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1|阶下囚（2 / 2）

“前面的桥上有交警？”

这才发现白兰是未成年驾驶，陈云懊恼自己竟然后知后觉，立刻伸手关上了窗户。隔着一层玻璃，他注意到前面的轿车都在缓缓的放慢速度，前方数百米处正是一座跨海的斜拉桥。

“亲爱的，在美国没有交警，只有巡警。”

“……能否不要叫我‘亲爱的’。”

陈云面无表情的忽略话里的戏谑，指出其中称呼不当的地方。

“哈哈，在美国，你就要习惯朋友间的称谓啊。”

“喂喂，白兰，你在故意逗他吗，你可没有那么喊过我。”

察觉到云雀对国外常识的不了解，罗伯茨放下玩着的手机，很仗义的反驳白兰。

“朋友？”

陈云本来对这个词没什么感觉，但对方是家教中才出现过的白兰，是云雀永远不可能成为朋友的人。眼前仿佛又看见了动漫里的云雀，那个少年单枪匹马的打败了所有的来袭者，高傲的站在失败者倒下的身体上。

唯有站在众人之上，我才能感觉到安心。

朋友？

那种东西，我才没有。

“我不需要。”

一时间，陈云完全忘记了去当普通人的初衷，被这种唯我独尊的气势所吸引。不要再拿现实当借口，他已经脱离了普通人的世界，这一世，如果辱没了云雀恭弥的名字，未免太可惜了。

喀嚓。

像是打开了什么神秘的开关，记忆如洪水般冲了出来，挤满了他的脑海。

陈云静默的阖上眼，眉宇展开。

并盛的风景，学生的嬉笑，还有那身穿着和服走在庭院中的少年。樱花缤纷的落下，鸟儿在枝桠上停落，彼时还未遇见六道骸，意气风发的少年从未受过挫折，黑色的凤眸凌厉如刀，仅仅一个盯住猎物的眼神，便能让整个人的都危险起来。

“云雀？”

“没什么。”

睁开眼，陈云毫不意外白兰露出兴致勃勃的表情，从他接受记忆开始，云雀恭弥影响将会伴随他一生，扣心自问，谁愿意一辈子平庸的活下去。

他还记得在填写心理测试的最后一题时的回答。

『100.你最羡慕的人是谁？』

『答：云雀恭弥。』

第二章

“AllwedoCrumblestotheground(我们所做的一切终究要回归尘土)，thoughwerefusetosee(尽管我们不愿去面对).”

不知是不是白兰的恶趣味，令陈云感到厌烦的歌曲在重复的播放，那低沉而悲凉的音调怎么也不符合此时阳光明媚的好天气。

陈云耳朵微动，侧过脸看向外面，一辆大巴恰好匀速驶过这辆轿车。

“瞧，也有人爱听这音乐的。”

白兰吹了个口哨，虽然不如云雀的五感来得敏锐，但他同样听到了大巴里放的音乐。罗伯茨很直白的拿起车内的杂志捂脸，白兰总能为自己的行为找出无数借口，天知道学校里怎么会有那么多女孩迷恋他，明明就是个从不正经的富家子弟。

“白兰，上桥的时候仔细开车。”

陈云没有在意罗伯茨的反应，眼前密集的车流足以让他的注意力转移到白兰身上，即使他没有考过驾照，也知道开车时不能一只手往口袋里掏棉花糖。

“等等！这条路还可以行驶吗？”

刚想闭目养神，陈云眼尖的扑捉到施工的警示牌上，不由吃了一惊。

“没关系，桥面修补而已。”

白兰探头望了眼前面，那些繁忙的工人很容易辨别，而且并没有巡警阻拦过往的车辆。

“你确定？”

“噗，你安心吧，美国的道路还是很安全的。”

被白兰明晃晃的嘲笑了一下，陈云额角青筋微露，冷哼一声就不再去自寻烦恼了。

“哇，竟然破了个这么大的洞。”

罗伯茨听到了前面两人的谈话，顿时扒着车窗看起外面来。也难怪云雀会惊疑，任谁看见大桥上有个直径一米多大的洞，都会率先怀疑一下大桥的安全问题。

“只要没损坏到大桥的支架，一点点小洞不会影响到整座大桥的，谁会傻到把车开到警戒线内的大洞里去，不过开过去也没关系，一米大小的洞是塞不进整辆轿车的啦。”

吧唧吧唧的嚼着口里的棉花糖，白兰说话的声音都变得模糊不清，带着甜腻到呛人的鼻音。

车子依照顺序行驶上斜拉桥，车速的放慢，让陈云感觉时间也在放慢。透过窗户，他能看见广袤的天空不再被高楼大厦笼罩，通过桥上依然在施工的破洞，他还看见了冰冷的海面泛着深浅不一的波澜。

微风吹过发丝，陈云没有半点心旷神怡的感觉，一股寒气从心底冒出。

到底有什么被他忽略了？

施工的机器发出阵阵嗡鸣，大桥的锁链在风中偶尔摩擦出金属的碰撞，到处都是车辆经过的痕迹，还有不时在地上扬起的灰尘。陈云第一次感觉到五感敏锐的坏处，越是嘈杂的环境越让他感到烦躁和不安，因为他无法及时捕捉到最细微的情况。

一只扬帆的船渐渐的靠近桥底，他甚至能看清楚船上女子的神情。

“茉莉，快走！”

前方的大巴猛然停下，白兰连忙踩下了急刹车，只见一男一女从大巴车内下来，年轻的外表和亲密的牵手无不证明是一对情侣，而男的正慌不择路的拉着女子往返回的方向跑去。

陆续又有几个人下车，把白兰可以变道超速的地方全给挡住了。

“为什么没有巡警，这样就可以给他们开罚单了。”

白兰不悦的按着喇叭，弄得那几个下车的人也颇为尴尬。陈云盯着前面装载着大量木头的货车，它从旁边的车道一点点行驶过去，那种似曾相识是的感觉让他毛骨悚然。

音乐声再次重复到那句话……

“Dustinthewind.Alltheyareisdustinthewind.”

“真是首不详的歌。”

坐在后驾驶室里百般无聊，罗伯茨看见白兰开门出去问话后，忍不住向云雀说了一句。陈云听见了有些奇怪，这首歌顶多是悲凉了一点，怎么会不详。

“为什么这么说？”

“唱这首歌的歌手死于空难。”

罗伯茨耸了耸肩，如果不是白兰一路都在循环这首歌，他也不会如此抱怨。

空难，早已死亡的歌手……

眼瞳缩起，陈云一闪而逝的灵感瞬间串联起来，组成惊悚的答案。他推开车门，他朝四面八方仔细的观察，以及那对男女故意避开的地方，终于在十几米处的桥面上发现了一道飞快蔓延而来的缝隙。

“罗伯茨，大桥出问题了，你快点下车离开！”

抛下这句话，陈云第一时间拉住了正在交涉的白兰，不顾对方错愕的模样，他勉强冷静的说出了这个事实。

“快走，桥面要断裂了。”

不用多余的解释，附近惊慌的尖叫陆续出现，场面陷入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