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平等地提问与回答,直到时钟打破规则。他说,你多问了我一个问题,我不回答了,除非你再回答我一个问题。
“知道了这些后,你还是不肯给我个机会吗?”
一路上没有其他车辆,宋祺佑不知道时钟把这条路清了。风声只为他们响,两旁接连不断的路灯像巨大的火球随车翻滚向前,只为他们燃烧。夜这样深,喧嚣与光明却这样宏大,一切声响与一切光挤在宋祺佑心里,催他说“肯呀”“肯呀”。
“我……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选择我,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
时钟松了点油门:“你刚刚问为什么是你。”
“嗯?”
“我是谁?”
宋祺佑一愣:“时钟啊。”
“男人还是女人?”
“当然是男人。”
“我为什么穿裙子?”
“……因为你喜欢?”
“你看:你知道我是时钟,不是时董事长的儿子,不是时氏的太子,不是时设计师的弟弟;你知道我穿裙子,只是因为我喜欢穿裙子而已,我依然是男人。”
宋祺佑莫名有些心疼,他听到时钟轻轻地说:“我总相信,没有人知道得比你更清楚了。不是你,还能是谁呢。”
“没有人……更……”等于“最”,宋祺佑不敢揽下这个名号,他甚至有些惶然地想:为什么认定我是呢?万一我不是呢?
可是时钟很孤独,很脆弱。他又退了一步,为乞求一些怜悯,暴露爱的理由,那理由里满布伤痕。
必须要施舍这种怜悯的感觉太强烈,强烈到宋祺佑怀疑,自己是否在恐惧这会是时钟最后一次示好,强烈到话语里最终没有怜悯,全是尊重与真诚:
“时钟,我们还是先做朋友可以吗?让我多了解你一些,再慎重地决定,好吗?”
“谈个恋爱而已,要这么认真吗。”
车速被提高到一个让人晕晕乎乎的数值,宋祺佑有点儿缺氧,却依然端着科研工作者的态度:“当然要认真。谈要认真,恋要认真,爱要认真。”
风声愈响,时钟的血液为这危险的速度沸腾,心里极致的欢愉却不是这速度带来的。
是他。是他。
车最终在宋祺佑公寓前停下,宋祺佑面呈菜色,一副怀胎二月恶心想吐的模样。时钟看了咯咯地乐,越过“朋友”的界,凑过去亲了他额头一下。
一直想亲来着。
额前一片温热,脸也热起来,宋祺佑僵着身子不敢动,时间仿佛又快进了八个月,他像孕妇即将分娩那般紧张。时钟却很潇洒,亲完还用指腹轻轻摩挲刚亲过的地方,用不知道哪国的语言低喃了句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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