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郁闷了。
下午的时候聂染青一个人如游魂一般在学校各处飘荡。有的教学楼外表看起来破旧不堪,里面却是设备先进,甚至安有指纹密码锁。她觉得人在低郁的时候灵感就会如泉涌,因为她现在竟然能从这样的教学楼联想到人的绵里藏针口蜜腹剑表里不一,又由表里不一联想到了习进南。
按道理来讲,习进南一旦许人承诺,不会轻易改变。而且很重信用,承诺的事就不会轻易放弃。但是她确实很诡异地觉得,习进南就是表里不一。他表面上越若无其事轻描淡写,问题通常就会越棘手,而越棘手,大概他就更加努力地要轻描淡写,于是恶性循环。聂染青就学不来这种泰然,她会觉得很累。
她不知不觉就到了学生公寓旁边的篮球场。大概是正在举行篮球公开赛,场子里很热闹,有男生在卖力奔跑,而边上更热闹,有女生在呐喊尖叫。
她只是站在那里,就发现自己该死地再次不自主地想到了习进南。这个发现让她对自己鄙视不已。但是她还是十分想知道习进南如果也打篮球的话,会是个什么样子。虽然她很难想象习进南穿着球衣挥洒汗水的模样,但是她相信他那沉稳成熟的性格,也应该是在时间里慢慢养成的,她就不信他在大学的时候,没有一段激情飞扬的岁月。
聂染青想到这里,忽然觉察到习进南似乎从来没有说过他原来的事,而他掌握的她的事,也不是她亲口告诉他的。再进一步想,这三年,就算是他们并未刻意的相互隐瞒,可是他们也并未刻意的相互告知。
结论呼之欲出,而她及时打断自己的思路,因为她相信接下来的想法并不会让人有多高兴。她现在郁闷得要命,觉得元气都被伤了不少。从这场婚姻里吸取教训的事,还是等她平复了心情以后再做比较好。
她现在只想找到个合适的地点歇歇,最好是找个深山老林躲起来,和千年老妖讨论一下他是如何能清心寡欲一门心思修炼的。而聂染青站在篮球场外,那一张张青春洋溢肆意舒展的笑颜,让她产生了自己正在慢慢苍老的感觉,于是立刻转身走掉。
习进南自那晚离开后就没再回家。他做事一向干练果断,但是这次聂染青等了三天,都没能等到习进南的任何电话。这种坐等离婚的日子相当难熬。
一想到要离婚,聂染青说不后悔是假的。习进南在她说了那句话以后生出的怒气,以及他离家的反应,让她自抬身价地觉得,他似乎也是舍不得的。那一瞬她不只是有一丁点儿的后悔,事实是她是很有些后悔。可是他们已经达成协议要离婚,并且还算是出于双方的自愿。
离婚这种话,也许在别的夫妻吵架的时候常常用到,可是他们并不一样。婚姻一旦摇摇欲坠,离婚两个字更是难以说出口。而一旦说出口,绝大部分时间都将是挽不回。
有的时候,成年人比小孩子更幼稚。一旦两方死扛,结局十中有八九是两败俱伤。可是偏偏又倔强得要命,就算知道后果并不乐观,还是要一条道走下去。这种事只有一个人做的话尚可挽救,若是双方都这样,死局不可避免。
看,人就是这么矛盾。一边自我鄙视自己的缺点,一边还要在别人面前拼命掩饰着自己的缺点。
聂染青并不是不知晓这个道理,可明白是一回事,做又是另外一回事。要真在习进南提出离婚的情况下,让她哭着喊着抓住习进南的袖子或者裤腿哀求不要不要,那还不如让她一头撞死在墙上。
放弃常常就是一瞬间的事,决定下了,就难以更改,如同一张单行票,有去无回。他们在一夜之间就搞定了未来的走向,没有谁在导演,却又按部就班,这让聂染青感到无力又讽刺。
其实她后来想到,假如把他们当时的情景算作博弈的话,那习进南说出的那些话就相当于抛出了自己最后的底线。他极少会说那么感性的话,按着他的个性,那些话讲出来,真比火星撞地球还难得。所以说,他在那个时候就应该已经打算了要放弃。
可是既然他已放弃,最后却又生出那么大的怒气,聂染青都替他觉得矛盾。
她和习进南要离婚的事到底还是告诉了姚蜜,聂染青看着姚蜜惊讶的表情,笑了笑说:“我陪你一起当剩女。”
姚蜜狠狠地拨开她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怒视:“我稀罕你当剩女啊?”
真是刀子嘴。聂染青扁扁嘴,硬是把头靠在了她的肩膀上:“我有点儿烦,我还有点儿累,蜜子,你最好了,让我靠靠。”
姚蜜果真就一动不动,只是长叹了口气,很轻,并且充满了遗憾。
等待的时间远比宣判来得漫长。聂染青在第四天的上午坐在学校的湖边发呆。长长的头发被秋风拂起,偶尔还会有落叶披上肩膀。叶子已经在渐渐变黄,她信手拈起落在长椅上的一片,上面纹路清新可辨,甚至还泛着明绿,尚属青涩,可被风一吹,就这么掉落了下来,不受控制,身不由己。
这么文艺的台词和情景,是她一直以来都嗤之以鼻的。可她现在才发现,有时候还真就触景生情,不得不就这么矫情上一回。她这几天分外烦闷,在任何一个人多拥挤的地方,都焦躁又憋闷。而现在这矫情也是身不由己,思路脱离自己的控制,反倒是她被思路拽着跑。
其实习进南就算不打电话,聂染青也没指望他能改口说不要离婚了。不因为别的,只靠着她的直觉。习进南那么骄傲的人,要他改口难于登天。
她和习进南办理结婚登记的时候,聂染青清楚地记得,那天刚刚下过雨,因为是临时起意,所以也不顾天气如何,习进南的车子就在道路水花的激溅下到了民政局。并且他们还是先斩后奏,聂染青直到拿到了结婚证,才告知父母和聂染兮,她要结婚了。
当时因为人少,所以也不必排队。后来聂染青坐回车子上的时候,隔着柔软的包摸着里面的那个小本,才有一瞬间的惊讶,她竟然结婚了。
这样看来的话,抓取也是一瞬间的事,决定下了,也难以更改,如同驶上了山路,想回头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下午的时候有律师找到她,是一位穿着正装,戴着眼镜的斯文男子。他站在门口,试图解释习进南只是把协议交给他而未亲自来的原因以及他和习进南的关系,聂染青笑了笑阻止他继续说下去:“进来吧。”
她面色平静,心中更平静,平静得连她自己都感到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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