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霏仍然没有闲着,又去调查那天夜里阮府起火的经过。
阮府只剩下一片被烧焦的废墟,尤其是那些火势起来的地方,被烧得一干二净,几乎什么痕迹也没有留下。宁霏只能一个个地去询问阮府活下来的那几人和周围的街坊邻居,试图从中找出蛛丝马迹的线索来。
尽管谢渊渟只是被关在刑部大牢中,但她还是有种极其不安的感觉,仿佛他在里面多待一天就多一分的危险。要不是外面需要她去寻找证据还谢渊渟的清白,她自己恨不得也进刑部大牢去,陪着谢渊渟。
太子和太子妃也同样放心不下,建兴帝没说过不准探视,他们就一天一趟地去刑部大牢看谢渊渟。
谢渊渟在大牢里的待遇还算是好的。毕竟身份是皇孙,而且只是有嫌疑而已,罪名还没有定下,大牢里的狱卒们都是人精,谁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去为难谢渊渟,平白得罪太子府,要是谢渊渟最后恢复清白出了狱,那吃不了兜着走的就是他们。
所以谢渊渟在大牢里有一个单独的干净牢房,一天三顿吃得比牢头都好,还有太子妃送进来的饭菜点心。狱卒们被太子妃塞了一大叠的银票,在他的牢房前轮流换班,说是看守,其实就是伺候的。他在里面需要什么说一声就行,能送来的都会送来,坐牢跟软禁没什么两样。
太子妃隔着牢门给谢渊渟递进来一个大食盒,看见牢房角落里那个小小的炭炉,有些不满:“你们就不能给换个大点的炭炉吗?今天外面又下了雪,这牢房里面这么冷,人都被冻坏了!”
狱卒赔笑道:“太子妃误会了,不是我们不给换,是这牢房里长年空气不流通,不能烧太多炭火,否则暖和是暖和些,但肯定比现在更憋闷难受,气味也不好闻。”
太子妃无奈,把带来的一条黑貂皮大氅给谢渊渟:“多穿点,夜里会更冷。”
“这个没关系。”谢渊渟内功深厚,寒冷对他来说确实不是问题,“下次送吃的来,送那些能长时间存放的,水也多送点,以防万一。”
这两天里,谢渊渟除了太子妃送进来的饭菜以外,大牢里的水和食物一口都没有动过,不是所有的毒药都能辨认得出来,哪怕是被狱卒试过的都不能放心。
他现在没有自由,处于任人宰割的状态,要是有谁想要对他下手,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刑部大牢里他安插了人进去,那么庆王一派同样也能安插人进来,这里的狱卒一个都不能相信。
太子妃十分心疼。她一天只能来一次,这大冬天的,饭菜即便是放在食盒里面也会很快凉掉,也就是说谢渊渟一天里面有两顿都只能吃冷的。但又的确不得不如此,牢房里面什么也做不了,就只能尽量小心谨慎。
“水太凉,我下次给你再带点酒过来,至少暖和点。”
刑部大牢规定,每次探视不得超过一刻钟时间,太子妃只待了一会儿就不得不回去。
冬天的下雪天里,天色暗得很快,大牢中光线昏暗,走廊里申时就已经点上了火把和油灯。
谢渊渟所在的这片地方,关的都是一些罪行最轻的囚犯,不像重犯区那么混乱吵闹,经常起斗殴冲突。到了深夜里众人睡下,整条走廊寂静得一点声音都没有,只有墙上火把的光芒映照着一个个牢房,巡逻的狱卒走过去时偶尔响起拖拖拉拉的脚步声。
谢渊渟那个牢房在走廊的入口处,隔壁和对面的几个牢房,从墙壁高处的小窗口里,同时无声无息地吹进了一股极淡的轻烟。
这些牢房里的囚犯,都是因为琐事而进来的,一般就关个三五个月。大元半年以上的刑期才会判成流放,不然去西北来回路上都要走两个月,流放时间太短没有意义。
夜深人静,囚犯们早就都已经睡着了,没有任何察觉,仍然睡得很沉很死。
谢渊渟这两天即便睡觉,也只是处于随时都能醒来的浅眠状态,那股轻烟的味道虽然极淡,但他在睡梦中闻到的时候还是直觉地感到了不对劲,一惊之下,猛然睁开眼睛。
“来人!”他从地上翻身而起,高喊起来,“牢房里进毒气了!”
他的声音清晰响亮地回荡在牢房和走廊里,但连喊了数声,本来应该在走廊上来回巡逻的狱卒,竟然一点回应都没有。
谢渊渟撕下一条被单上的布料,用水浸湿了捂住口鼻,冲到牢房栅栏前面。他对面的几间牢房里,一众囚犯仍然还是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睡觉,他刚才那么大的喊声,竟然连一个人都没有吵醒。
这只能说明,这些囚犯和狱卒,可能再也醒不来了。
谢渊渟不再喊叫,因为高声大喊大叫只会加快呼吸的频率,吸入更多的毒气。他立刻坐下,闭目静息,运起了龟息功。
但无论武功多高,人都不可能在没有氧气的情况下生存,比如说扎进水里一两个时辰不出来之类,那只是话本子上的夸张说法。所谓的龟息功也不是完全不呼吸,只不过是尽量减少呼吸频率,放慢体内新陈代谢,减少需要的氧气消耗而已。
牢房窗口外的毒气还在不断地弥漫进来,从刚才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已经毒倒了整条走廊上的人来看,这毒气的毒性极为猛烈。
谢渊渟之所以中毒比其他人都迟,是因为他内功深厚,本来就不像普通人那么容易中毒。但顷刻之间,他也开始觉得脑袋发晕,全身的力气像是开了闸的池水一样飞快地流失,四肢百骸都仿佛失去了知觉般不听使唤,意识也在渐渐地模糊。
“殿下!殿下醒醒!”
一个急切的喊声传来,还有哗啦啦的钥匙开锁的声音,谢渊渟靠着最后一点残存的意识,竭力睁开眼睛,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倒在了牢房的地上。模糊的视野中,是一个狱卒模样的人,正在飞快地一把一把试钥匙,打开牢房的大门。
“殿下!保持清醒!不能睡过去!”
那人终于打开了牢门,冲进来把谢渊渟拉到背上,一见谢渊渟又开始缓缓地闭上眼睛,他直接拔出了一把匕首。
“殿下,得罪了!您现在千万不能睡!”
他一匕首刺进了谢渊渟的左手手臂,疼痛之下,谢渊渟果然清醒了几分。那人飞快地带着谢渊渟出了这条走廊。
刑部大牢分成好几个相互不连通的部分,毒气还没有弥漫到其他地方,那狱卒带着谢渊渟一出去,外面的其他狱卒看见了他们,顿时大惊,纷纷拔出刀来。
“你们干什么!……快来人!有人逃狱了!”
“轻犯牢房那边有毒气漫进来了!”那狱卒大喊道,“里面的狱卒和囚犯们都已经被毒倒了!七殿下也中了毒,快叫个人立刻去太子府通知七皇孙妃!不然七殿下要是在这大牢里中毒身亡,我们都得掉脑袋!”
他的最后一句话很有威慑力,对面那些狱卒们本来还不相信,有一个牢头进轻犯牢房那边看了一眼,立刻吓得倒退出来,对两个狱卒大吼。
“你们还站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太子府禀报!”
两个狱卒狂奔而去。那个救谢渊渟出来的狱卒没有去管已经乱成一团的刑部大牢,把谢渊渟移到了远处通风的地方,扶着他坐下,立刻开始运功帮他抗毒。
这狱卒就是九重门安插在刑部大牢里面的人。他原本是在重犯区当狱卒,宁霏之前让执箫跟他联系过,告诉他谢渊渟被关在了轻犯区,所以他一直在留意关注谢渊渟这边,才能及时发现轻犯区被人放了毒气,救谢渊渟出来。
轻犯区的毒气很快开始扩散出来,因为几乎闻不到味道也看不见形迹,不知道厉害的狱卒们靠得太近,又倒下了好几个。
众人又急又怕又慌张。不能丢下重犯区那边的囚犯们不管,任由他们被毒死在里面;但又不能就这么直接把他们放出去。狱卒们忙着给囚犯一个个带上枷锁,把他们从牢里拉出来,整个刑部大牢乱成一团。
宁霏等人在太子府那边收到消息,立刻带上了解毒的医药,赶到刑部大牢附近。
谢渊渟已经被转移到了不远处的刑部衙门里面。他看上去跟平时没有什么两样,脸色体征什么的都正常,就只像是特别困的时候,昏昏欲睡醒不过来的样子。
但宁霏一探他的脉搏,脸色立刻就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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