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我不敢停歇只知道日夜兼程,齐灏重病之中还在等我,那个程将军半信半疑的双眼近在眼前,这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诫我没有退路了,只能勇往直前,然而糟糕的是,我本就是伤寒未愈,此时舟车劳顿,心惊胆战下病情开始反复,只是一日我便瘦了一大圈,脸色蜡黄蜡黄的,仿若老了四五岁,从傍晚开始我便一直咳一直咳,直咳得嗓子都哑了,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此时天已经黑了,李大山不顾我的阻拦命令整队停下休息,我拗不过他再加上身体状况实在是差,怕是再坚持下去到不了天苜山我便挂了,只能无奈的妥协,我们目标太大不能住旅馆只能找了个空地席地休整,李大山不知从哪里讨来了热水担忧的递给我示意我多喝一点,我感激地冲他一笑也没有客气咕嘟咕嘟地喝了一大口这才缓解了嗓子里的疼痛,李大山露出欣慰的笑容在我旁边不远处的岩石上靠了下来。
没有人说话四周静悄悄的,诡异的让人心底发毛,我头脑昏昏沉沉的,眼皮直跳却怎么也睡不着,就这样迷迷蒙蒙的歪在一旁打瞌睡,有时候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头一沉整个身体都要倒下去了,幸而有人及时的拉了我一把,李大山黝黑的脸上竟有一丝可疑的红晕,“你安心的睡一会吧,天亮了还要赶路。”
我也毫不客气地枕上他的肩膀,这种时候哪还顾得上男女之别,我自己不争气的身体我自己知道若是在不能好好的休息一夜,不出两日便要去和阎王爷下棋去了,于是更得好好照顾自己否则救不回齐灏还白白的连累了其他人。
我整个人都是轻飘飘的像是一朵棉花恍若突然沉沉的往下落,面前是深不见底的悬崖,往下一步便是粉身碎骨,身后响起一阵大笑,“逃不掉了吧,还是跟我回去吧!”逆着光线她看不清男人的脸,只听得到他狰狞的笑却觉得熟悉,这是哪里?我又为什么会在这里?身后的男人又是谁?不待我思考清楚男人一步步地走来,面容越发模糊不管我怎么努力都看不清楚,突然横空伸出一只手臂,齐灏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他对着我坚定地点了点头,“小七,你愿意陪我跳下去吧。”
一瞬间,我好像不那么怕了,心底的疑惑似乎也并不需要什么准确的答案,我冲他一笑,紧紧地握住他的手,“为什么不敢呢?天上地下有我陪着你!”
他也一笑,我们两个如蝴蝶般纵身一跳落入万丈深渊却并不觉得痛苦,至少彼此相伴。然而悬崖上突然响起了极度哀痛的吼叫,“顾小七,难道你就算是死也不愿意跟我回去吗?”
是吗?我真的愿意死吗?其实不是吧,我想要活下去,不管多么艰难,可我知他会孤单会害怕,又怎会留他一人过那奈何桥,如若相伴,无论生死甘之如饴。。。
身体在下坠,不停地下坠,我感觉有人一直在摇我的肩膀,很痛很痛我却无论如何都不能睁开眼睛,四周突然没有了原来的安静,很少很闹,李大山他们在干什么?这个念头让我浑身一激灵,我现在身处险境,齐灏还在等着我,我不能睡,不能,努力地睁开眼睛就看到李大山焦急的黑脸,他冲我比了个小声的手势,示意我跟在他身后,天还没亮四周黑漆漆的,打斗声便显得异常清晰,李大山把我扶上马命令身边的几个亲卫护送我先走,自己转而后退,我一急拉住了他的手臂,李大山这才回头用口型对我说。
“公子,您先走,匈奴怕是起了疑心连夜追上我们,他们人多势众我们不知道能坚持多久,公子珍重!”末了,他冲我抱了抱拳,“下官等着公子凯旋,定要救得将军,我们兄弟就算是死也瞑目了!”
我知道这群士兵的信仰,他们是真的热爱着这片土地,早在站上沙场的那一刻便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他们是真正的勇士!
“你小心,定要活着回来见我!”
我坚定地握了握他的手,一脸黝黑的大汉竟笑得一脸傻气不住地冲我点头,夜风呼号中,他突然一拍马屁股,骏马飞驰而行,我忍不住一直向后看,直到那人逐渐隐入茫茫黑暗,我才猛地回过神来,已是满脸泪水。
四日后我们站在了天苜山的脚下,一路上追兵不断,我们躲躲藏藏有时候故意留下线索混淆视听,以骗过匈奴人的搜捕,来时浩浩荡荡二十几人的队伍,如今只剩下四人,个个灰头土脸面目狰狞,可总算有惊无险,李大山,那个憨厚老实的大汉到底还是没有追上来,我曾经绕了远路回到原处想要寻到他们,然而什么都没有,除了满目的风沙竟然什么都没有留下,那群热血青年骑马呼啸而来,却就这样安安静静的走了,我默默地站在沙地里许久为他们祈祷,皇祖母说离开人间的人并不是永远消失了的,他们会变成夜晚的星星守护心中在意的人,我想皇祖母,父亲,母亲,云姐姐,徐卿,他们肯定都变成最闪亮的星星默默地注视着心中挚爱,而这群被黄土掩埋了的人儿也都是天上的星星吧,而他们的挚爱定是我们脚下的热土,我抬起头,今晚的夜空格外热闹,放心吧,你们的挚爱便由我们剩下的人来守护。
在距离天苜山顶百米的地方我停下了脚步,“好了,你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接下来让我一个人上去吧。”
他们一听立马摇头,“公子,我们要陪着你!”
我摇了摇头,指了指眼前寸草不生的景象对他们道,“不是我不想让你们上去,而是我知道再往上面走便是死路一条,你们又何必自讨苦吃呢。”我说着从拿出一个小小的瓶子,“这里面是将军的血,既然凤凰花与苜龙采相生相克,定可保我平安,你们在这里守着随时准备接应我。”
见他们还要反对,我厉声道,“这是军令,你们难道连军令都要违抗吗?”
为首的精瘦汉子沉默了一会似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公子你小心,我们必定寸步不离!”
我点了点头一步步地向山上走去,很痛苦,真的很痛苦,越接近山顶我便越加觉得头重脚轻好像随时都会倒下,眼前所有的东西都好像蒙了一层薄雾,无论我怎么努力都看不清楚,其实我骗了他们,我根本不知道凭着齐灏这一小瓶血水是否能让我坚持到达山顶,可我管不了那么多了,即便前面是刀山火海拼尽全力我也要试一试!好像走了很久,又好像根本没过多久,眼前的景象一点点清晰,我的面前是一株毫不起眼的杂草,青青的叶子微卷着慢慢舒展深深地扎进贫瘠的泥土中,与记忆中古书上的图片慢慢重合,只是一眼我便确定这就是传说中的苜龙草,只因为它散发的毒气是如此明目张胆,我的心里涌出巨大无比的喜悦,我真的成功了,既然凭着一瓶带有凤凰花的血液便登上了山顶,那么是不是说明母亲当时的寥寥数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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