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的人并不是外戚出身的魏宁,尽管魏宁已经足够聪明,可是这人聪明太过,只一样外戚的名份便限制了凤景乾对他的信任。
明湛则不一样,明湛有明湛的野心,可现在明湛手中并无权利,所以明湛需要这个机会,并且明湛的性子激烈而骄傲,他是绝不会对凤景南低头的,而且明湛已经展现了他的政治倾向,他是倾向于自己的。何况明湛因为出身的关系,并不喜欢魏家。
在此时,再没有比明湛更可靠的联盟了。而明湛一定会按照他预定的路走下去的。
凤景乾的唇角缓缓逸出一抹老谋深算的狐狸浅笑。
明湛回去时,清风明月等人已备好洗澡水,伺候明湛沐浴洗漱后,明湛召来范维。并且毫不客气将范维叫上床,俩人趴被窝儿里商议了半宿的事儿,把小细作方青急的火烧火燎,生怕明湛又要干出什么离谱的事儿出来。
可他又不能去跟皇上说:奴才瞧着四公子像有什么事儿似的,可具体啥事儿,奴才半点儿不知道。再有一次,估计皇上再也不能留他了。
何玉听着方青翻身倒身的失眠,忍不住咕哝一句,“且宽心吧,要不你就过去伺候。”
方青终于消停了,直到天明才隐隐睡去,第二日清晨顶着俩大黑眼圈儿跟熊猫似的,倒让明湛笑了一回,拉着范维一道用了早膳。并不让方青伺候,吩咐他回去补眠。
方青心尖儿一颤,心道,莫非明湛要支开他干坏事不成?
范维见状拉着方青去他屋里说话儿,问方青,“你觉得是你聪明还是公子聪明?”
“公子的智慧无人能及。”方青实话实说,他如果能玩儿的转明湛,哪里用这样心力交瘁的担惊受怕。
“万岁呢?”
“万岁圣明烛照。”
范维笑,“既如此,你还在担心什么?”
方青一愣,是啊,他有几斤几两,万岁爷是知晓的,如果万岁爷早便不满意他,他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儿,一个奴才,换掉他只是一句话的事儿,可万岁一直留着他。
明湛公子的手段,方青早深有体会,明湛公子连太后都不惧,除掉他就如捏死只蚂蚁,可明湛公子也一直留着他,并且对他很不错。
方青忽然释然了,与这些主子们相比,他并没有太高深的智慧,并且以他的打眼的细作身份,竟然坚强的活到现在,可见他之前的行为做的并无不恰当之处。范维说的很清楚,不论从智慧还是从身份上,哪个他也得开罪不起,那么还有什么必要担心呢?
明湛明白他的身份,不让他知道的,他又如何能知道?
既如此,担心的确是多此一举,方青谢过范维,很干脆的回房里休息了。躺在床上,劳累的身体沾枕即眠。
明湛已经坐在凤景乾的下首,拿着一纸凤景南请求召长子、次子回云南的奏章看的入神,指间捏的极紧,骨节间微泛白。莫非凤景南真的已经决定要将帝都的权利交付他手?他想起明淇给他的信,凤景南给了明淇一支千余人的军队由明淇指挥,明淇几次缫匪都成绩不错。再想到明淇的志向,明湛已有决断。
凤景乾笑问,“明湛以为朕当如何回复你父王?”
明湛想了想,摸出小本子要写字,凤景乾指了指奏章,又指了指一旁的文房四宝,明湛并未动,挑眉,似笑非笑的斜睨凤景乾。
直到凤景乾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浅笑,明湛方取了小狼毫笑,醮了浓郁馥香的墨汁,批道,“庶长子明礼偕其妻子回云南,庶次子明义尚未大婚,朕心有不舍,待大婚后再议。
凤景乾痛快的在其后用朱批落下一个鲜艳夺目的“准”字。一老一少两只狐狸再次相视而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凤景南收到凤景乾的批复时,盯着那行墨字批良久,一怒之下拍碎了一张几代镇南王用了近百年的黄花梨书桌,这个小王八蛋在想什么?
哥哥们在帝都,他视为眼钉肉刺,如今如他所愿,将两位庶子召回,这小子又出贱招儿放一个留一个,到底意欲何为!
凤景南从未如此刻这般后悔将明湛送到帝都的举动,他后悔了,明湛这样不受钳制,胆大包天,另起炉灶,实在让凤景南恨的牙根儿痒。如果明湛站在他跟前儿,凤景南磨尖了牙一口咬死明湛的心都有了。
三得
凤景乾的奸诈让明湛无话可说,果然不愧是做皇帝的人。
凤景乾让他直接在凤景南的奏章上写过墨批,自然是对他的信任,不过这老家伙的心眼儿是不是太黑了呢?本来他与凤景南的父子之情已经淡薄如同太阳下面的晨雾,风一吹就要散散掉,又有这老家伙的成心离间,能好起来才有鬼。
当然,明湛只要一想到凤景南看到奏章时的脸色,就打心脏里涌出一股名为喜悦的情绪来,进而对凤景乾的奸诈也觉得似乎是可以接受的。
明湛笑眯眯的去找魏宁,魏宁见明湛眼角眉梢的一脸喜气,不禁道,“今儿个还得去长公主府,你给我憋着些。”
明湛闭着嘴巴呶了又呶,好不容易才拉住放荡的唇角,使它不要翘的太厉害,勉强严肃板正了些。只是还未待魏宁再开口,明湛又得意的别开脸一阵无声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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