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后大婚,本就是国之重事,步奏繁多复杂,光婚前礼就分为纳采礼和纳征礼。夏寒更是在纳采礼前三天,就暂时回了镇国公府居住。一直要等到三月初七的册封大典当日,才重新入宫。
纳采礼当日,皇家仪仗队虽然备有鼓吹乐器,却并不演奏。但这一点不妨碍百姓的的热情,一路从宫门外围涌至镇国公府外。
看着皇家迎亲队肃然有序的队列,与那俊美的文马、华贵的鞍辔、甲胄和那一箱箱绫罗绸缎,不时发出惊讶的赞叹和热烈的欢呼。
不仅如此,整个京城里也开始张灯结彩,如同盛世佳节。灯绸甚至一直要等到册封大典之后,才会被逐渐撤下。
二月十七,纳征礼。使者再次带着仪仗队与丰厚的彩礼而出。仪仗队吹乐击鼓,禁军护着长长的彩礼队伍。
比起纳采礼,纳征礼显然更加繁多,除去绸缎马匹、金钗银盆、珠宝瓷器,还有大量的金银钱粮,说是铺陈了十里长街,也一点不过。这些彩礼光从镇国公府外抬进府内,都花了小一个时辰。
皇帝给的彩礼,都是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给皇后的娘家,也就是镇国公府。而另一部分则是给皇后本身,这些最后都会算作皇后的私礼,还会跟着皇后入宫。
从纳采礼和纳征礼的分量,自然就能看出皇帝对皇后的重视程度。
繁杂的婚前礼后,又是一阵紧张的筹备。
三月初七,封后大典吉日到。
天还未亮,乾元宫里边已经开始忙碌起来。赵宸熙一夜未眠,此时却不见一点疲惫。
他本十分讨厌皇家每到祭祀,就要穿着的厚重冕服。但今日却安静地站在寝宫内,十分耐心地任由宫人给他一件一件的穿上繁华的冕服,打理好冕冠。只是从头至尾一直紧绷着表情,让人猜不透喜怒。
做好一切准备,这才在宫人的请奏中,一路到了金銮殿。
金銮殿内,五品以上官员已经全部就位。
赵宸熙站在高高的台阶上,亲自把皇后的金册和金宝,交到跪在台阶下的赵宸语手里。喻亲王今日作为皇帝钦封的使者,将代替皇帝去镇国公府迎接皇后入宫。
单膝跪地,双手接过盛放金册和金宝龙亭的赵宸语,似乎感觉到了兄长此时难以言说的紧张复杂心境。
暗地里悄悄向赵宸熙眨了眨眼,这才中气十足地扬声应道;“臣弟,定不辱圣命!”
说罢,行礼起身。捧着龙亭倒退出了金銮殿。这才带着开路的禁军、迎接皇后的凤舆,以及隆重的仪仗,从宫廷中门而出,一路而去。
赵宸熙看着赵宸语的背影一路消失在金銮殿外,抿了抿唇,压住心里的焦躁与淡淡的不安。在群臣的跪拜下,离开大殿。
迎接皇后的仪式隆重而复杂,虽然现在不过黎明,但等到皇后入宫,怎么也得到傍晚时分。在此之前,皇帝还可稍作休息。等到吉时皇后入宫,再到凤阳宫外迎接即可。
夏寒因为这次大婚,已经离宫足有一月了。虽说这是婚嫁的必要习俗与过程,但赵宸熙此时却尤为感到焦躁。
他一开始,本来就对夏寒需要出宫回镇国公府待嫁这事感到不满。一想到夏寒要出宫,就莫名有些不安。
想想夏寒的成长,大部分都在边关自由无拘的环境。入宫同自己一起生活这段时间,也时常听他说些怀念的话语。赵宸熙自小身在深宫,当然知道这宫里的寂寥与约束。
但他这一生,注定是要在这寂寥的宫殿里守一辈子。而夏寒,虽然会觉得有亏欠,但却从未有过放手的念头。
现在夏寒一走就是月余,且按照规矩,大婚前都不得与他相见。哪怕赵宸熙想要去悄悄看一眼,都被隐一暗一带着侍卫死跪着不让。
好在夏寒回到镇国公府后,时刻都有暗卫护着。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侍卫把宫里的事给夏寒汇报过。总之每隔一两天,都有夏寒的信函递进宫来。
每次信都不长,就说说白日里发生的事。偶尔字里行间,也透着隐晦的思念。这才让赵宸熙觉得安定不少。
眼见这一个月终于熬过去了,到了册封大典的今日,赵宸熙这种不安烦躁感又出来了。总想着赵宸语迎接路途会不会有意外,夏寒又会不会突然不愿进宫了?
一个人好不容易磨了一天,寝殿都快被他踏平了,时辰这才逐渐接近傍晚。
赵宸熙刚由宫人服饰着重新洗漱了一遍,外厢就有内监来提醒,“陛下,吉时快到了,请陛下移架凤阳宫。”
等宫人细细抚平了冕服上的皱褶,赵宸熙一甩袖袍,转身便踏出殿外,“摆驾凤阳宫。”
多年无人居住的凤阳宫,此时早已灯火通明。宫殿内挂满了红绸、庭院、回廊四周都站着手持龙凤花烛的宫人。
百官已经在凤阳宫外就位。拜见皇帝之后,又按照官阶,分两排站在宫道两边,等待着同皇帝一起迎接新后入宫。
赵宸熙在凤阳宫外站定不到一刻钟,远处便有内监模糊的通传声响起——
“皇后——到——!”
持守在三道宫门外的内监一个传禀一个,直到站在凤阳宫外的通传太监,也跟着尖声高唱道:“皇后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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