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微微撑起身子,看着湛一凡的背影有些气馁的叹息,一下又猛地倒下,并望着天花板,听着湛一凡通话的声音。
“什么?神户雄……?嗯……好……我知道了……”
湛一凡很快就又会挂了电话,薄荷从沙发里缓然的再次起身并向大床走去,躺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只想这么睡了。
湛一凡在旁边躺下来,并将薄荷抱进怀里,摸着她的肚子道:“刚刚是醇儿给我打的电话。说他们重案小组的人今晚去那娱乐城突袭了,虽然是便装但似乎被人发现,去的时候已经基本人群楼空,只留下一个经理人叫神户雄。而那神户雄说……他们娱乐城的老板,是薄烟。”
对于薄烟会是那样的老板薄荷也不意外,很有可能薄烟成了替罪羊,就这些伎俩薄荷一听还是就明白的。
“那个佐藤右一呢?”
“逃了。”
“嘁……我还以为有什么本事呢。不过你怎么知道他逃了?”
“我们派去的那个男孩儿,今天发过来一次短信,看样子他的接近计划是成功了的。说佐藤右一起了疑心,并且给我们发来了一个日本用户的号码。这个号码我们已经让人着手去调查,只要拿到佐藤右一就是左青的证据,就可以对佐藤右一采取追捕行动。但偏偏重案组的那批人打草惊蛇把佐藤右一逼走了。”所以湛一凡现在有些头疼,因为佐藤右一只要逃了,他们要找他,可就没有这么容易了!
薄荷叹息着笑了笑:“重案组的人啊,有时候偏偏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让他们自己头疼去吧,我现在就想睡觉……”因为她真的好累。
湛一凡轻轻的拍着薄荷的肩,本来还想催她刷牙的,但是看她这么可怜的模样心就软了下来。
今天累坏了吧?湛一凡心疼的将薄荷脸上的碎发都拨到她的耳后去,又亲了亲她的额头温柔的呢喃着给她催眠:“睡吧,我在这里,看着你呢……睡吧……”
窗外的月亮静静的挂在树梢上,偷窥着房间里最温柔的这一幕,月光洒在院子里,透过窗户洒在地板上……月色也因此而醉了。
*
薄烟扶着沉重的头从床上坐了起来,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是她亲自装扮的卧室,这不是她和萧阳的家么?
薄烟摇了摇头想变得更清醒一些,不对,她在娱乐城,在佐藤右一的身边,怎么可能回到家里了呢?但是再定眼一看,依旧是最熟悉的家,床单被褥甚至窗帘都是她亲自挑选的。薄荷伸手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清晰的痛感告诉她,她现在是真的身处家里。可是她怎么会回来呢?她不是在喝着酒,庆祝着薄荷的悲惨命运吗?
头胀痛的难以纾解,薄烟觉得浑身都在难受着,于是掀开被子下床想要倒水给自己喝,门却‘吱——’的一声响了。薄烟抬头望去,正是穆萧阳站在门口,手握着门柄,低着头,虽然看不清脸,但的确是他。
薄荷欣喜的露出笑容来,下床蹦跶着跑到穆萧阳面前一把抱住他,深吸了一口气闻着他身上那熟悉的味道薄烟露出甜甜的微笑来:“真的是你啊。我还以为回到家里,根本就我在做梦呢。真好啊……阿阳,我终于回来了。”
这个世界,只有这个男人还*着自己,只有他才包容自己。现在大仇已报,她以后一定会好好的和他过日子的,把他的儿子视如己出,永远在一起!薄烟陷入了甜美的期盼,却丝毫没有注意今天的穆萧阳已经不再是往日的那个穆萧阳,他脸色郁沉的就仿佛一座大山压在头上,抬起颤抖的双手抓住薄烟的胳膊,手背因为愤怒而暴起青筋,握住薄烟纤细白皙的胳膊的力道大的让薄烟忍不住的痛呼出声:“痛……阿阳,你要把我胳膊折断了,你快放开啊!”
穆萧阳咬着牙,双目赤红的将薄荷从自己的怀里扯出来,低头看着她充满了恨意:“如果可以……我真希望……自己能折断你的手脚……这样……你是不是就不会再离开我的身边了?”
薄烟这才注意到穆萧阳的神情不太对劲,立即伸手想要娶摸他的脸,忍着痛也想问问他:“你怎么了,阿阳?”
“我怎么了?”穆萧阳一步步的往前,逼迫着薄烟一步步向后,他逼着她一步步的退向他们曾经恩*数次的大床。
“是啊,你怎么了?这样的你看起来好恐怖……阿阳,我害怕,你别这样对我,好不好?阿阳……”薄烟有些心慌了起来,穆萧阳是从不会拿这样的表情对自己的,所以他究竟是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难道……难道和自己突然回到这个家有关?
“阿阳,你……你昨晚是在哪儿找到我的……?是你把我带回来的吗?不、不会是别人送我回来的吧?阿阳……如果你要听我解释……”
薄烟不想失去穆萧阳这座小船,即便她只能漂浮,她也想停下来了,所以她愿意努力的向他解释,不再向从前那样只向他发脾气。这样可以的吧?穆萧阳应该会很喜欢这样的自己吧?
但是她万万想不到,她的努力辩解却只换来穆萧阳更多的又哭又笑,她何曾为她的所作所为解释过?薄烟一向都是自由来自又去的,她做的事情都是有理由的,她不会解释的,如果解释……那就只有一个原因,她真的心虚了,对不起他了!穆萧阳想到这里,心里就又苦又愤怒,拽着薄烟的胳膊不再客气的将她一把甩在床上:“你给我闭嘴!我不想听你解释!”
“阿阳……你……你究竟怎么了!?”薄烟不懂,为什么他突然就变了?
“我怎么了?薄烟,你问我怎么了?”穆萧阳指着自己的脸,薄烟的问题都好笑啊,竟然问他怎么了,难道看起来奇怪的是自己吗?
“你——”穆萧阳指着床上的薄烟,含泪大骂:“无耻,下贱,*,骗子!你不是去旅游了吗?那你怎么会在云海市!?而且我听说,你还是那家娱乐城的总经理啊……薄烟,你混得好啊,在云海市又依附上了别的男人是不是?比我厉害,比有钱,比我有权甚至比我在床上更厉害的男人了,嗯?”
薄烟不可置信的看着对自己指着鼻子大骂的穆萧阳,他怎么能这么骂她?
“你、你不可以这么说啊,阿阳……”她的心好痛,这一刻她才发现,全世界的人都可以骂她,但惟独这个人不可以,他不可以!她会崩溃的……
“难道不是吗?”穆萧阳一步步的走向薄烟,伸手抓住她的头发扣住后脑勺一把拽了起来,低头俯视着她的脸,他冷冷的一笑:“你一定很好奇你怎么会在家里吧?昨晚,我去那家娱乐城,看到你喝得烂醉,和一个男人在角落里现场直播春宫秀……除了我,你可以拥有很多很多的男人是吧,是谁都无所谓是吧?薄烟,你怎么就这么贱呢!?你他妈怎么就这么喜欢给你男人戴绿帽子呢!”说完穆萧阳便是一个巴掌狠狠的扇向薄烟的脸。
薄烟一声惊叫,痛的眼泪直飙,她的头发,她的脸……薄烟捂着脸,心痛的看向这样对待的穆萧阳,她怎么会想到,她昨晚竟然会被他撞见!?虽然……虽然她的确会偶尔和别的男人上床,但是她的心里只有穆萧阳一个啊!她不能失去他,不能!她都想好了,以后就他一个人,就他一个人!
“阿阳,对不起!”薄烟从床上跪了起来,秉着双手望着眼前盛怒的男人,流着泪卑微的恳求:“我求你,不要这样对我……你还像从前一样*我好不好?我发誓,我以后一定只*你一个人,我以后再也不看别的男人了,阿阳……我发誓!”
看着薄烟这下贱可怜的模样,穆萧阳只觉得……真的是什么都变了。他呵护捧在手心里的小公主竟然还会给他下跪,求她?
“阿阳……你不要不要我……我求你了……求求你别这样……我对昨晚没什么好解释的……是,对这几个月的撒谎也没什么好解释的,我只是想报仇而已,想要让薄荷付出惨痛的代价,那个男人恰巧能帮助我,但你相信我,那个男人他是个同性恋,我和他真的没有什么的……”
“别想了,薄烟!”穆萧阳冷冷的用下巴对着薄烟,低头俯视着狼狈而又不堪甚至……有些丑陋的薄烟,“我们都回不去了。你不再是我的小公主,而我,也不再是你可以玩弄的男人。我,不要你了。我,也不*你了。”
说完穆萧阳便转身快步的向外走去,薄烟痛哭着大喊‘不要——’但是却抓不到穆萧阳的一片衣角。她跪坐在床上看着穆萧阳将门摔上,听着那震耳欲聋的摔门声,她再一次体会到了被‘抛弃’的滋味。薄烟捂着自己的胸口哭的快喘不过来气了,她始终不明白,为什么他们都要离自己而去?为什么他们都不能好好的*自己,一辈子呢?
“我会珍惜你的……阿阳我求你了……不要抛弃我……”她所剩下的,只有他了啊!可是现在,连他也不要自己了么?
薄烟止不住自己的眼泪,报了仇她很痛快,但是她的人生却并没有恢复从前的风光,反而更黑暗了。如果可以,她真的愿意回到容子华向自己求婚的那个夜晚,她一定不再勾引他并且答应他的求婚,她不会再陷害薄荷,她不会再有那么多的心机去企图得到自己不该得到的一切……她一定要开开心心的活着不让家人发现她曾经不堪的过去,她一定……一定不会与薄荷为敌,毕竟……她曾经也是她最*的姐姐啊,她生病了的时候总是会握着她的手,她成绩差了她总是会陪着自己熬夜补课的姐姐啊……可是她却亲手毁掉了这一切,毁掉了自己的亲情,*情,和那段婚姻。
一幕幕从薄烟的脑海里流过,那些错,只是她不想承认罢了,但是她都知道,全部都是她自己造成的……她后悔了,她真的后悔了!将脸埋入被子里,薄烟放声大哭:“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但是这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因为,就连她曾经最不堪的过去,穆萧阳,都不要自己了。
*
王玉林将门关上,抱着雷雷快步的进入电梯。
“雷雷,按一楼,乖。这里是一啊……”指挥着儿子按了‘1’,王玉林的脸上露出无比欣慰的微笑,并毫不吝啬的夸奖已经一岁的儿子:“我儿子可真聪明,来,亲妈妈一个!”
脚边放着篮子,背上背着背包,篮子里是准备的满满的食物,全部都是王玉林亲手准备的,因为今天她要带着雷雷和薄荷老大他们一家子去野炊,虽然相信他们也准备了不少,但是该准备的王玉林还是一样没少。
天梯合上之后,楼道的角落里才缓然的走出一个人来,此人正是在楼梯间里坐了一夜的穆萧阳。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头发和衣裳都非常的凌乱不整。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儿,他就想见见这个曾经用生命*着自己的女人,还有他们两个人的儿子。但是站在门口他却没有勇气敲门,所以他一直坐在楼梯间里,直到刚刚听到响动才躲在角落里偷偷的瞧了他们一眼。这几天都是如此,偷看着他们,看着她忙碌的上班,看着她带儿子出门,看着她一个人辛苦却努力的生活……然后反问自己,为什么从前没有发现,其实她是很美的?
另一边电梯也上来了,穆萧阳立即进入电梯,跟着下楼。
站在电梯里的穆萧阳不停的想着,如果当初他们真的去办理了结婚证,她如今就还是自己的老婆,而他也不会连个真正的家都没有。如果当初,他能够多看看这个女人,也许他就不会有今天这么痛……王玉林很好,是他没有珍惜,所以他活该这么落魄,活该被薄烟骗的团团转,失去老婆和儿子。如果是王玉林一直陪在自己的身边,他如今的生活一定会非常的幸福……穆萧阳睁开眼睛看向电梯壁里反照出的自己,他如今可真是落魄,可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自己完全变了。他心目中的小公主也变了……王玉林呢?她变了吗?他还能让她回到自己的身边,只看着自己吗?
她那么*自己,甚至为了自己放弃了工作……如果他放下姿态并且承诺以后好好的和她在一起,她一定会答应吧?穆萧阳给自己多一点点的勇气,再看向电梯里的自己,嘴角竟然还带着笑意,他是真的期待啊……
王玉林提着篮子抱着雷雷十分吃力的走出电梯,不过还好,前来接自己的言毕在大厅里候着,看着她这么可怜也立即奔了过来并将她手里的篮子接了过去。
“既然这么辛苦,给我打个电话呢,我也会亲自上去接你的,何必一个人苦撑,真以为女强人那么好做?”言毕一副鄙夷口吻的教训着王玉林,王玉林却无奈的翻了翻白眼儿,并换了个手抱雷雷:“我才不敢劳驾老板您的大驾亲自上去接我呢!”
“哎哟,还会顶嘴。既然不敢劳驾我上去,还敢劳驾我来给你当司机?”言毕对这个女人真是无语了,嘴巴怎么就那么硬呢?偶尔温柔一下,或许还是很好看,很乖巧,很动人的,偏偏就像随时吃了口味虾似的,处处扎人,处处喷火。
“不是您自己要去吗?听着我和老大打电话相约野炊,你自己跃跃欲试也非得想去,这可和我无关啊。”王玉林才不会承认自己听见他要去其实也非常开心,因为这样她就不用那么辛苦一个人又要带东西又要带雷雷啦。
言毕伸手给了王玉林头上一个拳头,当然只是轻轻的碰了一下而已,两个人举止亲密的在旁人看来就像一对情侣般,但是他们自己却毫无所觉,因为这些默契或是今天的关系都是在他们工作的时候一点一滴累积相处出来的,和暧昧并无关系。
但是在后面出来的穆萧阳却不这么认为了,他惊诧、痛心和不甘的看着他们三个人一行远去的背影,他的妻子,他的儿子站在另一个陌生男人的身边,他怎么能不嫉妒?不恼怒?不……甘心!
握着拳头跟在他们的背后,还是上一次见到的那个男人,这个男人长得很英俊也很高大,只会比自己更优秀……穆萧阳迈不出那最后一脚,无法追上前去理直气壮的质问那个男人是谁,为什么会来接她上班,为什么……她会抱着他们的儿子,站在另一个男人的身边?这个男人还开着一辆比他的更高档的车,对她似乎也很亲昵,亲自打开后备箱放好篮子,又回到前面替她把副驾驶座的门打开,等她坐进去才绕到另一边……这个男人,还很体贴。
车子离开,穆萧阳才缓步的走了出来,一步比一步更沉重,一步比一步更无法迈开,看着车子消失的方向,穆萧阳痛苦的闭上双眼,一切都太迟了吗?不是所有的人都在原地等你,不是所有的人都不会改变,不是所有的遗失……还能找回。
王玉林抱着雷雷,母子俩身上牢牢的系着安全带,窗外的风景飞驰而过,雷雷兴奋的拍着小手看着外面的车水马龙。王玉林看着开心的雷雷也笑了起来:“他似乎很开心呢。”
言毕看了看都笑了的母子俩,自己也勾起嘴角哼道:“你儿子,笑起来比你好看多了。”
“那当然啦。他这么可*,我却已经是个妈妈啦……”王玉林丝毫不介意言毕的这个玩笑,反而因为这句话还变得更开心了似的。言毕看向王玉林,这个女人可真奇怪……看着那么的不起眼,但实际上,她却有着常常让他意外的举动,总是意料不及她的反映,她的话,她的动作,她的一切。对他来说,她可真是个特别的意外……
“嗡嗡嗡……”王玉林的手机突然响,言毕立即扭头继续开车,王玉林从衣服里摸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人却一愣。
听着那声音却迟迟没有听见她接起,言毕又开起玩笑来:“怎么了?该不会是催债的,不敢接吧?”
“嗯……真的是……我上辈子欠他的吧。”王玉林苦苦一笑,摇了摇头还是缓然的接了起来并将电话放在耳边:“喂?有什么……事吗?”
打来电话的人,正是穆萧阳。王玉林*也不得,恨也不得的那个男人。
穆萧阳听见了王玉林的声音,也有些激动,不过还是按耐住情绪,犹犹豫豫的问她:“你……过得好吗?”他还是坐在她公寓门前的花坛上,他只想再做个确认,即便心死,也该确认。如果确认了,他不会缠着她的……他给她的磨难,已经够多了。
“……很好。”离开他,怎么能过得不好?终于找回了自我,每天过的,不知道有多充实。
“幸福吗?”
“……很幸福。”好好地活着,不再那么卑微,还有雷雷,还有工作,怎么能不幸福呢?
言毕听见王玉林的这对话声不由得转头向她看来,这女人……该不会是在和她那渣子一般的前夫通电话吧?
“那个男人……对你好吗?”
那个男人?王玉林迷惑了两秒,顿时反应过来,穆萧阳指的……或许是自己身边这一个?
王玉林有些惊慌的低头,又淡淡的‘嗯’了一声:“比你好。”是啊,这个老板,都要比他对自己好多了。
穆萧阳用力的捏着拳头,她过得真的很幸福。离开了自己……看起来,真的要比在自己身边,好得多啊。他对她,的确不曾好过……除了救过她这份儿恩情之外,他对她还做过别的好事吗?似乎,没有了。
“我可以……看雷雷吗?”
“你是他爸爸,当然可以。”她不会阻止他和雷雷的父子关系。这对他来说,的确不公平,只要他不抢雷雷,她就很感激了。
“谢谢……那我……”那我还有一点儿机会吗?这句话还没问出口,王玉林腿上的雷雷突然朝着言毕的方向露出几颗牙齿甜甜的叫了一声:“……爸爸!”
“啊!雷雷,你会说话啦?”王玉林兴奋的险些蹦起来,这可是雷雷说的第一句话啊,不管是什么,王玉林都快乐疯了。老大家的苗苗早早的便会叫爸爸妈妈,可是雷雷说话偏偏非常的晚,都快急死王玉林了,但是没想到他今天竟然开口说了话,王玉林都快乐疯了。
穆萧阳也激动的握紧了手机,雷雷……叫爸爸了?这是他第一次说话吗?他第一次说话,叫的是爸爸?
谁知道,那边的言毕却伸出一只手来逗了一下雷雷的下巴并愉悦的道:“欸,小子。你真把我当你爹了?不过这声爹我听起来还挺开心的,来,再叫一声儿听听?”
“哎呀,他小孩子哪里知道谁是他亲爹……你别动他啊……别捏他脸啊,我儿子又不是包子……捏来捏去的……!”
穆萧阳失神的听着电话那边的对话,颤抖的手险些握不住那一块小小的手机。那边的幸福,和自己这边的落魄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呵,一切都太晚了,不用问,他也知道答案了。他再也没有机会去挥霍那个曾经给了自己她全部的*的女孩儿的人生了,他再也没有……幸福的机会了。
“不好意思啊,刚刚……”好不容易把儿子的脸救回来,王玉林再听电话那边却已经没了声音。王玉林蹙了蹙眉,挂了吗?
“你前夫是不是生气……雷雷叫我爸爸了?”言毕试探的看着王玉林问,实际上,他刚刚有一点儿是故意的。
“不管他。”王玉林手机手机,抱好雷雷释然的微笑,“他在我心中,一点儿都不重要了。所以他是生气还是开心,我也不在乎了……一点儿都不在意。”是真的不在意,绝对不是假话。
言毕看向王玉林,显然不信。
王玉林一笑:“我说真的!从前,我把他当做我的天,我愿意为他牺牲一切,因为他是我青春时期最美好的幻想。但是后来,我的幻想被我自己击个粉碎的时候我才发现,那只是我的幻想而已,我和他……根本就不合适。现在想来也不知道从前究竟喜欢他什么……唯一的收获,就是我的雷雷。我会把雷雷好好养大,让他孝顺又听话,成为一个真正的男子汉,成为一个对社会有用的,才不要像他爸爸那样……”
言毕眯起双眼,看向前方宽阔的大道,沉默了几秒突然而道:“如果我也成为一个好律师……你愿不愿意让我成为雷雷的爸爸?”
王玉林眨了三次眼才反应过来她老板说的这句话的意思,扭头一脸惊诧的看向言毕时,发现……他的耳朵怎么能比自己的脸还红?
*
一周后,陷入深度昏迷的倪曼终于醒了。
薄荷接到电话后,立即让小丁开车送自己去医院。在去医院的路上,薄荷接到了湛一凡的来电,他应该也是接到了倪曼醒了的消息吧?
“喂,一凡啊……”薄荷知道湛一凡最近公司的事情很忙,所以并不想他还来担心这些事。但是显然湛一凡更担心她的情况,除了让她知道一些消息之外,什么事基本都不让她插手,而他又要忙公事还全权插手调查佐藤右一的事,所以薄荷也很是担心他的身体是否会超出负荷?
“宝宝,医院来电话说,倪曼醒了?”
“嗯。我现在正在去医院的路上。你不用过来了,有保镖还有警察守着,我不会有事的。”
湛一凡的确正在穿衣服,听见薄荷的这句话动作顿了顿,他真的太过紧张了吗?现在,无论她自己一个人去哪儿,他都会担心她的安全,保镖已经不值得他全部的信任。
“没事,我反正会议都开完了,我马上就过来。这之前我有些事情要和你说。”说着湛一凡并没有停歇又继续开始穿起衣服,这个时刻他不愿意放松一刻,即便她真的很安全,她也要亲自看着。
“嗯,你说。”薄荷也不再劝阻湛一凡非得过来的心思,反正他只要看着自己无恙才会放心,那么他就这么做吧,这样如果能让他轻松些,她不反对。
“刚刚容子华给我传来了一份儿资料,还给我打了个电话,”湛一凡看着手中的照片重重的叹了口气,“这个倪豪,是假的。”
“假的?”
“因为聚众赌博,他被抓到了公安局。容子华到公安局走了一趟,亲自审问了这个倪豪,这个倪豪……他自己犯了错,也不敢承担所以就承认了,承认他并不是真正的倪豪,并不是真正的海岩岛人,而且,是个韩籍华裔。一年前,有人找到他,给了他五百万,并让他整了容然后带来了中国,要他扮演一场戏。这小子就答应了,而他扮演倪豪,已经有整整八个月。所以我们之前调查的那些资料中的倪豪,都是他,都是这个假的倪豪。”
薄荷没想到,竟然还有一个假的倪豪!倪曼求着自己救倪豪的时候薄荷就有些怀疑了,怀疑为什么倪豪就在海岩岛为什么还要让自己救呢,现在总算有些明白了,既然有假的你好替代者真的倪豪,那真的倪豪……是正在水深火热中吗?倪曼所说的地狱……又是什么意思?这一切和她接近自己并且当着卧底的事情有关吗?
“那真的倪豪呢?子华有问出什么信息么?”
“他只说了对方是日本人,别的什么都不知道。”
“日本人,佐藤右一!?或者……左青?”
“我也是这么怀疑的。所以等会儿你先到医院,可以问倪曼这方面的信息,这个时候她应该什么都会告诉你了。”
薄荷深深的叹了口气,握紧了拳头淡淡的答应下来:“是,我知道了。你开车小心……”
挂了电话,薄荷看向窗外大雾而又萧瑟的天气,一切谜底……都将揭晓了么?
薄荷赶到病房时,倪曼正在接受医生的各项检查,薄荷紧张的站在一旁,轮班守着倪曼的警察将薄荷带到角落里交待道:“薄检察官,是这样的……这两天我们都发现了有可疑人物总在附近徘徊,不像是来探视的亲人。可疑人物的头像也被我们用监视器截图下来,这是照片。”
薄荷接过警察的递来的资料,他们重案组因为打草惊蛇而让嫌疑犯逃走,现在都在努力的做着弥补,特别是在守护倪曼这方面特别的尽责,现在连可疑人物都注意到了?薄荷不得不在心底冷笑,这些人啊……果真都是驴性子的。
拿起手中的资料仔细的看了看,她是不认识什么可疑人物的,但是照片上的人,看起来果真有些贼头贼脑,穿着黑西装总在巷子里徘徊甚至向这边窥视,难道真的有问题?这些重案组的警察毕竟不是喝白开水的,薄荷还是相信他们有某些能力。
“好,等会儿我会问她。你们就守在门口吧,我谈话的时候,也受着,保护里面的那个……受害人。”薄荷并没有把倪曼说成是‘犯罪嫌疑人’,她有太多的问题想要问她了,再问清楚之前,她就暂且先不把她当做犯罪嫌疑人。
医生检查完走出来向薄荷简单的说明情况,总体就是恢复的非常好,之前因为大量失血担心病人会出现危机情况,不过还好及时得到了医治,虽然以为病人自身的意识封闭情况迟迟没有苏醒,但现在既然醒了,就已经完全没事了。
薄荷听着倪曼的好情况心里也松了口气,看着医生们走了之后才伸手推门而入,并抬头向床上的倪曼看去。倪曼躺在床上眼眶红润的看着进来的薄荷,薄荷没有说话,她则开始默默的流着眼泪。
薄荷转身将门合上,倪曼则转过身去轻轻的擦掉脸上的泪痕,薄荷走到床边并在椅子上坐下,看着倪曼等她转过头来。
倪曼吸了吸鼻子,并未转过头来看着薄荷,用侧边的身影反而质问她:“为什么……不让我去死?”哽咽的哭腔,说着她的绝望。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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