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听紫苏的事也急不得,沈宜织也并不催着,平日里就在自己屋里做针线,再就是时常跟红绢打听孟玉楼的胎像,督促着她紧盯着孟玉楼养胎。
红绢这次也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几乎是天天都在嘉禧居盯着,凡是孟玉楼要入口的东西,一概都要仔细检查,确保没有一点忌讳的东西。就在这如临大敌的紧张中,郁清和终于回来了。
沈宜织一见郁清和倒吓了一跳:“爷怎么晒成这样儿……”人瘦了不说,都快晒成煤球色了,脱了一层皮似的。
郁清和倒没在意地随手抹了一把脸:“跟太子一起亲自上堤呢,怎能不晒?这还是好的,那下头修堤的河工们,更是比我黑得多呢。还有那河道,竟黑瘦得像船工用的竹竿一样,怪道人人都说是大清官。”
沈宜织觉得他这话不对味儿:“怎么听着爷好像不怎么喜欢这个大清官?”
郁清和对这件事确实憋了一肚子的话,闻言便叹口气道:“被你说中了,爷确实不喜欢他。”
“清官怎么还不喜欢呢?”沈宜织看他风尘仆仆的样儿,不由皱皱眉,“爷去看过奶奶了?”
“没。”郁清和一口气灌了茶,“我一会儿还要急赶着进宫,连父亲都没见,紧赶着要沐浴更衣的。”
“宝兰快去准备热水!”沈宜织不敢怠慢,一边叫人准备,一边笑道,“敢情爷是来我这里洗尘了。爷可不知道吧,这些日子府里好多事呢。别的不说,单有一件大喜事,奶奶有身孕了!”
郁清和一路回来,赶着沐浴更衣完毕还要进宫去向皇上回禀事的,因此回了府什么人都没及见,真不知道孟玉楼居然有喜了,若不是人已经进了浴桶,几乎就要赶紧跑到嘉禧居去看看,只是想到还要赶着时辰进宫,只得歇了这心思道:“我带回来不少东西,一会儿你叫人一并送到奶奶那边去,由她斟酌着给各房及赏人。待我从宫里回来再去看她。”
沈宜织隔着屏风应了一句,拿起郁清和脱下来的衣裳一看,不由得叹道:“这要是丢到盆里去,准泡出一盆黄泥汤来。爷真是辛苦了。”
郁清和沉吟了一下,边洗边道:“这衣裳就在你这里洗了罢,还有几件,你洗过了便不要作声。”
沈宜织诧异道:“这是什么意思?什么事不让说?难道爷穿着这个掉进河里了不成?”片刻没听郁清和答应,不由得吓了一跳,“难不成真掉进河里了?”
郁清和在屏风后面冷笑了一声:“可不是呢。不只我,太子都险些落水。那河道清是极清了,勤也是极勤了,可是我瞧着,根本不懂治河的事!在堤上种树,大风来了吹倒了四五棵,将那堤上也全扯出些缝子来,有一处就这么垮了。”他匆匆洗完了,一边拧着头发一边出来,“太子要上本参他,只是他却有个清名在,当初做盐道的时候不贪半文,皇上都亲口许过他‘清正’二字的,如今真要参,却不知能不能参得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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