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那个人又像又不像。她心里又滑过了涩涩的酸楚,却依旧笑着:“怎么?还可以点餐吗?”
于柏天道:“no,no,只能两选一!”一边说,一边变戏法似的又拿出了一个保温瓶子:“噔噔噔,这个是鸡汤。”她靠着枕头浅浅而笑,长而直的黑发柔顺地散落在白色的枕上,把脸色衬托得更加苍白柔弱,却自有一种让人怜惜的味道。他怔忡了下,自言自语:“算了,我看每个都喝点好了。”
端着碗,取了汤勺,拖了一把椅子在病床前坐了下来。隔着碗感觉到汤似乎还有些烫,低头正准备吹凉,只见她已经伸过手来接了,连声道谢。
看她一口一口喝着,胃口还可以。可不知道为什么神色间总有股隐隐的哀伤?他双手环抱着看了一会儿,忽然正经地道:“看你在医院里这么无聊,我来跟你说个鸭子和螃蟹赛跑的故事吧。”
有这个故事吗?她诧异地抬起头,回想着看过的故事书,她看的数目应该是不少的,怎么好像只有乌龟和兔子赛跑的呀。
他已经说下去了:“有一只鸭子和螃蟹赛跑,跑啊跑啊,一起到达了终点。结果难分胜负,它们就一起去找裁判,希望分出个高下。裁判见状,就说,我也没有办法,你们来个剪刀石头布决出胜负吧。那鸭子一听,勃然大怒,吼道:妈的,你黑哨!算计我。我一出总是布,他总是剪刀。”
她终于是忍不住“扑哧”一下笑了出来,连手里的碗也在微微颤抖。他亦笑了出来,灿烂如窗外的阳光:“你应该多笑笑的,看,多漂亮。有没有人说过,你笑起来的时候很像xxx。”xxx是最近极红的一位明星,主演了某部热播电视剧,红得发紫,杂志上铺天盖地都是她的照片。
想不到他还挺会哄女孩子的,她哑然:“你是让我把汤喝下去,还是把汤吐出来?”他求饶:“行,我不说总行了吧。”
回时天色已晚了,知道今天是星期天,父母必定在姑姑家,所以就直接过去了。秀嫂拉开了餐厅的门,笑道:“表少爷来了。”
原来餐厅里的众人都已经到齐了,长长的餐桌上已经摆满了菜。于母徉怒着训斥道:“每天不做正经事,连吃个饭也不准时。”
他坐下来,一把搂着母亲的肩膀,哄着道:“妈,生气就会有皱纹。你瞧你,每次我跟你出去,别人都说你是我姐。如果这么容易生气的话,下次就不带你出去了,否则那些人会说你是我姥姥了。”于母被他说得哭笑不得,朝言母道:“大姐,你倒说说看。这小子越大越油滑了,以后还怎么得了啊?还是你家柏尧好。”
于父也说了一句:“明知道今天聚餐,还这么晚回来?”于柏天解释着道:“爸,我有事情。”于父道:“你有事情。你倒说说看,你哪天没有事情啊?这么忙,怎么也没有见你作出什么成绩啊?”
言母向来疼柏天,听弟弟的话里隐隐有怒气,话题又要转到柏天工作上去了,这话题素来危险,两父子也杠上过几次了,忙叉开了话头:“好了,好了。人都到齐了,秀嫂,开饭吧。”
于柏天转了头,跟言柏尧道:“大哥,那xx医院不是单亦涛主管吗?”言柏尧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点了一下头,问道:“怎么,有事情?”
于柏天道:“请他帮个忙,我有个朋友在那里住院,让他多担待点。”言柏尧抬了头,带着几丝诧异:“什么朋友?”值得他这么费心,大费周张地通过他找单亦涛帮忙。
于柏天还没有回答,他母亲已经道:“怪不得今天你让厨房炖了两锅汤。我还以为你小子良心发现,孝敬我们呢。”于柏天摸了摸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着道:“就是那汪水茉汪小姐,她病了,晕倒在了宾馆里。我看她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朋友——”
言柏尧脸色瞬间变了变数遍,但很快隐了下去,手却用力地捏着筷子,顿了顿,才问道:“哦,什么病?”于柏天回道:“唉,医生说是高烧加贫血。”他依旧用力地捏着筷子,手指处因为用力过度,已经被烙起了微微的疼痛,表情却依旧淡淡的:“我会帮你打个电话给单亦涛的。”
于母看了自己的儿子一眼,打趣道:“不是今早还誓言旦旦地跟我说,我和人家汪小姐只是普通朋友而已。只是普通朋友的话,这么关心人家干吗?”于柏天的脸微红,镇定地解释道:“妈,她一个人在北京,就我跟我哥两个朋友。我们不帮忙谁帮忙啊?爸不是从小就教育我,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嘛!”
于母和言母对视了一眼:“是吗?”一副将信将疑的样子。却把于父哄高兴了:“是要帮忙的。”言柏尧捏着筷子,竟然了无食欲。
她总是睡不安稳,迷迷糊糊的。偶尔还能听见小护士的脚步声。朦胧中好像听见有人推门而入,但是又好像没有。她总像在梦中,隐约听到某个人的声音,想要捕捉,却空空如也,辗转翻了一下身,知道依旧是梦而已。
跟往日一样,醒来已经很晚了。床头却插着一束很新鲜的花,水珠犹颤,正璀璨盛开,居然是郁金香。她不禁一怔。
她喜欢的东西都很奇怪,不按常理出牌。其实郁金香并不特别漂亮,外形不如玫瑰娇艳,也比不上百合精致。可她却莫名地喜欢。大约是很小的时候,看到过介绍荷兰的图片展,那大片大片的郁金香,蓝蓝的大海,干净的天空,美丽的白色风车镶嵌其中,仿佛是仙境一般。从此就执著地喜欢上了郁金香。
当年加州那间小小的公寓,她总喜欢用郁金香来装点。一开始他有些不明白,但也没有多问。情到浓时,经常会在回来的路上顺路带几朵。在她开门之际递过来,美其名曰:献给老婆。
如今看来,却只是碍眼。转头朝小护士道:“可不可以麻烦你一下?”那小护士很亲切地过来道:“什么事情?”她指了指花道:“我对郁金香过敏,可不可以帮我扔掉?”
“啧,啧,这么漂亮的花扔掉不觉得有些可惜吗?”门口处有人说话,显然说话的对象是她。她转头,只见一个穿着白袍的医生正靠在门上,戴着一副无框眼镜,很是斯文俊俏,但却给人一种很冷淡的感觉。虽然此时正朝她微微地笑着,但她还是感觉到了。
见她有些愕然,走过来,笑着伸出手道:“我是这里的医生单亦涛。”她礼节性地回以一笑,颔首致意:“你好。”却并没有与他握手的打算。他并不是她的主治医生,而且她非常确定今天之前她从来没有见过他。
他不以为意,自顾自地道:“你的气色好点了,看来已经恢复得不错了。”她问道:“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单亦涛笑着道解释:“你体质很虚,虽然高烧是退了,但最好能再住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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