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我跟你们走,你们是要问有关蝉鸣山庄火灾的消息吧?」彼得绿对便衣员警说,松开拥抱夏唯的双手。
另外两位便衣员警一位走在彼得绿身旁,一位守着咖啡厅门口,不让彼得绿有任何机会逃跑。
「怎麽看来好像我弄错了,请问你们找我到底想干嘛?」彼得绿发现警方对待自己的方式,不是对一位案件的相关证人,而是对待一位具有高危险度的嫌犯。
贾思见彼得绿的态度不再顺从,变得强硬起来,说:「不好意思,你现在是杀害夏朵女士的嫌疑人,请不要做会让我们警方为难的事情。」
「夏朵……夏朵她死了?」彼得绿震惊不已,腿一软,差点站不住。一位警员过去扶住他,顺便将他一支手臂架住。
「妹妹她……呜呜……」
听到唯一的妹妹终究还是撑不过中弹的伤,夏唯掩面,哽咽哭泣。
「夏唯,你要自己照顾自己了。」彼得绿对夏唯说。
夏唯嘴里都是泪水,没有办法回应,她想要握彼得绿的手,彼得绿在员警前後戒护下走出咖啡厅。
警车车顶红色跟蓝色的警示灯闪亮着极为刺目的光芒,透过咖啡厅的窗户,夏唯眼睁睁目送彼得绿坐进警车,随警车扬长而去。
夏唯彷佛舍不得离开咖啡厅那片窗户,想抓住警车红蓝灯的一抹余光,她的泪痕挂在脸上,旧的还没擦掉,又有新的流下来,在脸颊开出新的河道。
一位饭店柜台的服务人员走过来,将一张信笺交给夏唯,说:「小姐,这是刚刚那位先生留给您的。他之前交代如果经过柜台跟我使眼色,要我把信笺交给您。」
夏唯打开信笺,信笺夹着一把钥匙。她看信纸上书写的文字确实出於彼得绿的字迹,写道:
※※※※※※※※※※
唯
当你看到这封信,我不知道自己届时身在何处。
其实稍早我已经跟乃告联系上,但我想这件事情只能让你知道,以保证你的安全。现在我们还不清楚是谁想要我们的性命,我只知道你的安全远远甚於我的,是我现在千头万绪中的第一考量。
晚上乃告会跟你碰面,十一点,圣若望大学医学院大楼前广场。
p.s.我没有什麽亲人,与信笺放在一起的是我在圣若望大学的研究室钥匙,研究室里头有两本很重要的书,请代为帮我保管,一本是金棻黛的《绝色》,一本是《1991~2000的葡萄酒年鉴》,感谢。
绿
※※※※※※※※※※
彼得绿似乎早已预料到自己的命运,於是将所要托付的东西交给饭店柜台。
台湾的大学校园基本属於开放空间,尤其晚上还是会有住宿,以及在研究室和实验室辛勤工作的师生,只要不是看起来太奇怪的人进出,警卫通常都不会特别拦下来,任凭自由出入。
夏唯走进圣若望大学校园,她比预定的时间提早到了。
夏唯遇到一对坐在花钟前面,正在讲悄悄话的情侣,有点羞怯的走过去问他们说:「不好意思,请问医学院大楼在哪里?」
男生指着左方,说:「你看前面,那栋最高的大楼就是了。」
夏唯向对方致谢,朝医学院大楼方向走去。
图书馆还不到闭馆时间,围绕图书馆一带的人特别多,还有进修部的学生来来往往。
「咔!」
彼得绿的研究室门锁被开启,一个人走了进去。那个人没有开灯,想是不想被人看见,那个人在书架上找来找去,像是在寻找某一样东西。在书柜最角落,那个人找到了。
翻开其中一本,那个人挑了一段,坐在地上开始阅读。
十分钟後,那个人脸上挂着喜悦的笑容,带着找到的东西走出研究室,不忘把门锁好带上。
走下楼梯,六十年历史的大楼门口,一位应该当属於陈迹的人站在对面,以平和却遗憾的表情望向自己。那个人的笑容瞬间冻僵,一不注意,手上拿着的两样物品滑落。
两本书落在地上,成扇形摊开来。
对一个人成长最重要的三个字,就是懂得问「为什麽」。
夏唯面对彼得绿出现在眼前,惊讶的说不出话。彼得绿也没有开口,他们的心思此刻想说的话别无二致。
「为什麽?」
彼得绿双手背在腰後,走到夏唯跟前,左手把书一本本拾起来,交在她手中,说:「你看过这些书吗?」
「我……」
彼得绿把书放在夏唯手中的时候,他的指头感觉到夏唯手上有一股轻微的黏腻感。
彼得绿问道:「你刚刚做了什麽?」
「没什麽。」夏唯撇过头,有点恼怒的说。
撇过头,夏唯发现自己和彼得绿不是此刻现场唯二的两个人,一位高挑的女性站在自己左手边,靠在大门旁的红砖墙上。
「这位是我的好朋友,白玛。」
「这位是夏牧先生的女儿,夏唯。」
彼得绿介绍白玛跟夏唯,让她们互相认识,她们两人没有任何互动,说明她们也没有想要认识对方的意愿,这个地方也不是进行社交行为的好场合。
夏唯对彼得绿说:「你不是被警察带走了?」
「嗯!不过我在回饭店前就已经去派出所向警方报案,是我请求警方配合我演这场戏。他们给我一个小时的时间,等一下警方的人就会来到这里。」彼得绿向夏唯说明。
「所以你见到我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妹妹死亡的消息吗?」
「嗯。」
「可是警方怎麽会配合你,你有这麽大的影响力?」
「我尽全力拜托他们,并且跟警方下了赌注。」
「赌注?」
「我跟警方赌你的反应,做为争取一个与你当面对质的机会。」
「赌什麽?还有,你说对质?我不懂你的意思。」
「我赌你听到妹妹死亡的消息会哭,可是你的眼泪不是为妹妹而流。」
夏朵忍不住笑了,说:「哈哈哈,一般人听到妹妹死亡的消息都会哭吧!哭泣的原因除了姊妹情份,难道还有其他理由!这就跟明明知道一颗骰子只有双数,却强迫别人压单数。台湾警方脑袋装浆糊吗?怎麽可能会答应你这场不公平的赌局。」
彼得绿将原本放在腰後,右手拿着的一本书亮在身前,这本书是金棻黛的遗作,《绝色》。彼得绿说:「因为我给了警方决定性的证物,让他们愿意相信我。」
彼得绿翻开《绝色》其中一页,念道:「两百四十四页。与星辰同行,我穿越黑洞,来到死亡的幽谷,我深深的明白自己存在的价值。我的命运注定将不断沉沦,沉沦至地狱的最深处。然而,当我的身体向下沉,黑暗中有无数支少女的纤纤玉手触摸我。不!我错了,不是手,而是舌头。少女芬芳的湿润气息舔遍我全身,我的感官瞬间开展至极限……」
接着彼得绿打开散落一地,两次从夏唯手上落下的其中一本葡萄酒书,封面书名是&“1991~2000,wineofbordeaux&“,为介绍九一至两千年法国波尔多葡萄酒的年监。他翻开其中一页,念出一段出於自己之手的笔记:「一百一十五页。九九年,玛歌堡:与星辰同行,我穿越黑洞,来到死亡的幽谷,我深深的明白自己存在的价值。我的命运注定将不断沉沦,沉沦至地狱的最深处。然而,当我的身体向下沉,黑暗中有无数支少女的纤纤玉手触摸我。不!我错了,不是手,而是舌头。少女芬芳的湿润气息舔遍我全身,我的感官瞬间开展至极限……」
夏唯也翻开那本从彼得绿研究室拿出来的那本《绝色》,翻到244页,对照《1991~2000的葡萄酒年鉴》书中第115页,果然出现一模一样的两个段落。
两段宛如从文书软体复制、贴上的段落,出现在彼得绿於葡萄酒书本亲手注记的空白处,以及已故作家金棻黛的遗作中。
「在你来我的研究室之前,我已经先回一趟研究室,这本《绝色》是这个月最新出版的小说,但里头恰好有可以说服警方的资讯。我让警方看了两本书的内容,就算我接下来说得推理惊世骇俗,他们还是愿意让我用自己的行动验证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是真,还是假。」
夏唯根本没仔细听彼得绿说,她把《绝色》往彼得绿脸上一扔,彼得绿没有闪躲,金棻黛的书刚巧打在他的右脸颊。
「你为什麽不躲?」夏唯气呼呼的,对彼得绿说。
「你又为什麽生气?」
「为什麽你写的东西会出现在金什麽东西的女作家书本里,告诉我,你们是什麽关系!你要是不说,就不要怪我用各种方法逼你。」
「我会告诉你,可以请你保持冷静吗?」
「要我怎麽冷静,你不喜欢我吗?你如果不喜欢我,为什麽要跟我亲热?」
「夏唯,我从来没有说过『喜欢你』三个字,你怎麽会幻想我说过呢?跟你亲热,我想那更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然而,有件事却不容你否认。」
彼得绿对於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他多希望自己只是胡说。
「夏唯,你就是杀害夏朵,烧毁蝉舍并致使工作人员葬身火窟的凶手。」
夏唯听到彼得绿的指控,脸上毫无血色,无力的坐在大门前的石阶。
「你不反驳我吗?恶狠狠的反驳我,告诉我,我错了,错得离谱。夏唯……」彼得绿蹲在地上,握住夏唯放在膝头,那双冷冰冰的手。
「我不需要反驳你,因为你的话没有人可以证明,有人看到我做这些事吗?你刚刚提到的每一个人,都是死人,就连你手上那本书的作者都已经躺在棺材里,成为土壤的养分。绿,你比我的妹妹还要疯,你是个疯子!」夏唯一个字、一个字,恶狠狠的对彼得绿说。
「夏唯,如果没有一定的把握,我绝对不会这麽说,可是事已至此,跟我一起向警方自首,承认自己的罪行吧!」
「笑死人,你说我杀人,我就杀人了吗?我爱我的妹妹,我爱雷管家他们,比起我,你更像是杀人凶手。对!只要我跟警方说你沉溺於我妹妹的美色,以及夏家的财富,可是我妹妹因为异性恐惧症拒绝你,你盛怒之下决定把蝉鸣山庄烧毁,杀死妹妹以泄心头之恨。你不觉得我的解释听起来,比你的指控合理多了吗?但是我不会这麽做,你知道为什麽吗?因为我爱你,彼得绿,我爱你。」
「夏唯。」彼得绿轻抚她的脸,说:「你认知的爱,和我认知的爱不同。」
「我爱你,如果我不爱,我为什麽要缠着你,要跟你在一起,甚至跟你一起经历危险。我……我甚至把自己献给你,我的第一次,你忘了吗?你跟那些只有肉体需要,却没有爱的需要的男人一样吗?满足了需求,其他什麽都可以忘了。」夏唯很着急,面对彼得绿怀疑自己的感情,几乎快要哭出来。
彼得绿的表情很苦,因为他将要说出连自己过去都无法面对的秘密。
「夏唯……我们不可能发生性关系。这辈子,我也不可能跟任何女人做爱。因为……因为……」
有些话很难开口,如果那些话对一个人而言,无疑是心中最深的秘密。
彼得绿深呼吸一口气,对夏唯说:「夏唯,我是个性无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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