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更新
宁王怎会不清楚这堂妹心思,既与她相好过,也不忍叫她迷途深陷,直接暗示甄世万再返京都,怕是会携妻上任,好叫她死了这份心。
坤仪见皇兄既都知道了此事,愈是不甘,死缠烂打下,硬是逼出了甄世万心上那人,再一联想那夜确是见他去过崔嫣屋厢,顿切齿地不知作何是好,拉住宁王袍子,扭腰作态:“坤仪不依,总之皇兄这回一定替坤仪留下世万,还有那小户人家的丫头,皇兄说什么也要替坤仪想想办法……”
正当此际,门闩一响,只见得宁王妃竟是携婢生猛杀进来。
原宁王妃听探子来报,得知坤仪来寻自己夫婿,二人还将门帘拢得紧实,醋意大涌,拉了人便赶来,在门口听了半天,自然听得两人一番对话,继而又依稀听得那骚蹄子的卖娇发浪,顿火气冲天,叫人拆卸了门锁就冲进来,一把扭了坤仪头发猛拽到一边,又是朝自家夫君瞪视一眼。
说来宁王妃也是这十三王爷的前世冤家。外人不清楚,府内人却是都晓得,这身份崇高,形貌威武,扬刀跨马站在烽烟场上都能吓破几个敌军胆子的宁王,在家中却是畏妻如虎,被这宁王妃管得服服帖帖。原先与坤仪那一出艳事,也是宁王长居御苑,无宁王妃看管下把持不住而滋生,经那一出,宁王愈发敬妻,再不敢犯事,此刻一见妻房杀来,哪敢多事,眼睁睁由着自己的王妃集结婢子将那堂妹扯了揪打,良久中场歇息,方才赶紧朝披头散发气得哽喉的坤仪斥道:“还不给你皇嫂赔礼请罪!你也住了些日子,你父王前日还差人带过话,这几日打点妥了便快快回家罢,免生叫皇叔挂念。”
坤仪岂会道歉,只手臂由两名粗壮婢子拽住,死挣不出,喘了两口气,正欲骂出声来,已被宁王随手捡了书案上宣纸就手一揉,塞了嘴中活活堵住,又烦躁摆手,叫下人将她搀下去。待室中消停清静,才是变了副神色,拢了王妃面前,弯下虎躯示好,却是被宁王妃拧了耳,朝离间带去。
却说风波以后,宁王妃虽明白坤仪与夫婿并无苟且,依旧气怒未平,再一想起那小贱人竟是唆摆王爷去对付崔嫣,自是胳膊肘往内拐,站在自家甥女儿这边。宁王哑然失笑,频频道:“爱妃实在多虑,皇妹小孩子脾气,难道本王还跟着不懂事,她说什么我都去答应?”
宁王妃眉一挑,眼睛一瞪:“那可说不准!王爷同她行过的那些勾当,满京城的皇亲们都是晓得的!如今那狐狸精张嘴撒个娇,求个请,臣妾怕你耳朵一软,不小心就买了她的账!”
宁王只怕再是说下去,又得牵起些前尘旧事引火烧身,急吼吼拍胸脯:“本王就算耳根子软,心眼儿还是亮堂的!爱妃你不知道哇,你家那孩子如今是他甄世万身上的逆鳞,摸不得啊!本王若还想要甄世万这根铁杖探道,怎可能去听从坤仪那胡搅蛮缠的话……况且,那女孩儿也是爱妃你堂妹家的继女,本王怎又可能不维护?”如此又是安抚了好几遭,才叫宁王妃舒坦起来。
宁王妃经此一事,倒对崔嫣愈亲厚两分,趁其临走前夕,常去西苑客厢与她攀聊,拉了这甥女儿站在同一阵线,处处斥讽坤仪,偶尔也啐几句自家王爷的不是。
崔嫣只将她当做甄夫人那般伺候,随口不时接应,宁王妃十分满意,愈是与她亲近,时而也将甄世万之事拿出来调弄这外甥女。她是个成婚多载的妇人,讲话不在方圆内,又身在闺中,断无遮掩,每每说出些言语,连原先的崔妙都远及不上,又是滔滔不绝传授长年管理夫君的心得。崔嫣见这姨母确得那十三王爷敬重深爱,又将后院管理得风调雨顺,也是竖耳倾听,无一遗漏。
宁王妃素来骄傲御夫有术,惟坤仪一事视为羞疤,一日聊得正欢,不由叹口气,掏出心声:“外人总说王爷敬爱我,常年回府便是窝在我那儿。可那又如何,这府上总是免不了几名姬妾,他纵不愿要,上面下头总得有人给他塞。嫣儿,要我看来,不管嫁了谁,男人只有你这一个才最好,一妻无别话,有妾便生嫌,你日后若是真嫁了甄家,可得管得牢一些,那些莺燕蜂蝶,还没近你相公的身,先得眼疾手快一扇子扑杀掉,不要像你姨母我,一时眼神儿没盯牢,给人钻了空子,就有了如今这件憾事。”
崔嫣这几日听她排泄,也晓得是坤仪与宁王的过往,不觉安慰一番,又不自禁道:“盯牢了又如何,那人若是无心,盯得再牢也是不顶用。”
宁王妃恨铁不成钢,举起薏指便朝崔嫣额头上戳:“你这丫头啊,叫我说什么好?为人看得开是好事儿,看得太开那还不如去当姑子,你才多大的岁数,该是争的还是得要,我趁这几日光阴,还得把你这性子扭过来才好,咱们家的人,可不是随便叫人欺辱的。”
崔嫣心忖恰是这不得宁王妃待见的性子,叫自己甘弃苏家主妇,不愿参合到苏鉴淳与崔妙的情事之中,但如今确是要改一改得好了,从前的那人管不着,现下的这个,再不得叫别人抢了去,一时得了王妃姨母训斥,只捣蒜点头,恨不能快要竖了指发誓承诺,方才叫宁王妃脸色转好些,又被她顺势教训:“何况那人还是齐王家顶有手段的郡主……那小贱人我是已摸熟了整她的门道儿,你却多少还是要提防些,小心她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就来
找你的歪。”
崔嫣应道:“那郡主虽第一次同我碰面有些凶悍,后来倒也还好,况不日便要随我家大人启程返乡了,怕再难碰得到。”
宁王妃嗤鼻:“还好?听闻甄侍郎夫人的死都是跟他脱不了干系。”崔嫣一诧,细问深究,宁王妃也不绕弯,附耳小声道:“只说那段时日那蹄子老是登门入室,不请自到,私下寻那甄侍郎,后身边那邹姓阉奴上了门一趟,没过几日,那甄家夫人就是传了殁讯,说是染了急病,到底如何谁又晓得?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不信。”崔嫣得了这番提醒,半是震惊,半是存疑,却也不敢妄加揣测,惟应承剩余日子少与那郡主碰面。
坤仪这边岂会甘心看着由少爱慕至今的人再次离了去,况知这回他有了新人,见皇兄再不理会,这几日见了自己更是低头绕道,眼看甄世万次日便要离了王府,憋不住去西苑找人,扑了空,心念一动,转了向,去了崔嫣屋所,还是见不到他人,却一步也走不动了,鬼使神差行近角门,不声不响,站了良久。
恰近些日子伺候崔嫣的一名小婢从外打水回来,撞得这坤仪郡主脸色阴沉,形同鬼魅立于屋外,自那夜交恶,甄世万除却告诫儿子,也是嘱了崔嫣近旁的几名人,若是那郡主上门定要知会。故那小婢忙丢了铜盆,一路小跑告信去。
那坤仪本身也并无作怪的意思,因已被甄世万铭了仇,哪里再敢随便动他的人惹他记恨,只是借由窗格望见崔嫣恰在厢间整理闺中行囊,不由才腾起了憋屈,想着明日这两人便要离京双宿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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