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笉然没察觉出邱裕这么微小的变化,又让邱裕带自己去存放卷宗的地方,他要查看现在沂州的物资储存情况和各项开支。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沂州竟然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穷!
去年还算风调雨顺,但州内平均亩产只有一百多石。收上来的税收,只能覆盖各地衙门的粮仓的薄薄一层,这么点物资,陶笉然都不敢轻易妄动!
倒是军中的情况要好些,一直以来都有朝廷运送过来的军饷,再加上年前开了互市,收上来的税基本能抵消军队一半的消耗。而军队内也延续了之前的传统,每天都会派士兵去轮流耕种,尽量做到自给自足。
陶笉然终于明白为啥王君浩那十万大军至今还住在帐篷里了。那军队中只有一成是老兵,其余都是新兵蛋子,如今匈奴随时可能入侵,肯定是要先玩命训练,把大军的总体素质提升上来。
而期间要去轮耕已经十分浪费时间了,又哪里有空盖房子呢。
而沂州的百姓也不像其他地方一般,农闲就没活干了,他们还要去挖河道,引水灌溉,开荒新农田,根本没有停下来歇口气的时间,更别提抽调去给士兵们盖房子了。
了解了沂州的基本情况,陶笉然在心中长叹一声,这情况比他想的还要复杂。
等陶笉然从一堆卷宗中回过神来时,已经过了午时,一抬头就看到了两张陌生的面孔。
面前两个男子,一个面容还透露着一股稚气,看起来不过十六岁的模样,另一个已经是饱经风霜,双鬓发白,约莫四五十岁的模样。
两人看到陶笉然终于注意到了自己,那年轻的男子连忙道:“大人,您可算回神了,我们等了您许久了。”
这话听起来像是在埋怨,年长的连忙扯了一下他的衣袖。
陶笉然倒没跟年长的人想象的一样发火,反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让你们久等了,要不一起去吃饭吧?我们边吃边说。”
“哎,这怎么好意思。”少年假意推脱,但眼神中却是饱含期待。
陶笉然在官场混了这么两年,倒是许久没见过这么有趣的性子,脸上的笑意更加明显了:“走吧,府上的厨娘是从宁安来的,来尝尝南边的菜肴。”
少年闻言,一双眼睛顿时变成了星星眼。那年长的那位则没什么表情,跟那些政场老油条没啥区别。
陶笉然下意识地对少年亲近了一些,少年一个高兴,就将自己的家底全部倒出来了。
原来他是邱裕的幼子,名叫邱勤业,今天确实是十六岁。从小跟着爹爹和两个哥哥读书识字,对画画也略通皮毛。就是性子太过跳脱,邱裕便没让他下场考试,要他再经几年事再说。
而邱勤业的两个哥哥,大的已经考取了举人,小的也是秀才,双双在京城求学,家里只有她一个同龄人,已经被憋成了个人来疯。
年长的则姓李,名琼,是李通判的大堂兄。科举考了这么多年只是个秀才,如今在李通判手下挂个闲职。
陶笉然并不意外,在沂州这么穷的地方,不可能再出什么寒门学子了,一说识字的,那必定是跟这些官员门沾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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