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会儿,齐昱扣住温彦之后脑深深吻他,沉了眉认真地问:“还生气么?还怕么?”
温彦之扶着他脖颈回吻他,笑了笑,只摇头,过了会儿,忽又莫名想起黄昏时候见到的老头子。
“齐昱,今日山里那老人家……究竟是谁啊?”
齐昱侧脸看了他一眼,轻轻叹了口气,“原本,我只是当年被人撞破断袖的时候……听母后说起过此人,她说得还十分不确信,仿似此人也不定真就存在。”
温彦之挑眉:“那老人家是个断袖?”我还在他屋里换衣裳……可看着却也不像啊。
齐昱弯了弯唇角,抓起温彦之的手指来捏,“据说他是皇爷爷生前最后一个陪着的人,生在从前的钦国公府,和你一样是国公府的三公子,即便在钦国公府没落后,也曾官至永辉朝的御史大夫。如今朝廷致用的刑律,大半都是他四十年前领人重新修纂的,还有‘罪不涉妇孺’那几个案子,当年也都是他办的,如今尽都成了法令了。”
温彦之听到此处,几乎要将那老头子的名字脱口说出,却被齐昱点住了嘴:“你知道就行了,别在西陵这儿说。宫里也忌讳此人,往后你逢人也别说起。”
温彦之奇怪:“为什么?”
齐昱叹了口气,想了想,打算从一个更妥当的地方说起:“我皇爷爷永辉皇帝,真算是个太要强的人,不仅生前的事情要管,死后的事情他还要管。当年他驾鹤西归,亦不知是思虑太周全,还是不周全,竟留下了十来卷遗诏,吩咐了各自不一样的事情,甚至包括镇南皇姑的一桩婚事,却唯独最最重要的、定皇位的那张遗诏不见了,便就是秦文树藏在你小院儿画里的那张,上面写的,是传为给大皇子,也就是先皇。见了那幅画我又翻了过去的起居注录,再审了齐宣,这才知道当年皇爷爷死前曾召见过老靖王,原是叮嘱他外戚过于强势,要他好生辅佐先皇登基,可老靖王却不甘心皇位这般给了先皇,便买通宫人藏起那封遗诏,本想自己矫诏登基,却不想先皇听说老靖王被召见,还以为大权就此旁落,于是已经带兵围了皇城,宣告天下是奉旨登基——实则他是不知那圣旨何在的,故而先皇直到死前见到我,都还对此耿耿于怀,以为自己是个无诏逼宫夺位的皇帝。”
“所以他才惧怕老靖王?因为他如果对宫中失去控制,那老靖王知道遗诏何在,就极有可能拨乱整个局面。”温彦之顺接道,“可……他却不知道那遗诏上的名字,原本就是他自己。”
齐昱沉沉一叹,“这大约就是吕世秋所说的,‘都是给大哥的’吧。哪怕皇爷爷再觉着先皇心性暴虐多疑,却也明白这天下需要怎样的皇帝,只是无端生了这样多的波折,更引了先皇后来带走老靖王,一切大概都是命数。”故事讲到此处,他摇了摇头,“皇爷爷驾崩的那一晚,正是先皇登基的那晚,他看着先皇怎样不顾亲族情分地登基,也就不想再说遗诏写的是谁,大约也知道自己无力再做什么了,那时候他只跟先皇提了一件事,就是他要见一个人。”
温彦之猜测:“是要见那位老人家?”
齐昱点点头,继续说:“几十年来京中对此事都讳莫如深,皇族之中更以为不齿,便从未有人真敢当人面来提过,特特是先皇继位后,因是在这老人家手上栽了跟头,更就是不许任何人说道此事。”
“先皇栽了什么跟头?”温彦之怪道,“这老人家怎可能为难当朝皇帝?”
齐昱笑了笑,“是啊,如今想起来也似出戏,都是我母后讲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说当年先皇为了满足我皇爷爷最后一个心愿,黑着脸也由人将那老人家带入宫了,自己就守在外面,只等皇爷爷走了把那老人家抹了脖子也就是了,没想到,守在外面的亲卫、宫差,却只听见里面有人开始唱了出大鼓书。”
“大鼓书?就街边上的京韵大鼓书?”温彦之眉毛都拧起来,此时不知是该笑还是该怪,“可别说是那老人家唱的罢,怎会有人还在病榻跟前唱大鼓书的?”
“这就没人知道了。”齐昱也觉得好笑,对于数十年前的故事,他只觉解不得也是应该的,“不过这好笑也就一晌罢,过了会儿里头终于还是痛哭,先皇便知道皇爷爷没了,这便带了周遭官吏要进去拿人,岂知一进去,却见那老人家手里不知何时多了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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