，包容而慈祥地叮嘱着她怀孕得注意些什么。

郭秀卿还记得一路上小璃仍流着泪，却笑着一一记下她交代的事宜。

事情恍如昨日发生的，而今小璃的女儿已平安地长大，而她所认识的白小璃，从怯懦、怕生到现在明朗、温柔，从一个女孩子转变成一个母亲，如蜕变的蝴蝶，展现出成熟的心。

谁会相信她才二十一岁的年纪。

提着新鲜生蔬，小璃脚步轻快地往幼稚园走回去。

可儿大概起床了吧！现在她已经不会在醒来时看不到她便嚎啕大哭了，但仍是个顽固的小东西，有些事情还是会非得她来才成。

想起女儿天真、童稚的笑声，她甜恬地微笑着，最近女儿充分发挥了语言的学习能力，老爱学大人讲话，叽叽喳喳得像只小麻雀。

若不是有了可儿，她真不知自己如何活在这世上。可儿是她在经历了绝望痛苦之后支撑她继续活下去的勇气，是她的小天使。

而且郭园长慈祥和蔼的关怀让她在怀孕、生产时化去了不少的恐惧，她像母亲一样地给予了她需要的亲情。

不知道爸妈他们现在怎么样了！在情绪稳定下来之后，她听从了郭园长的劝导，每个月底都会寄一封信报平安，可是直到现在，她还是没有回家的勇气。

她轻声喟叹，一场自以为是的爱恋几乎毁掉了她所有的一切，袁辰巳，她心中最大的伤痛。

小璃出神地走着，没注意到一辆黑色房车已经跟在她的身后许久，车子的主人黑黝黝的眼睛炯炯发亮地盯着她，像寻得猎物的野兽，又像是寻得失落珍宝的失主，激动而迫切着。

直到她转身进人一家幽静整洁的幼稚园，那辆黑色房车仍停留在校门口的不远处，久久不去。

黄昏的天际渲染着层层瑰丽的色彩，刚下班赶着来接回孩子的家长们集在幼稚园的门口，带领着小宝贝回到温暖的家。

“小妹妹，你在等家人来接你吗？”

可儿的大圆眸滴滴溜溜地盯着眼前和蔼和亲的笑脸，对方让有种温暖的亲切感，和妈咪有些相似。

“外婆。”她小小的脑袋瓜里突然想起园长教过，妈咪的妈咪要喊外婆。

“好聪明。你叫可儿是吧？”拭去眼角的泪水，妇人心疼地抱起可爱的小女娃儿。

“外婆不要哭哭，可儿唱歌。”每回妈咪哭哭时，她一唱歌妈咪就不哭了。

稚嫩的嗓音有着天真的无邪，虽然唱得断断续续、五音不全，仍然让人忍不住露出笑靥。

“想不想看妈咪小娃娃时的照片？”妇人问道。

单纯的可儿点点头，毫无防备。“想，可是妈咪会哭哭，看不到可儿……”她回头寻找母亲的身影。

“那可儿想不想看看爸爸？”妇人指向走近的男子。

“爸爸！你就是爸爸！”可儿拍着手，开心的笑着。

“对，我就是可儿的爸爸。”男子满足的抱过孩子，感受着血浓于水的亲情。

“我有爸爸了！”可儿甜美的小脸蛋笑得好快乐、好快乐。

“可儿乖，先跟外婆回家，爸爸去接妈妈。”温柔的哄诱着小女娃儿坐上一旁等候的车，男子黑亮的眼中有着感动的水雾。

他的女儿。

送走了幼稚园里最后一名幼童后，小璃四处寻找着女儿的身影。

通常可儿都会在溜滑梯那儿逗留，或者自个儿玩摇摇马来打发她不能陪伴她的时段。

小璃仔细地找了一遍，却怎么也找不着女儿的小小身影，她心想可儿大概是去找郭秀卿了，于是她转身往园长室走去。

“园长，请问你有没有看到可儿？”推开纱门，她看到园长室里只有正在整理文件的郭秀卿，没有可儿的身影。

“咦，她不是在溜滑梯那边玩耍吗？我刚刚还看到她呢！”郭秀卿抬头和蔼一笑。

“我刚才就是从那儿过来的。”一丝不安的惶恐揪住小璃的心。

园里就只剩可儿一个小孩子，她不会躲在她看不到的角落玩的。

“我再四处找找看。”小璃转身就要奔出园长室。

“我也一块儿帮忙找找吧！”追在小璃的身后，郭秀卿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两人在幼稚园里前前后后来回仔细地寻找着。

“她会不会是困了，自己跑回房里睡下了？”郭秀卿要小璃先别慌，住房里找找看。

小璃急忙冲回房间里，可是仍然不见可儿身影，她心中的不安越来越扩大。

“小璃，侧门是开着的！”郭秀卿在门外担心的喊着。

小璃闻言赶紧奔出了房间，看到敞开的小木门，心里泛起一阵冷颤。难道可儿自个儿跑了出去？！

她心惊胆战地冲往巷子口，万分着急地寻找着女儿的踪影，心头焦灼不已泪水在眼眶中打转着。

老天保佑，可别让她的小宝贝出了什么事！

突然，一辆黑色房车疾驶至她的身侧，吓了她一大跳。

她惊慌失措地看着自己苍白的小脸映照在贴有黑色隔热纸的车窗玻璃上，看不见车内的人，可她却不由得心跳急速了起来，浑身窜过一阵莫名的战栗。

不，不会是她所想的那个人！小璃下意识地摇着头，脑子里大声地喊着快走，可她的双足却像是生了一般，寸步难移。

车窗降了下来，她惊骇地倒抽了一口气。

“你--”袁辰巳！

小璃分析不出再次见到这张俊颜时心中涌现的是什么样的感受，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她不曾想过会有再见到他的一天，她不想再看见他！

这个玩弄了她的感情的男人！

“上车。”他简单的丢给她一个命令，仿佛她本来就该听从他所有的指挥。

“我不认识你。”小璃颤抖地别开视线，不去看他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眸。

她的反抗惹得袁辰巳眼神一黯，随即他掩去了心中那份终于又见到她的狂喜。

“小璃，你不听辰已哥的话了？”仍是那蛊惑人心的邪魅声音，低沉感。

她捂住耳朵，阻止自己听人那诱惑人心的轻喃。

“我不是小璃，你认错人了！”她猛摇着头，否认自己认识他。

“想知道可儿在哪里吗？”他温柔的丢下诱饵，知道她一定会上钩的。

小璃一张小脸倏地苍白似雪。他知道可儿的事了？他想怎么样？害怕和恐慌吓走了她所有的冷静。可儿是她的所有，他不能这样对她！

“是你！你把可儿带到哪里去了？快把她还给我！”她一把揪住他的衣袖，狂乱地喊着。

“你上车，我就带你去找她。”他会让她见到可儿的，不过，得等到他高兴为止。

“小璃，找到可儿了吗？”郭秀卿追了上来，看见小璃少见的失常，以及可儿与袁辰已七分似的面容，她心底有了谱。

“园长，可儿她--”小璃为难地看向关心她的郭秀卿，心中充满了惶惑。

她不想和袁辰巳单独相处，只想赶紧带回可儿。

“园长，你好，我是可儿的父亲，袁辰巳。可儿在我那儿，我有点事想和小璃私下谈谈，等事情谈完，我会送她们回来的。”袁辰巳简单的几句话便轻易说服了郭秀卿。

“希望你别太为难小璃。”郭秀卿和蔼交代着。

毕竟这是他们两人之间的事，迟早得面对面说个清楚，她见袁辰巳威严中蕴含着正直的气势，知道他绝不会伤害小璃和可儿，遂放心的把小璃母女交给了他，她相信自己不会看走眼的。

“我不会为难她的。”袁辰巳保证道。

“去吧！小璃。”郭秀卿鼓励着小璃，很希望她能有个幸福的归宿。

小璃百般无奈地上了车，心中对两人再次的重逢只有深深的恨意。他竟还敢出现在她的面前？他想做什么？他不是有汪明翎了吗？

“可儿在哪里！我要马上见到她。”她只想快点见到可儿，带着心爱的女儿，躲到一个他找不到的地方。

“我会让你见到她的。”袁辰巳只回答了她这一句话。

他沉默地驾着车，载着小璃回到了他的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