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祺眼中的光异常冷凝,好似一道飞箭的锋芒,语调却极稳定:“你觉得不能接受这个是吧,太震撼了是吧。你听着,我告诉你一更震撼的:我现在喜欢的人是你。”
陈扬原本在手心里玩着空罐头,闻言,硬生生僵在那儿了。
五,四,三,二,一。
叶祺无声地数了五秒,见他没有开口的意思,干净利落转身就走。
于是什么都结束了。置之死地而后生,虽然他目前还不知道如何看着陈扬的同时放弃他,但总会有办法的。
只要陈扬躲着他,鄙夷或者痛恨他,那么忘记这个人总不会太难。
谁也不是天生的贱。
叶祺意外地甚至有些轻松,就这么很自然地离开了,没有丝毫异怪。
留下焦炭陈扬在冬夜的细柔雨丝中,一个人,目瞪口呆。
辅修那边的考试不知不觉已迫在眉睫,因为毕竟不是专业学语言的,老师捏着脖子填鸭的结果也最多能接受70%左右,每到期末前总是一阵难以规避的鸡飞狗跳。于是叶祺借此机会,顺理成章地沉默下去,成天抱着他的法语课本不言不语,耳朵里塞着耳机循环播放课文录音,这佛脚绝对抱得天地黯淡日月无光。
风闻邱砾、王援和袁素言达成的共识是等她寒假回来了好好谈谈,可悲可叹的叶同学还来不及八卦就被顾公子的家事吓走了半条命,接下来自己又出了祸事,霉得印堂发黑兼两眼无神,读读法语都满腔怨气。
寝室里诸人都觉得叶祺在心情不好的表达方式这一点上跟顾世琮差远了。天壤之别。小顾什么都明明白白写在脸上,一双无邪的大眼睛满溢着浓浓的忧伤,而叶祺就是块精致的铁板,除了反应慢一点食欲差一点之外,几乎就没区别了。
王援在一天中第三次将叶祺从车轮子附近扯开之后,痛心疾首地发现,最要命的就是这没区别。
你都不知道他究竟神经到什么程度了,你只看到他宁和得体地对你微笑,专注认真地复习,然后他就恍恍惚惚走路不看车,东风大卡车他都看不见。
他们都知道叶祺神经了。但他们都不知道叶祺为什么神经了。
唯一知道真相的那个人奉尊师之命,作为上海赴英国某大学联谊交流的学生代表团成员之一,匆匆忙忙飞赴大不列颠岛了。放眼全校,也就陈扬一个人拥有一口完美的牛津英语,外加“就算少复习几天也一样考得好”的好学生招牌,不让他去还能让谁去呢。
盘尼西林天天午夜时分到snowflakes报到,自觉自愿,只为了给叶祺提供随时请教法语的机会,并且盯死了不准他乱放电骗取店主小姐用来调制爱尔兰咖啡的威士忌。他很烦躁,非常烦躁,但他真的每天必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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