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爸一句话,当场让6家兄妹两个,齐齐差点摔了碗筷。
蒋衍终于明白:媳妇和大舅子的腹黑本质,是从哪位身上遗传下来的。
这边,马顺和在刘秘书妥当的安置下,住进了就近的旅馆里头。等刘秘书一走,他就四处打听起了6司令是什么名头。6司令的大名,周近的人哪有不知的。
听说是市里领导,而且是军区副司令员,马顺和拍起大腿,想:好啊,真是个高官呢,就不知道他本人知道不知道他家女儿是这幅德行。
到了第二天,刘秘书依照原有的计划,一早过来接他去小区物业处。
保洁员的工资如刘秘书所说的,包食宿,但是基本工资只有一千五左右。
马顺和想着自己主要目的不是这里的工作,一口答应下来。
刘秘书不知他目的,只觉得他这人中肯老实,等马顺和与物业签订了合同后,回报给6司令的汇报也是这么讲的。
宗归,见过马顺和的,都认为马顺和是个吃苦耐劳的人。
早上,君爷和姚爷是一块去单位上班的。
姚爷有听说昨晚上6家的动静,在路上,问起君爷是不是有这回事。
君爷肯定了有这回事,道:“叫做马顺和。”
“马顺和?”
姚爷一句反问。
令君爷打起了警惕,问:“你是不是见过这个名字?”
“不,只是乍一听,好像有点印象。”姚爷狭长的睐微夹,一时一样记不起。
两爷一路开着车去单位,都默默的,似乎都在努力想在记忆里搜出有关马顺和这个名字的线索。然而,他们本来事务繁多,杂,且乱,哪能事事都记得那么清。有关当初调查金美辰的亲生父母,扫过金美辰亲爸的名字叫做马顺和,仅是一眼,哪能记得住。
马顺和就此在小区里面住下,工作,每天早上五六点钟起来,打扫公共卫生,一直忙到晚上六七点。
这里的小区居民,都是部队里的干部和家属,素质高,连个哨岗,对他都很有礼貌。
马顺和干了两天,第一次感受到完全不受气的环境,被这种环境所感染,要不是身负的是女儿的任务,他几乎都忘了要给女儿报仇出气这个事。
何况,6司令每天回家,路过,只要见到他,都会主动停下车或是停下步子,问他干得怎么样,需不需要帮忙,甚是关心。刘秘书还遵照6司令的命令,给他送来被子等生活用品。
见6司令这么好,马顺和更是气蔓蔓不争气给自己的爸抹黑。
关于蔓蔓,马顺和见的机会不多。
蔓蔓现在,有了君爷的那番谈话后,都变得小心翼翼的,几乎二门不迈,天天,只在对面自己娘家串门,不然,在家里给小孩子织过冬的衣物。
日子,过得相当安静。
马顺和能见到她的机会,除了她陪6夫人出门在小区里面买菜,不然,要等她自己下楼扔垃圾。
蔓蔓下楼扔垃圾,一般是家里垃圾存的太多,选择在下午四五点钟的时候,太阳不是很晒,院子里小孩大人不多,不会生冲撞。
马顺和看她这般谨慎,越觉得她心怀不轨,不是个好家伙。
到了那天,是周五下午,陈孝义在这边单位的房子定了下来,刚好和君爷他们一个大院。原在石家庄部队的行李,都让人用车运了过来。他提前请了两个钟头的假,准备回家收拾屋子。
他没有私家车,坐的是公交车。刚下公交车站,看见另一辆公交车跟在后面进站,车门打开后,两个熟悉的人影先后从下车的车门闪现。
正是彭芳和姚子宝。
姚子宝走在前面,彭芳走在后面,两人之间刻意保持一定距离,两人手里都拎着个行李袋或是背包,看来都是趁大学里面周末,回家探亲。
陈孝义刚想躲,然来不及。
两个学生,都看见了他,齐齐是一怔之下,站住了脚,两双像锥子似的探究的目光,简直是要把他脸上戳出个洞。
“陈教官?”彭芳疾走两步,叫。
陈孝义想,都住一个大院子里了,迟早得碰上,也就不选择继续藏躲了,回过身,向他们两个含头。
姚子宝眉头皱起,疑问的眼神打在他脸上,似很吃惊,又似是洞察出了些什么,喃道:“你住这?”
陈孝义简单地点下头,暂时不准备告诉他之前的缘由。
彭芳听到他说是住到了这里,三两步,跑到他面前,红扑扑的苹果脸笑开:“陈教官,你住这了,我们寄去石家庄的信你还能收到不?”
面对她这故意的戏侃,陈孝义沉着应对:“当然能,一直都能。”
陈石头即是陈石头。
彭芳想抓起脑勺来。
耳听陈孝义继续对他们两个说:“我住这里的事,不要和你们同学说。”
姚子宝对同班同学那些追星行为,一点兴趣都没有,不会凑这个热闹,冷冷的:“嗯。”
彭芳则是,在左右再三犹豫之下,慢吞吞地吐出:“行吧。”
陈孝义站在原地,本是想问他们两个关系怎么样。不过,看他们这样刚下车那情况,怕是好是好不到哪里去差也差不到哪里去,若仔细过问了,还怕会引起姚子宝的反弹。这一想,他刚毅的嘴唇抿紧,走开。
两个学生,跟在他后面,穿过了大院门哨。
蔓蔓慢慢的,小心地踩着楼阶,一手扶楼梯扶手,一手拎着袋垃圾。每次扔完垃圾,她会在院子里有树荫的地方,来回走走,当做散步。
走到了垃圾桶边,把垃圾一扔,拍拍手。
戴着保洁员鸭舌帽子的马顺和,一直都在垃圾桶周近的位置动作,听到垃圾桶的地方传出一声扑通,赶忙抬起帽檐,望过去,果然是看到了蔓蔓。
蔓蔓扶着腰,在附近阴凉的大树底下,伸伸手脚,呼吸屋外新鲜的空气。
风徐徐地吹,现在的气候不凉不热,很是舒坦。惬意,让她眯起了眼,仰起头,看着那从树叶缝隙里洒落下来的阳光,见着那一颗颗金斑,像星星一样,想起了一本书叫做天上落下的星星,一时是望的有些入神有些入迷。
见时机到了,马顺和悄然从灌木丛后猫着腰过去,走近到她身后。
背后,猛地是被一只手一推的时候,她猝不及防,完全是没有预料到,眼瞧自己迎面是要摔到地面上,她两只手慌忙是先抱住肚子。
而她这个动作,忽然是让马顺和想起了自己一样怀孕的女儿,脑子里不知是什么样的念头一闪而过,自己都捉不清是怎么回事时,他的手已经是再次伸了过去,这回是将蔓蔓的手臂一拽。
蔓蔓于是没有向前跌倒,而是向后跌坐在了地上。
可是仅这一下,都已经把她吓出了周身大汗。
马顺和看她跌倒了,并且路口拐弯处有人影走过来,慌张地跳进灌木丛里。
窸窸窣窣的一阵响,对于警觉性很高的军人来说,很难逃得过耳朵。刚好走到路口的陈孝义,猛地一皱眉,步子一顿朝声音的方向走来。
跟在他后面的姚子宝和彭芳,都注意到了他突然奇怪的动向,不由吃疑什么事,伸长脖子跟着他过去。
绕过拐弯口,三个人,都是看到了坐在地上的蔓蔓,于是都面色一变。
“蔓蔓姐!”彭芳惊呼一声,手里的行李袋掉地上。
姚子宝扔了手上的背包,跑过去,然动作显然没有前面的陈孝义快。
“嫂子,嫂子!”陈孝义迅来到孕妇身边,膝盖半跪下来,先抓起她一只手查看她的情况。
摸着她的脉搏跳得很厉害。
陈孝义抬头,对跟过来的两个学生下令:“赶紧找人开车过来!”
姚子宝皱着眉不是不乐意他的指令,然而,当碰上他那双抬起来的和他哥一样凌厉的眸子时,心里一凛,是记起了这个人再怎么不讨他喜欢,终究和他哥一样是军人,于是旋身,撒起腿跑到门哨求助。
相比下,彭芳是有些慌措了起来。她跌跌撞撞地跪到蔓蔓面前,看蔓蔓这个满身大汗的样子很是吓人,感觉自己整颗心都快和蔓蔓一样跳了出来。
“你行李袋里有毛巾吗?”陈孝义问她。
问了一声,对方没有反应,他向她转过头,看到了她惊慌如小兔子的一双眼睛,眉宇拉拢,加大了音量:“彭、芳!”
她被他的厉声拉回了神。
“去,拿条毛巾过来!”
陈石头的声音,在这时候更显得硬邦邦的。
她可以想象成他这是要她冷静。于是她的情绪,被他浇了这样一盆冷水后,逐渐地抚平了恐慌。
本就预备在表哥家里过周末,毛巾自然有带。从行李袋里面搜出毛巾,递到他手里,方是现,其实他掌心里有一层微汗。
陈孝义承受的压力其实比她还大。
蔓蔓的脉搏很快,这么快,随时都可能出事的。
而且,蔓蔓是他战友的老婆,是他领导的妹妹。
沉重的压力如山倒一般,压在他两道眉宇上。
毛巾擦上蔓蔓苍白的都是汗的脸,再唤,声音十分焦切:“嫂子,嫂子!听得到我说话吗,嫂子?”
被陈孝义的指头在穴位上狠掐了两下,蔓蔓涣散的眼神,似乎收了回来有了些焦距,抬起,看到他的脸,好像辨认着。
“嫂子,知道我是谁吗?”
“陈、陈少校。”蔓蔓的唇张了张,声音很细弱,接着,目光立马放回自己的肚子上,“孩子,孩子呢——”
“孩子我想暂时没有事,你下面都没有出血。但是,我得送你到医院里去做检查。”陈孝义说。
听到说孩子可能暂时没事,蔓蔓急促的呼吸缓了些,可是面色仍很难看。
姚子宝叫着门哨开来了辆车,停在了他们面前。
一个门卫拉开面包车车门,陈孝义和另外一个人将孕妇抬起来,抱进面包车里面。
几个人匆忙上车,一群人,急着将蔓蔓送到医院里头。
开车的司机问:“送到哪家医院?”
“我单位。”陈孝义一面指挥,一面是记起了要先通知家属。
姚子宝这会儿先掏出了手机打他哥的电话了,嘟嘟嘟,打了一阵,姚爷不知什么事没有接。
陈孝义要照顾观察病人,只好让他继续打,说:“找徐护长。你哥可能在手术室里头还没有出来。”
姚子宝一愣,问:“你怎么知道我哥现在在干什么?”
陈孝义没时间和他解释。
彭芳直接拿过他手机,按照陈孝义说的科室号码打。
不会儿,接通了,留守办公室的徐美琳接到了她的电话,证实了陈孝义的说法:“姚科和6科都在忙,没法接电话。有什么事吗?”
姚子宝看着陈孝义的目光,瞬间加深了一抹疑惑和一丝尖锐。
彭芳对着手机说:“蔓蔓姐摔倒了,现在要赶紧送到医院去。”
徐美琳当然知道蔓蔓是谁,听见怀孕的蔓蔓摔倒了还得了,慌张扔了话筒,跑进办公室里叫:“方医生,不好了,快点,到楼下去。”
于是,当送蔓蔓的车开进君爷的单位时,方敏等一群人,都赶到了楼下。
车门一打开,上面无关的人先下来,方敏跳上了车。看到车上有陈孝义在,方敏问:“她怎么摔的?”
“我也不知道她怎么摔的。”陈孝义说,想保持冷静的声音却禁不住一丝火急,对她说,“脉搏很快,我担心要心律失常。”
听他这样一说,方敏忙在口袋里掏出听诊器,从病人衣襟里面伸进去听头,听病人的心跳和呼吸。只是听了一下,她脸色都变得和蔓蔓一样苍白起来,喊道:“先拿颗药过来。”
有人跑上去拿急救的口服药,等药拿下来时,病人已是半闭上眼,方敏掰开病人的口,将药塞进病人口里舌头底下。等病人稍微缓口气后,再把病人移到了面包车外等候的车床,然后送进抢救室里去了。
彭芳和姚子宝看着眼前的人忙碌,都帮不上忙。两个人一块坐在了外面等候的长椅上。
彭芳长一声短一声,为蔓蔓忧心忡忡。
姚子宝抬起头,深深地瞅了她一眼,想问的话几乎是滚到了唇边。
前面,可能是先从手术室出来的自己的哥,是连手术衣都没有脱,从楼道里跑了过来。
“哥!”姚子宝站起。
彭芳急忙跟着站起来。
姚爷在要推门进抢救室前,看到了他们两个,转头给他们一句命令:“你们给我呆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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