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花池畔欢声点点,酒吧外的小桌上烛光与人影闪动。
罗战从车窗里探出头,远远地看着程宇在月光下略显柔和清冷的背影,默默地抽烟,手里攥着程宇给他写的电话号码。
哼,老子现在终于找着你小子的庙了,有庙就跑不了你个小和尚!
他找程宇找好久了。
从牢里出来就打听程宇,听人说程警官不在市局刑警大队里干了,调走了,调哪儿去了不知道。
他三年多前最后一次见着程宇,这人躺在医院里,失了很多血,整个人安静得像雕塑,完美的面孔如同胎薄易碎的瓷器。
后来在牢里,他也托探监的兄弟打听过。兄弟打听回来跟他说:“战哥,程警官估计不能再当警察了。他那条胳膊伤多重啊你是亲眼看见的,那胳膊肯定残废了啊!他那半边不能打了,枪都开不了了,这人就算是废了!”
三年可以改变很多很多事。
三年也可以让一个人因为某个念想,越来越惦记另一个人,就像一头狼惦记鲜美肥嫩带着浓郁膻香的羊头肉一样的惦记,那叫一个抓心挠肝!
2、小程警官...
程宇第二天早上交了班,从所里出来已经快九点了,盛满露水的荷花池飘出一阵阵扑鼻的鲜气。
一夜没怎么睡。
白天抓的那小灰车司机,程宇跟负责案审的华哥一起审了俩小时,审出重要东西来了,赶紧又打电话把分管刑侦的副所长大半夜的从家里床上叫过来,给分局写报告。
程宇在值班室沙发上刚躺下,报警电话进来了。后海北沿胡同里某某酒吧两伙人打起来了!
巡警出警办案都要至少两个人一起,程宇和同事潘阳蹬着自行车赶去现场拉架,酒吧门口是一群喝得满眼血红东倒西歪手提板凳打砸摔的醉汉。
喝醉酒蛮干的人是最麻烦的,力气大,脾气倔,还神智不清,不听从任何示警与劝告,只能硬上。硬上你还不能把人家给弄伤了,因为他是醉汉啊他不是罪犯,警察出手要是把醉汉给打伤了那刑事责任就得警察来背。
程宇拿一盆水泼醒了一个闹事的,又把另一个扛凳子妄图袭警的光头给扭着腕子关后门小厕所里了。
潘阳正把第三个家伙按在地上,俩人在地上滚得跟两只亲热的八爪鱼似的。
潘阳那瘦猴似的小身板,竟然按不住那头牛,呲牙裂嘴地叫唤:“哎呦喂,程宇!程宇你快过来帮我按住,手铐呢,先把丫铐上!”
壮牛一翻身正要挥拳头打人,程宇冲上去一脚,皮鞋鞋尖扫上那人的拳头。嗷一声惨叫,那家伙捂着手醉醺醺得,鼻涕眼泪唰地就下来了。
程宇提着那头牛的衣服领子把人拖过石板路,一只胳膊铐在荷花池子铁栏杆上了。他端起对方挨踢的那只手,打开手电照了照,哼道:“你的手没事儿,可能发个肿,回家抹点儿正红花油就好了。”
“呜呜……呜呜呜疼,手疼!……妈——我妈呢……”闹事的小青年岁数不大,这会儿知道疼了,认出面前穿制服的人是警察了,于是害怕了,才想起喊娘。
程宇冷冷地白了他一眼:“到了派出所你自己打电话,叫你妈来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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