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举平定荆州战乱,此为功;未能解救端亲王一家,此为过。功过不能相抵,你说朕该怎么办?”
努达海立刻跪下请罪,乾隆刚要再说什么,却见新月猛地跪下。她先重重叩首,然后抬起脸梨花带雨道:“皇上,您不能降罪努达海将军啊,这不是他的错。他能救了奴才姐弟,奴才一家都是万分感激的。奴才相信,奴才的阿玛在天上也是感激努达海将军的……”
“在奴才最危急的时候,就是努达海将军赶到,让奴才看到了希望。虽然,他晚了一步,没能救下奴才的家人,可他已经尽力了啊。皇上,求求您,新月求您了。”她一边磕头,还想找个伴儿,扯住克善的衣角,“克善,你也一起求皇上,宽恕将军啊。”
克善有点想捂脸,这女人天生就是为了坏事而生的吧。看乾隆的意思,对努达海不过是打一巴掌给个枣,最终也少不了他的封赏。可她来这么一出,乾隆还能怎么办?别说封赏了,不罚努达海都是好的。而且,他明显感到自己的手被越握越紧。疼啊!
他摇摇乾隆的手臂,故作懵懂地瞪大眼说道:“皇上,您也说了功过不能相抵,那不如就有功的赏,有过的罚,这样好不好?”有多少年没这么撒娇卖萌了,业务真心不熟练啊。总得给乾隆个借口,把红脸白脸的戏唱下去啊。
“嗯,克善说的不错。”乾隆越发满意地拍拍面前的小孩儿,看着就是歌聪明伶俐的。他看向地下的努达海,说道:“有功则赏,有过则罚,正该如此。努达海,朕擢升你为内大臣,赐戴双眼花翎,穿黄马褂,这是赏;朕再罚你三年俸禄,这是罚。”
听着这样的结果,努达海松了口气,连忙跪下谢恩。他很感激新月,虽然她有可能帮了倒忙,不过那也是因为她担心自己,这个善良得有些傻气的月牙儿啊。但他一点也不感谢克善,谁知道这个恶毒的孩子在想什么,皇上升了自己的职位,他很失望吧。
“奴才叩谢皇上天恩,亦甘愿领罚。圣恩浩瀚,奴才必竭尽股肱之力,肝脑涂地以报。”听到这样的话,乾隆满意地点头,不过克善就没那么乐观了。这男人说得好听,可惜荆州之役就是他打得最后一场胜仗了。肝脑涂没涂地不说,皇家的面子可被他涂地了。
“好了,这该封的也封了,现在就剩下给你们安排个住处了。”太后赶紧说道,腿上粘哒哒、凉飕飕的,她快坐不住的,“阿哥所已经安排好院落,克善过去看看,有不合适的就跟奴才们提。至于新月,我这里已经收拾好房间,让桂嬷嬷带你去看看。”
“皇上、太后,请听奴才一言。”眼看新月要被带走,努达海连忙道:“格格跟世子刚刚失怙,正是需要家庭温暖的时候,有一大家子包围着才好。奴才自荆州护送他们上京相处月余,与格格、世子相处得很融洽。奴才恳请皇上、太后准许,让奴才一家照顾格格、世子。”
新月本就在难过,这一别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努达海将军。现在一听他这样的请求,心中的喜悦无法言表。她就知道,这个男人是懂她的,他们果然是心意相通的。于是,新月连连点头,道:“这样好,这样好,我们愿意,愿意的。”
他们这厢高兴,余下的三个人就生气了。克善的小脸儿板着,狠狠瞪这两人一眼,就怕乾隆一个抽风,真让他住到努达海那儿去。好在看这位大神黑黝黝的脸色,应该是没那意思的。也是,正常情况下,哪有宗室住到奴才家的道理。
乾隆眯着眼看努达海,以前怎么没看出这厮这么不着调呢?!皇宫的规矩多且大,没什么家庭氛围,这他知道,可谁敢当着他的面提起来?呦,这努达海就敢!乾隆发誓,他一点也没有赞赏的意思。被奴才当面打脸,还赞扬他,当皇帝的没那么贱。
皇太后就更生气了,这个皇宫,她就是大家长。努达海就差明说皇宫冷冰冰的,不像个家了,这不是戳她脊梁骨呢么?还有这个新月,怎么回事?她还满脸赞同地点头,合着她也是这么认为的是吧?太后一转眼,就看向克善,想看看这孩子怎么说。
“努达海大人说笑了,”被两位大佛盯着,克善顶着压力,磨着牙说道:“从现在起,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了,还要到哪里去体会家庭温暖呢?说句逾越的话,太后娘娘就像玛嬷,皇上就像阿玛一样,还需要被谁包围呢?皇上、太后娘娘,克善就留在这儿,好不好?”
得到满意的答案,两尊大佛笑着点头,也没人去理会满脸苦涩的一对男女。太后使个眼色,桂嬷嬷带着两个宫女半扶半拖地带着新月离开。在挥退了怅然若失的努达海之后,乾隆身边的吴书来亲自送了克善去阿哥所。
☆、第008章花开三朵
方才的突发状况,让皇太后也没心思去管自己的衣裳了。她久居后宫,阅人无数,怎么会看不出来努达海跟新月的神情不对劲儿。太后微沉着脸色,问乾隆道:“皇帝,这事你怎么看?”这两个人一看就是有了私情的苗头,只不知道发展到哪种地步。
乾隆也是一脸阴沉,沉声说道:“皇额娘放心,朕会让人调查的。不然,叫克善那孩子过来问问也好。朕看着那孩子虽小,可比他那个姐姐强得多了。路上有他看着,大约也不会出什么差错,咱们不是也没听到风声么。”一想起克善,乾隆又不禁笑了。
“对了,皇帝,那个克善你怎么封了亲王世子?当初不是说……”太后又问道。亲王世子,那是铁打的要承袭亲王爵位的,可非一般的可比。其实,太后方才注意打量了克善一番,多少也能明白皇帝为什么忽然改了主意。
“皇额娘,您不觉得克善跟永琏很像么?朕记得,当年的永琏没的时候,就是这般大小。那时候,永琏的一双大眼就看着朕,让朕舍不得啊。”乾隆说着,脸上是情不自禁的悲伤。他是真的疼爱那个儿子,当做继承人在培养。永琏,真是可惜了!
想起小小年纪夭折的嫡孙,太后也不禁用帕子拭了下眼角。她怅然道:“哀家想着便是如此,方才哀家看着克善,隐约间就像看见了永琏。那小脸儿,那神态,就连声音都觉着相像。你说,这两个不相干的孩子,怎么就能这么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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