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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暖心站在人群里,雨水不断地落在身上,脸上,顺着她叫好的轮廓恣意到底流淌,她伸手胡乱地抹了一把,泪眼模糊中,终于是接受了现实。爱耨朾碣

这世上有一种这样的人,他们的心里住着一个人,闲暇时可以不去惊动,一旦得知她遭了罪,必定会为她飞蛾扑火在所不惜,也许,这就是最为深沉的爱,无人可以比拟。

雨下得那么大,救援队的工作进展得缓慢,纵观整个场面,最为撕心裂肺的,莫不是纪柏然,红着眼睛如同一个疯子,只恨没能翻天。

顾暖心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在她即将登上天堂的时候,一下子就被现实摔进了地狱,那个她心心相念的男人,终究是不爱她。

有人给她了伞,她回过头来,看见自家的司机正忐忑不安地站在她的身后,顾暖心仰着头看着那伞节分明的骨脉,悲从心生,她不是不懂得成全,只是心痛在这一的时刻,就算要分开了,纪柏然也不愿意和她多说,只是一句对不起,就把他们之间的这些年,全部都给抹杀掉轹。

“你说,云深有什么好的,值得他这么不要命地也要救她?”顾暖心全身湿透,仰着头看着天堂伞分明的伞节,眼眶红红的的,声音似乎是因为沾染了雨水,有些的沙哑。

她伸手年轻的司机有些不安地看着她,明白顾暖心此刻的心情,即将成为自己的丈夫的男人,为了别的女人在众人面前放开了她的手,她该是受了多么大的委屈?

只是,也许顾暖心在乎的不是纪柏然给了她这么大的耻辱,她在乎的,是这个男人是否爱她?是否还愿意放下云深,回到她的身边醐。

云深有什么好的?是啊,云深有什么好呢?她尖锐冷漠,如同一个满身是刺的刺猬,看似无害,实质上伤害人最是深,把纪柏然伤害得遍体磷伤之后,却还是没有半点的愧疚,原来纪柏然爱云深,竟然爱得这么心甘情愿,而云深接受,也能这么的理直气壮。

“对纪先生来说,云小姐就算是有千般不好,如果爱了,她就是他的命。”年轻的司机说出这样的话的时候,有些的迟疑,但是看见顾暖心失神的模样,还是开了口。

顾暖性能诧异地转过身去看了一眼站在身后的男子,他还很年轻,比她年轻上些许,面容有些青涩,看着她的时候,都不敢对视她的眼睛,顾暖心在心里默默地过了一遍,寻找眼前的关于这个男子的所有信息。

“你是王伯的什么人?”顾暖心想了想开口,记得家里的佣人曾经和她说过,司机王伯退岗了,取代他的位置的,是他的什么人来着,顾暖心当初没仔细听,现在看来,眼前面容清秀的男子,必定和王伯是有些关系了。

“他是我爸,我叫王泽。”男子轻轻地回了一声,父亲在顾家工作多年,他也在顾家深院里长大,但是和顾暖心从来没有过交集,他认得她,她却不可能认得他。

似乎还想要说些什么,看见顾暖心恍然大悟的样子,也就收住了话,撑着伞站在她的身后,陪着她看着在雨中不断地挣扎着不顾一切地翻开砖瓦,一声声地叫着云深的纪柏然。

等了许久,王泽以为顾暖心不会再和他说话,毕竟身份有别,眼前的这个女人,是不愿意和他这样的身份的人说话的。

“你说得对,云深,确实是他的命,而我,始终是她的一个替身,不值一提。”女人说了这句话,就偏过了头,半侧身站在伞下,略微地低下头,不再看纪柏然,王泽清楚地看见,眼泪从她的眼睛里掉下,连成了珠线。

他站在那里,如同脚底下长了钢针一般难受,眼前的女人泪如雨下,他却不知道该不该去安慰,或许对于顾暖心这样的身份地位的人,根本就不需要他的安慰,就在他纠结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蓦然发现,君知萧分开人群,满身泥泞地跑过来,面色是和纪柏然一样的惨白,被守在警戒线初的警察拦住。

“纪小姐,看,君先生赶来了。”王泽想了想,也许只有这样,才能分散顾暖心的注意力,外界都在传闻,当年君知萧,纪柏然和云深,三个人之间有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深爱云深的,除了纪柏然,还有一个君知萧。

在这样的一场灾难之下,这三个人终于是第一次暴露出了最真实的感情,毕竟面对生离死别,没有人有多余的精力,去安排这样的一场戏分。

顾暖心抬起头,真的看见君知萧的身影狼狈地站在警戒线外,许是刚刚君知萧在贵宾室之内,没来得及知道这里的消息,现在才赶了过来,看他满身如此的狼狈,顾暖心就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和纪柏然一般,都是云深的幕中客。

“对不起先生,您不能进去。”那警察用公式化的方式说着这话,伸手拦住了君知萧的去路,两个男人在推挤着,各不相让。

君知萧异常的急躁,在互相的不想让之中,君知萧终于是动了怒,伸手揪着那警察的衣领,唇色都变了颜色,手指指着那一大片废墟,那话几乎是从喉咙里面吼出来一般。

“你知道这是谁的产业吗?我的,你知道埋在底下的人是谁吗?她是我妻子。”男人的额头上青筋暴跳,如此暴怒的君知萧,震得面前的警察都有些的愣然,被君知萧推开了几步。

顾暖心震惊不已,这一出一出的事情,把她弄得几乎没有了思想的能力,她曾经听别人轻描淡写地提起过君知萧和纪柏然之间因为云深的纠葛,却不曾想,君知萧竟然存了这么一份的心,如果真的想要娶云深为妻,那么为什么愿意放手?

瓢泼的大雨下个不停,君知萧绕着那废墟喊着云深的名字,一声高过一声,如同丢失了心中至宝一般,捂着胸口奔走,同样的撕心裂肺。

有太多的人责怪他爱得自私,总是认为他的爱不够纯粹,可是,生活那么现实,他又能怎么样?古有说忠孝不能两全,而他,始终是情孝不得两全,在孝义和深爱的面前,他也曾挣扎,也曾无奈过,在他摇摆不定的时候,现实狠狠地推了一把,他不得不选择妥协。但是,要说爱,他是真的爱,现在回过头循着那记忆寻找当时的心情,当时是怨恨,现在那些怨恨都烟消云散之后,他想要的,也不过是当年的那一种情感,纯粹得让人觉得快乐,只要有彼此,仿佛到哪里,都能幸福。

只是当年,他真的没有选择,他需要成全父亲的冤屈,需要去成全自己对母亲的怨愤,他爱云深,愿意失去一切,但是,他不能失去那些,属于他父亲的东西,他是他的骨肉,不能那么残忍地,假装不知道那些往事。

如果现在云深还愿意回头,那么,所有的一切都已经不再重要,云祝已经付出了代价,而云深,始终是他君知萧的骨中血,终生最爱。

君知萧很快地加入了纪柏然和孙远他们的救援之中,越来越多的人加了进去,浩浩荡荡的一场翻天覆地,眼看着一层层的废墟被拨开,时间一点点地流失,那人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每个人的心都是慌乱不已的。

在这场大雨滂沱的救援之中,不知道有多少人,红了眼睛,不是因为被埋在下面的那个女人凶多吉少,而是因为在这里坚持的这两个拼命的男人,同样是锦城声名显赫的翘楚,为了一个女人,而狼狈不堪。

也许锦城的人,大多都是认识君知萧贺纪柏然的,他们见过他们在镁光灯下衣冠整齐,挺拔尊贵的模样,见过他们在杂志上西装革履,面容清俊的样子,或许还见过他们最辉煌的时刻,但是,想必是从来没有见过此时此刻,眼眶红红的,如同受伤的狼,拼命寻找着至宝的模样。

狼狈难堪的样子,却最是让人感动不已。

眼看着天色已经逐渐地昏暗了下去,疲惫的人们已经开始不抱希望,毕竟这么高的楼层,坍塌下去压在身上,能存活的几率已经很少。

再加上这一整天的大雨滂沱,就算云深侥幸不死,在那个空间里动弹不得,这雨水也会漫过她的身体,让人窒息,所以,她如果能活下来,是一个奇迹。

抱着这样的希望,救援队的工作也就逐渐地缓慢了下来,眼前的大废墟里,君知萧和纪柏然带来的人还在继续,有一种不达到目的,就是不罢休的感觉。

有人劝着纪柏然:“天色黑了,搜救了这么久也没找到,要不,你先歇歇?”

纪柏然推开眼前的人,和君知萧他们不动声色地刨开土层,希冀地看着底下,又一次一次地失望,站在那里的那个人看了看眼前的这群不要命的人,叹了一声,指挥着手下的救援人员,又投入了搜救工作。

顾暖心还守在外面,半天下来,谁都不肯停下来吃一定的东西,她掉着眼泪却也无可奈何,纪柏然的性子她是明白的,要是想让他停下来,除非云深,安好地出现在眼前。

纪家的人是在傍晚的时候来的,路面上已经被清理了一番,车辆可以直接开进来,纪家的车子浩浩荡荡地开进来,一群人下来的时候,黑压压的一群人,俨然是整装待发的一条小部队。

最先前的老爷车上,杨昕帮他撑着伞从车上下来,神色有些忐忑不安,他们在纪家大宅等了纪柏然一天,都没能等到他回来。

只能从电视上的现场报道中,看到一群拼命寻找的人们,纪柏然高大的身影频频出现,衣服上泥土满布,白色的衬衫上,除了肮脏的泥土,还有可怖的血迹斑斑。

纪家人原本愤怒不已,一天之中,看见现场的报道,纪柏然誓不罢休,双手血迹的模样,他们就开始放软了态度,他们都不是纪柏然,不知道他爱云深哪里?不知道云深于他而言,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

但是,他是纪柏然,所以,纪家人,永远也不能袖手旁观。

纪阑珊看着电视屏幕上的画面,流了不知道多少的眼泪,君知萧不顾一切的行为,和纪柏然不出两番,原来这么多年的时光飞逝,还是没能让君知萧对云深的爱消退。

反而随着岁月的叠加,如毒一般,无限地深厚。

这么些年来,纪家所有人,包括她都以为,只要把云深送走,时间长了,纪柏然和君知萧便会把她忘记,毕竟男人。长情的太少,他们需要女人来填补生活。

可是,这么长的时间,他们的身边女人人来人往,又有谁,能真的住进他们的心?没有,一个都没有,顾暖心不能住进纪柏然的心,而她纪阑珊,也不能住进君知萧的心。

在这一场情事里,从云深二十岁的那一年开始,她们就应该知道,君知萧和纪柏然的心里,永远地打上了云深的烙印,试图去撼动的人,都将伤痕累累。

纪阑珊去求了纪老爷子救云深,毕竟这个在军队曾经叱咤风云的老人,一定有他自己的办法的,当时纪老爷子神情复杂地看着她,就问了这么一句:“你真的不会后悔?”

纪阑珊摇了摇头,再也不说话。

纪老爷子拿起话筒打电~~话,纪阑珊走出书房的时候,听见他自己呢喃了一句:“云家那丫头虽然福薄,却有那两个臭小子真心相待,也算是难得了。”

纪阑珊想,爷爷也是感动了吧。

现场的环境比预想中还要差,因为地势偏远,电力供应自然是还没有太过于充分,天色减暗下来之后,那高高的探照灯,能照到的区域有限,靠着人提起应急电灯照着。

纪老爷子撑着拐杖站在那里,看着自己孙子的那副鬼样,既心疼又生气,跺了一下拐杖,骂骂咧咧:“这混小子是不要命了,一整天不吃不喝,他这是要给云家那个丫头殉葬不成?”

他的声音中气很足,站在他身边的杨昕被他吓了一跳,听见他说起了死亡的话题,很是惆怅,毕竟她对云深,并没有多大的怨恨,那是云纪两家早年的恩怨,那个女子,也不过是家族怨债的受害者。

“爸,云深还不知道怎么样,你这话让阿然听见了,他一定会伤心死的。”她想委婉的提醒自己的公公,纪柏然现在正处在一个敏感的时期。

自己的儿子自己最是清楚,杨昕在想,要是现在有人到纪柏然的面前和他说云深已经死了,要他放弃搜救的话,那个人多半是不能完整地回来的。

纪柏然过去几年,脾气很是火爆,只是在威尼斯的那些年,因为要照顾云深的关系,他的性子也就逐渐地收敛了起来,而在云深离开之后,受了打击的纪柏然,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

再后来,性子也就逐渐地沉淀了下来,讳莫如深,心思再也鲜少那么坦白地表露出来,有时候她会觉得心慌,仿佛眼前的纪柏然,已经不是她的儿子。

纪老爷听了杨昕的话,瞪大了眼睛,显然是有些的恨铁不成钢,这么多年来,纪柏然虽然脾气狂暴,但是聪明有加,也很是愿意做事,没有过大的过错,也为纪家争了不少的光。

他的人生,除了在云深的身上栽过一次,被打上了失败的痕迹,就再也找不出什么让纪老爷恨铁不成钢的事情,有时候纪老爷会感叹。

这纪柏然究竟上辈子欠了云深什么,非要这辈子用尽一切地来偿还?而且那丫头还不领情,偏生得恨他至深,和一个君知萧,纠缠不清。

“你就纵容着他吧,迟早一天,他会被云深那丫头给害惨的。”纪老爷冷哼了一声,语气虽然冷硬,杨昕却知道他是心软的,铁定是太心疼纪柏然,所以才会这么生气。

杨昕思索了一下,要是真有那么一天,自己的儿子真的折在了云深的身上,也是无可厚非的,毕竟人的一生,最是难得的,无非就是用尽全力爱过那么一个人。

“如果是那样,阿然也算是值得了。”杨昕呢喃了一下,而后沉默了下来。

因为懂得,所以,不去责怪。

忘了他忘记归途。(三)

更新时间:201310151:07:57本章字数:4215

雨飘泼地下,围观的人们也已经去了大半,救援的人们却逐渐地多了起来,因为纪老爷子带来的人加入进去,速度一下子就快速了起来,一时之间,除了雨声,就剩下人们吆喝着翻开一个个断垣残壁,雨水冲刷不去的,是依旧坚持的人那小小的希望。爱耨朾碣

如果云深看见这样的情景,不知道会作何感想,那些曾经和她有过关系,在她人生的路上,或许伤害了她,或许抛弃了她,或许被她伤害,或许没有了缘分的男人,都为了救她而这么拼命,不知道她那颗被冰冷侵蚀了的心,会不会有所复苏。

有的人也许在某一段时光里辜负过我们,那些不被时光所祝福的爱情,往往有很多的身不由己,或许是有那么多的牵挂,不是不爱她,只是想要的东西,都不尽相同。

搜救到后半夜的时候,已经有很多人支撑不下去,在休息区里歇息了下来,也只有纪柏然和君知萧他们在坚持着,以及纪老爷带来的人,如此坚持不懈地寻找着那个女子的踪迹。

纪老爷子坐在车里呆了半夜,杨昕怕他老人家身体支撑不了,想要劝他回去,却被他严词拒绝了,老人面容有些的阴郁,看着雨里奋战的纪柏然他们,不知道在想什么,许久都不曾开口过,许是也是颇有一些的感触轹。

杨昕坐在副驾驶坐上,车灯亮着,她看着休息区里面呆坐着的顾暖心,女人一身的狼狈,披着一条毛毯,不管顾家人怎么劝,就是不肯回去,非要守着纪柏然,等出一个结果才罢休。

“爸,你真的非要顾家的女儿做阿然的妻子吗?”这话问得有些的不合时宜,在这一紧张的救援情况下,杨昕突然就生出了恻隐之心,这世上,多情人那么少,虽然顾暖心也很痴情,但是,哪里有什么,比得上纪柏然想要的***?

纪老爷子正襟危坐地坐在后座上,原本没有聚焦的眼神,在听见杨昕的话的时候,目光的焦距也就顺着杨昕的目光,集中到了顾暖心的身上,似乎是看了许久,杨昕恍惚地听见,自己的公公,恍惚是轻声地叹了一声醪。

杨昕竖起耳朵仔细地听,再也找不到任何惆怅的痕迹,杨昕以为是错觉,却分明听见纪老爷子的声音,竟然有一丝惋惜和痛心的疲惫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或者是为了什么人?

“我知道你心疼你儿子,云家那丫头这些年也平稳了许多,可是,她和阿然,绝对不能在一起,如果非要怪谁的话,那就只能怪她姓云了。”

苍老的声音里,隐约是有些的恻隐之心的,这些年,云深本不该承受的事情,都已经承受了过来,而且,这其中多少的伤痛,纪家人自是知道的,奈何有些的冤孽,就是没被时光所原谅,只能一直保持着这样的方式,逼着他们,天涯各安。

杨昕沉默了下来,知道往事时纪老心中一根不可拔出的刺,谁要是敢去轻易地触碰它,那么,就是自找死路,纪老最是不愿意提起那些事,他始终没能放下,纵然云祝也已经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云家家破人亡,还是没能消了他的恨,所以,她选择了沉默。

小小的车子里,杨昕似乎都能闻到了悲伤的气味,有一种说法叫身不由己,很多时候,人做很多事情,都是有些的身不由己的,你就算多不愿意去做,却还是非得要这么做。

就在车子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后,杨昕眼尖地看见外面又快速开来了一辆黑色的加长商务林肯,车子开得极快,扬起水花,泥泞布满车身,显然是车里的人很是急躁,在这样不平的路上,都要把昂贵的车,开得飞快。

杨昕还没来得及多想,就看见一个女子从废墟里面奔了出来,本来盘得一丝不苟的头发,此刻被雨水和泥土弄得混乱不堪,显然也是心系云深之人。

顾琳慌乱地奔到林肯车前,手脚无措地站在那里,看见车门被人轰然拉开,车后座的黑衣男人,露出一张温雅的脸,清俊儒雅的轮廓,东西方完美结合的混血男人,带一副金丝眼镜,那眼镜就藏在镜片后,给人以睿智和精明的感觉,面容有些的疲倦,却还是难掩焦急的情绪。

“苏总。”顾琳唇色颤抖地喊了一声,神色间都是恭敬的尊敬,眼前的男人,正是那个于云深的生命里,有些举足轻重的重量的男人,苏生。

苏生点了点头,迈开长腿就要下来,顾琳被吓了一跳,眼前的境况这么糟糕,眼前尊贵的男人什么时候来过这样的地方?

“苏总,您在这里等着,救援队正在搜救,云姐会没事的。”苏生带来的特助已经下了车,撑开了伞和顾琳站在车边等着苏生,顾琳也是清楚的,就算她怎么劝,苏生都不可能肯留在车里面,毕竟云深,是他贫乏的生命活力里,一缕最为耀眼的阳光。

苏生曾经直言不讳地和顾琳说过,他在云深最为困苦的时候遇见云深,当时的那个女人,一无所有,狼狈难堪得好像转眼就要凋败的花,可是,他就是在那样的情况之下,爱上了这个女人,却从来都没有表露心迹,她是他生命里的光。

苏生看见挡在车前的顾琳,伸出去的腿就那样停顿在了车前,略微地抬头,眼眸斜睨了一眼眼前的女人,淡淡的,没有多大的情绪,却有令人心寒的震慑力,顾琳不由自主地崩紧身体,等待着男人开口说些什么,站在那里,进退不得。

“你让我等?她失踪一天了,她一定会怪我来得晚了。”男人的中文说得不是很标准,带着浓重的西方口音,说得有些饶舌,却字字清晰,那话语从他的口里说出来,就好像被灌了什么力量一般,让人感受到那话语的重量。

顾琳看了看苏生,镜片后男人的眼镜里都是愧疚,因为远在他国,他知道消息赶过来,也已经过了这么长的时间,云深生死未明,而苏生,定然是因为没有陪在她的身边和她分担苦痛而感到愧疚,这个男人,爱得不必纪柏然少。

顾琳让开了来,看着苏生快速地下车,朝着废墟奔过去,特助撑着伞都跟不上他的脚步,她站在车门前,看着苏生挽起衣袖,冲入雨中,加入了救援,男人的背影很是高大,秉承着西方男人的挺拔,和东方人的清俊,优秀尊贵。

她的眼框突然就有些湿了,云深何其幸运,在她这短短的一生中,虽然经历了很多的苦难,但是在这些苦难来临的时候,总是有男人愿意为了她飞蛾扑火,用自己的方式守候着她,就算得不到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爱她,

已经筋疲力尽的纪柏然和君知萧他们,用意志在支撑着救云深的希望,喊着云深的名字的声音,还是没有中断,几个男人的声音都已经沙哑不堪,被雨水冲刷过,火辣辣地疼。

他们都看见了,半途加入的苏生,扯着嗓子一遍又一遍地叫着一个英文名字:“lisan,lisan。。”声音里的焦虑和担忧自是一清二楚。

纪柏然一下子就停下了手中的事情,满身血污地看着不远处奋力地刨土的男人,他几乎一眼便能肯定,他是苏生,这个男人,在云深回来之后,无数次地出现在了云深的话语里。

他在想,就是眼前的男人,在云深离开了他之后的四年里,给了云深一条通向未来的路,怪不得那么尖锐冷酷的云深,会对苏生,始终是感激而且念念不忘,对她来说,这个男人,在她最为无助的时候,给了她旷世的温暖,没有什么比雪中送炭,更来得让人感动。

“原来他就是苏生。”纪柏然轻声地呢喃了一声,仿佛是对身边的君知萧说的,又仿佛是在对自己说的,和苏生对比,纪柏然就看出了自己的差距,他爱云深,很爱很爱,但是,没有苏生来得伟大,他纪柏然爱,就要得到,而他苏生,爱,就是给云深自由和幸福。

君知萧听见苏生的这一个名字,满是鲜血的手也停顿了下来,慢慢地伸直了腰身,顺着纪柏然的目光望过去,于一群正式救援队工作服的男人之中,一眼便看出了穿白色衬衣的男人,是苏生。他正在比划着手和救援员说着什么,一脸的焦急和迫切。

君知萧的脸色也是很不好看,但是很快地又低下身去寻找云深,毫不犹豫的态度,让纪柏然都有些的自愧不如,原来看似无情的君知萧,在面对苏生的时候,也可以这么无动于衷。

“从知道有苏生开始,我就知道,我们都输了,所以,我才愿意放开云深,”君知萧咬着牙翻开面前的石板,眼镜里不知道沾染的事雨水还是泪水,声音嘶哑而且清远,释然了悟,都在这么一句话之中。

纪柏然愣了愣,看着弯腰的君知萧,忽然就觉得眼镜酸涩无比,有多少人,多少事,都是在一个冥冥之中,就已经被知晓,而我们,也就学着隐藏着悲痛,放开她,然后分开行走。

就在他还来不及细细地品读君知萧这句话里面有多少的无奈和辛酸的时候,听见从苏生那边传来了人们的喊声,兴奋中夹杂着不可压抑的惊恐,仿佛经历了一场天堂和地狱的游历。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见有人喊了一声:“找到了。”尾音却被拉得很长,带着一种让人惊心动魄的惊吓感,纪柏然的心尖颤抖了一下,条件反射地迈开腿,却站不稳,跪倒在了地上。

找到了,苏生找到了云深,如此巧妙的安排,纪柏然睁着眼睛,睁得双眼充血,难受得不得了,看见苏生趴在地面上,似乎是伸手去想要抚摸被埋在那里的女子,纪柏然看见雨中男人偏过头来,镜片后的眼镜,都是红晕。

底下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形呢?让苏生看见了都红了眼睛,纪柏然突然就没有了勇气,没找到云深的时候,心里疼得要命,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她,找到了之后,却又害怕得不得了。

“救护车。”听见苏生扯着嗓子用力地喊着,双手还搭在底下,似乎是触碰到了云深,红着眼睛对着身边的人嘶吼,男人天生的领导能力,很是震撼。

上天真是要在这样的时刻上狠狠滴扇他一巴掌才甘愿,纪柏然看见君知萧不动声色地奔过去,比他冷静,冷静得让纪柏然觉得,很是不现实。看着男人奔过去推开围观的人,身体下跪在被翻开的铁板边,身体颤抖。

不知道看到了什么样的光景,纪柏然不敢想象,他突然就没有了勇气去看她现在怎么样了?如同一个噩梦一般,他身在其中,却就是醒过来。要是云深真的有个三长两短,他应该怎么办?纪柏然这样问自己,然后答案如此的冷酷,纪柏然全身僵硬,害怕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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