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
得了空两人也会换了便装带着几名近身侍卫一起去附近的山上赛马冶游,登高望远,体验一番“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惬意滋味。
时辰尚早,山间乳白色的晨雾还未消散,衬得树木蒿草影影绰绰,犹如置身仙境。沈思所骑那匹名叫战风的小马一路走走停停,或是溪中饮几口清凉泉水,或是路边嗅几下不知名的野花,沈思也不催它,任它随心所欲地磨蹭着。
一晃几年过去了,和宜府卫大营被晋王带走的那个沈小五相比,如今的沈思眉目间减去了几分稚气,平添了几分俊朗,举手投足沉稳有度,分明已经是个挺拔帅气的青年了。那时他满脑子只想往前冲,想冲在所有人前头,可现在他反倒更习惯于安静跟在晋王身后了,只有在需要的时候,他才会化身一枝利箭,义无反顾地去替晋王披荆斩棘、出生入死。又或许是心里住着个人,牵挂多了,自然而然也就慢下来了。
晋王时不时回头看看沈思,见人没跟上来,便悄悄勒住马头后撤了几步,与沈思肩并着肩小声问道:“过不多久便是中秋了,也是你的生辰,不知小五想要些什么寿礼呢?”
沈思认真想了一会儿:“我别无所求,只想晋原境内再无硝烟,百姓安居乐业。”
晋王挑挑眉梢:“就这么简单?”
“简单吗?”沈思苦笑着摇了摇头,“可一点也不简单的。”
晋王叹了口气:“实是本王无能,累得小五处处跟着挂心,辛苦你了……”他目光投向远处连绵起伏的山峦,兀自陷入了遐思,“等这场仗打完了,我们一起回揽月山走走吧。找处景致极佳的所在,置办一座宅子,附近要有向阳的山坡,可以放马,可以种菜,院里铺上打磨平整的青石砖,方便你早起舞剑练功,院门口种上棵老槐树,暑天就躲在下面乘凉。马厩要砌在院外,棚顶高一些,你那马可不老实,对了,冬天还要置办个割草料的铡刀……”
听着听着,沈思“噗嗤”一笑:“最要紧是备下一张足够结实的大床,床架子如果是生铁铸造就更好了,须得‘摇不散,踹不烂,砸不破’才行。”
晋王遭了沈思的挖苦,却不肯吃亏:“正是呢,小猢狲也该要到‘龙精虎猛’的年纪了。”
沈思被反咬了一口,很是气不过,可斗嘴他又完全没有胜算,最后只好弱弱地“啧”了一声,假作嫌弃状:“卫守之你今日出门之时,一定是忘记带上脸皮了!”
晋王打蛇随棍上:“我有小五,还要脸皮作甚?”
前头半山腰有间农舍,还冒着缕缕炊烟,晋王笑盈盈朝众人一挥手:“走,去讨杯茶吃。”
翻身下马的时候,沈思意外踉跄了一下,也不知什么缘故,膝盖有些僵硬,不听使唤,但他很快稳住了身形,并没表现出任何的不妥。他自幼从军,多少年风餐露宿饮冰卧雪,从未感觉到疲累,可这一次不知怎么,竟从心底里涌起了丝丝倦意,看来真该要停下来歇歇了。
农家小院有些简陋,收拾得倒还干净整洁,墙是黄泥坯垒起来的,屋顶苫着稻草,窗棂上新糊了麻纸,屋檐底下还挂着一长辫子的独头大蒜。这户农舍的主人家是一对年近花甲的老夫妇,二人见晋王一行穿金挂银气度不凡,只道是途径此地的商贾,便十分热心地端了清茶出来招待。
茶是几文钱一大包的碎梗子,装茶的容器是带着裂纹的粗制大碗,可就着这“荆溪白石出,天寒红叶稀”的山野秋色,也别有一番风味。晋王无意间瞄到西厢屋门上贴着副大红喜字,随口问主人道:“老丈,可是家里刚办过喜事?”
男主人憨厚一笑:“是我那儿子三日前刚娶了新媳妇,这不,小两口起大早骑着毛驴到岳母娘家回门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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