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前没有给她最好的,那么现在他要尽力给岑洛璃。他要对岑洛璃很好很好,好让她知道离开他是件多么愚蠢的事情。
她如果现在还在看时尚一类的杂志的话,应该知道他要订婚了。他从来不接受媒体采访,但这次例外了,接受了一家时尚杂志的采访——就是当日她在高尔夫球场看得津津有味的那家,并作了封面人物。里头他谈到了他在下个月底要订婚的事情——他相信她现在应该已经知晓了。
【vol.2】
言府的别墅里灯光灿烂,悦耳的音乐婉转地在四下欢快跳跃。虽说只简单地请了一些亲戚和商场的若干世交好友,但人数还是众多。
于母正四处找于柏天,这小子才一转眼就不知道溜到哪里去了。转头低声问于父道:“我们家那小子呢?今天这种日子总不会又溜了吧?”于父正与朋友交谈,说了声不好意思,转头回道:“刚刚还看见他的,好像接了通电话。”
言柏尧一身黑色的礼服,拥着美艳大方的岑洛璃四处走动,接受一群发小的祝福。卢易恒轻捶了他的手臂,玩笑似地道:“你这家伙,速度挺快的嘛。告诉你不用追了,你再怎么追,也已经追不上我了。”言柏尧笑着道:“明白,明白。知道你是急性子,我这是让着你的。”两人穿开裆裤的时候就认识了,从小打到大,感情自然不必多说。
正说话间,唐瀚东远远地看见了一个人,抬头打趣道:“你弟弟身边的女伴长得不错哦,眼光不错,得你衣钵真传嘛。”
他转头,不禁一呆。挽在柏天手上的纤细人影,那轮廓就算隔得再远,光线再暗淡,他也可以在第一时间认出来,汪水茉。
穿了件墨绿的斜肩小礼服,在灯光闪烁下,衬得露在礼服外的肌肤如水般柔嫩雪白,人见犹怜。她素来不怎么化妆打扮,此时却收拾得很美丽动人,站在人群中,竟让人觉得隐隐生光。旁边的舅母似乎也已经看到了,朝着柏天的方向,微微吃惊得忘了合嘴。
只见柏天朝他走来,脸上竟是灿烂的笑意:“哥,今天给你带了个朋友过来。汪水茉,汪小姐你还记得吗?跟我们在上海一起打过球的!”言柏尧淡淡地道:“当然记得。”优雅地伸出了手:“你好,汪小姐,很高兴在北京看到你。来玩吗?”
汪水茉含着浅浅的笑,伸出手与他相握:“言先生,你好。今天与柏天通电话才知道是你的订婚之喜,正好人在这里,特地来恭喜你一下,希望你不嫌冒昧。”她的手很小很冷,仿佛是冬日里的圆润玉石,冰凉得几乎没有一点温度。
他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只见她已将目光移到了岑洛璃处,嫣然而笑地从他手里抽出,朝岑洛璃伸过去:“恭喜你,岑小姐。”岑洛璃笑着道谢。他竟察觉不到她有什么异样,仿佛很真诚地笑,眼角眉梢都是轻轻浅浅的笑意。他却不经意地捏紧了手,慢慢握成了拳。
于母很快从那头了走了过来,疼爱地朝于柏天笑着问道:“柏天,你朋友吗?不给妈妈我介绍介绍?”柏天身边的这位小姐,长得清雅如水,娇小玲珑,与她儿子站在一起,活脱脱一对金童玉女,她方才在边上只觉得越看越满意。更难得的是儿子第一次带女孩子出现在她面前,而且还是在这么大的场合。她禁不住越想越乐了起来。
于柏天朝母亲微微皱了眉头道:“妈——”低头看了汪水茉一眼,就怕母亲这一架势把人家给吓着了。只见她浅笑吟吟地站着,这才放下了心:“这位是我妈,也是我哥的舅母。”转头朝母亲介绍道:“这位是汪水茉,汪小姐!”汪水茉微笑着,微微躬了一下身,点着头,客气而有礼貌地道:“伯母,你好。”
于母很是满意,笑着道:“汪小姐,你好。听口音不大像是北方人?”汪水茉点了点头,回道:“伯母好耳力,我是上海附近的。普通话说得不标准,您一听就听出来了。”
于母笑眯眯地道:“那有什么关系。南方的话才叫好听呢,书上都说吴侬软语。我们北方人说普通话标准,那是因为那普通话本身就是我们的土话,驾轻就熟嘛!”汪水茉笑着连连点头称是。
言柏尧看在眼里,自然知道自己的舅母看来对汪水茉是十二分的满意,否则怎么会这么亲切多话。这也难怪,柏天到现在从来没有带过任何女孩子回来过,今天与汪水茉一起携手出席,难免会让舅母想入非非。虽然说柏天比自己小上两岁,但谁叫于家和言家都是三代单传,舅母想抱孙子的念头可一点不比自己的母亲少。
一恍惚,又听见舅母的声音传了过来:“汪小姐是什么时候毕业的啊?”汪水茉浅笑着回答:“前年。”他一愣,她大前年就应该毕业了的。但转头一想,扣除她生育的那一年,的确正好。想起她柔软的肚子里曾经孕育过别人的孩子,他的双手竟又不由自主地握紧成拳。
于母的问题还是锲而不舍:“那汪小姐是哪个学校毕业的啊?”舅母几乎就像辖区派出所的民警,哪里还像社交场合的谈话,简直是在做笔录。若不是处于这样的环境中,他几乎想要笑出来了。汪水茉报出了学校的名字。于母的眼笑得更弯了些,大约是更觉得满意:“是名校哦!这么说来你跟我们柏尧是一个学校出来的。”
只见汪水茉缓缓地抬头,如黑宝石般纯净剔透的眸子扫了他一眼,又清清灵灵地转了回去,浅浅地笑着道:“是吗?言先生也是那个学校毕业的吗?哪一届的啊?”她可真是会装,不拿个百花奖影后也真是可惜了。
但他却一点也笑不出来。他身上的哪一处她不熟悉,更何况他的学校、他的专业。他的拳头越握越紧了,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焦躁。
此时过来了一个服务生,对岑洛璃说了几句。岑洛璃扯了扯他的袖子,凑到了耳边,香气扑鼻:“柏尧,司仪让我们准备上台了。”旁人看来,当真是亲昵动人,令人心生艳羡。
她的话音才落下,台上司仪的声音已经响了起来:“感谢大家今天前来参加言柏尧先生和岑洛璃小姐的订婚典礼,现在我们有请他们上台!”
众人都停了下来,宽阔而豪华的厅里响起了噼噼啪啪的鼓掌声。她怔怔地站着,看着他与岑洛璃手牵着手,一步一步,走上台去——那美丽如同电影镜头般的场景,如今却真实地出现在了眼前,她微微一闭眼,用力地用指尖掐着自己的手心,很痛,可身体的另外一个地方却比这里痛上千万倍。忽地又睁开,怔怔地看着言柏尧低头含笑着牵着岑洛璃的手,那么的轻柔,那么的珍重,仿佛是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
她不该来的。她为什么要来呢?只为了想看看他见到她时的反应吗?她不是看到了吗?他很客气,很有礼,也很冷淡,就跟对在场的很多宾客一样。很好,不是吗?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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