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爷子的眼神也没有放过路征,看得紧,但是端倪就有了,那完全不是一种期许的目光,是探究,似乎还有点忧虑。
沈亦清似乎濒临崩溃的边缘了,坐在轮椅上,一直流眼泪,目光也是呆滞的。
丧礼行得是国礼,来的人都是了得,看了这副模样也心里觉得悲凉,再顾不得沈亦清失态了。好在有路北江和路征,两个男人顶了梁柱。尤其是路征,那小伙子真的长大了,单单站在那里,已经引得所有大人物的目光都侧目了。
披麻戴孝的还有路悠远。她没有哭,就是呆站着,有人来了行礼,她就弯腰答礼。但是,所有人都看得出,她是伤心透了,无泪胜有泪。没有了路北川,她路悠远还有什么?她什么都不是了。恶意的揣摩,暗自痛恨嫉妒过她的,如今又都暗自的开心,等着看她无宠傍身的落魄。只有她真的知道,她如今再伪装乖巧也再无意义,在乎的人已经去了。
乔牧看见了,想上去陪着,手就被乔部长牵住了。“你去做什么?不合适!”
不合适?怎么不合适?不是已经成了未婚夫妻的关系?——他也是甘愿,才把这故事想的天真了。父亲拉着他不让上前难道真的只为了不合适吗?身子不动,眼睛一直盯着,他就远远的注视着悠远,巴望着丧礼快点结束。
任凭谁都能感觉的到,乔牧的注视。路征侧首,袁梓桀就上前附耳,两个人悄悄说了什么。乔牧也注意到了,可是,丧礼一结束,父亲就拉着他去和几个老旧识说话,待到回头,悠远、路家的人都不在了。
袁梓桀走进了丧礼大厅后面的小会客室,路征倚着玻璃窗站着,他上前,小声对路征说了几句。
路征交代,“你也跟着回去。千万不要出差错。看着她。”
袁梓桀听了吩咐,转身出门,门一开看见路北江,神色阴郁站在门外。他回看了一眼路征。
“这里没事,去做我安排的事情就行了。”
袁梓桀点点头,给路北江让开了路。
路北江走进来,关了门。
路征没有看他,自顾自的点了一支烟。
“你为什么要告诉北川!为什么?你这么做——不觉得残忍!”到了此刻才有时间来质问他。
路征觉得眼睛莫名的刺痛,一定是烟熏了眼睛。他忍着,薄唇轻启,“你们不觉得自己更残忍,果真想要瞒他一辈子?”毫不示弱,就用同样的质问来回答质问。
“你——”路北江什么也说不下去了。
“知道吗?我根本就没有告诉他谁才是我亲生的父亲!看来是你们自己心虚泄了底。”如果是他先捅了一刀,接着又一刀,那才是致命的,那是你们两个始作俑者下的手!
路北江觉得小小的会客室变得狭窄,天旋地转的,所有的东西都朝他压迫而来。自己才是害死哥哥的元凶!
征儿啊征儿,这般残忍到底为何?“为了她,这样做可值得?”她——哪个她?哎,路北江才是生父,了解征儿之深,怎么会不懂?
路征掐了烟头,“与您无关。”那副嘴脸甚是冷酷。
“你是在做错事啊!”
莫来教训他,他不喜欢那套伦理纲常。“那您可有觉得自己错过?”
“实话?从来没有!”这点倒是像,他们才是真父子。但他还是要劝他。“可是你我,状况不同。我们没有血缘。你和她——堂兄妹,也是不容的。”
“我不觉得!叔嫂通奸就好过堂兄妹相爱?”反唇相讥。
“征儿,你果真要爱,我自是管不住你,但是,爱一个人,要懂得放手,悠远可也爱你呢?”又是这句。
“只要在我身边,她自会爱我!”他要圈禁她,直到她爱他。
“她已是命苦的孩子。你不要在苦苦相逼,给她幸福吧!”
“幸福——她也只能要我路征给的!”
“唉——”他该说什么呢?一切都是无望,倔强成了祸害。“你准备怎么做?”
“您带我妈妈离开吧,路家的主宅她是不能呆了,她需要好好休养。”沈亦清已经精神恍惚了。
“我会送她去疗养的。”
“外公那边,由我来交代。”
沈老爷子——他是不需要交代的,路北川都已经死了。他只需要另一个人来替代。
“你会回去听你外公的?”
“他有我需要的东西,我也有他需要的东西。他那么精明,也不会急于一时。路家的生意我也要打理完的。”
“何必勉强?”
“不勉强能行吗?”
“比起来,你倒是像年轻时的北川,大多的责任伏在心头。”
路征不回话。两个人默默站了几分钟。路北江转身走向门口。
“你现在可以光明正大的和她在一起了!”路征冲他背影说。
扶在门柄的手停下,路北江转过脸,苦笑,“你觉得你外公会答应吗?”摇摇头,消失在门后。
你觉得你外公会答应吗?——路北川已经死了,沈老爷子也知道了他身世的真相——还是不行!他们家族的面子蒙不得半点尘埃。那是丑闻,绝不允许。这条条框框,圈的他心烦。他要造反,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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