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好像是自家人。
这么一个迟疑,已经距离很远的叶负伤逃走。
在他贴身的裤子口袋里,钢琴声再次传出,微微震动大腿。
“叮铃——”手机响了。
和修政擦了擦血,暂时没接电话,目露凶光地望向其他人。然后他震惊了,现场只剩下那些小喽啰,SS级黑兔和那个人妖模样的喰种全部跑了。
这还打个什么啊!
他怒不可遏地发现自己的功勋没了,“你们青铜树的高层呢!”
那些青铜树的中下层人员鄙视地看着他,纷纷撤退,谁会在打不过的情况下还死磕,他们又不是什么有牺牲精神的雇佣兵。
和修政对那些杂鱼完全失去了战斗的欲/望。
小路上,风凄凉地吹过。
他身上的热度才刚起就凉了,双肩垂下,无力地去接和修研的电话。
“研,刚才是谁?”
“啊……一个SS级喰种嘛,我支持你去驱逐哦。”
“……”
和修政被这个冷笑话弄得冷静下来。
利益得失在他心头闪过,让他不禁用谈判的口吻说道:“你要救她?”
在十几米外。
和修研接管了身体,含笑说道:“谁看见我救她了。”
和修政:“……”
放下手机,和修政顺着打电话的声音往某个方向走去,果不其然看见了和修研。
和修研对他打招呼道:“晚上过得开心吗?”
和修政一脸血。
那种可怕的赫子长度,对方站在原地都可以救人,还特么的SS级!
你这是欺负人啊,研!
“你这么做,不怕爷爷知道吗?”和修政不得不提及和修常吉,研这次救的是罗斯华尔德家族的余孽,他们家族与德国的GFG一起瓜分过利益,那根本是血海深仇,这么救人完全是在打自己家的脸。
和修研把玩着手机,只是安静地看着他。
和修政突然愣住。
他看见和修研的左眼在笑,那种残忍的,接近艳丽的风情。
“偶尔救一次人嘛。”
对方说着相反的话语,温柔动人。
“政。”
他招了招手,如同呼唤自己的人那样喊着和修政:“我去你家做客吧,这些事情就别在外面聊了,正好我想要见一见伊予。”
和修政一个激灵,见伊予?
没错。
他抓住了研救人的把柄,但是研也一直握着他的把柄啊!
“研,我们去别的地方商议吧,我知道一家不错的咖啡厅,我们可以坐下来聊聊。”
“不,我就要去你家。”
“这不太好……”
“有什么不太好的,难不成心虚了?”
和修政用余光瞥了他一眼,二话不说揪住和修政的领结,把他往前拖走。
“胡思乱想什么,只是单纯的做客。”
金木研就这么看着和修研拽走了和修政,简单利落,对付和修政手到擒来。偏偏遭到了这样的对待,和修政的脸上只有强笑,却没有怒火,仿佛在和修研面前怎么也没办法生气,那种战斗中冷酷的态度不翼而飞。
一不小心,金木研被自己的问题堵住,心塞地揉了一把怀里的黑发幼金。
黑发幼金顶着乱了的头发,可怜兮兮地问他。
金木研喃道,倍感辛酸。
没有与小时候的自己聊太多感情上的问题,他与和修研的视觉共通,望着外面不断变化的街道,心想:他帮忙堵住了和修政,叶应该能逃走了吧。
在一区的另一条街道上,叶捂住贯穿腹部的伤口,脚步不停地跑向自己在一区的安全屋。在赫子受损,失血过多后,她的恢复力下降,但是只要给她养伤的时间,这些伤口没几天就能彻底消失。
在她快要脱离危险地带,拐入四通八达的小巷的时候。
意外发生了。
她的皮鞋踩过一块略软的地面,还没反应过来,几滴血溅落在地面。她的身体被撑到了半空中,胸腹、大腿、膝盖全部被扭曲的赫子刺穿!
宛如盛开的荆棘花。
血红色的赫子以螺旋向上的形态,直接重创了叶!
夜幕之下,残忍而血腥的赫子以同类的血缔造出艺术品,可惜时间太晚,四周没有人路过这里,不然必定可以欣赏到这样扭曲的画面。
“分……离赫子……”
叶认出了这种赫子,嘴角流出更多的血,止也止不住。
她的手极力抓住“荆棘花”的顶端,想要摆脱它的尖刺,尖刺划伤了她的手,螺旋状的赫子仿佛把她的肠子也搅了个稀巴烂。
若她不反抗,她就会被分离赫子杀死在这里。
以这种痛到生不如死的方式!!!
“是谁……”
是谁在她逃走的路线上,设置了这样的陷阱啊!
叶的血液流失速度加快,大脑昏眩,一闪而逝地想到了可能是谁,彻骨冰寒。
这不可能……
金木研为了救她阻拦了和修政,还出动了蜈蚣赫子,那样的人……不可能为了和修家杀她吧?而且也没有理由在救了她后杀她。
“一定是青铜树……是青铜树那群违背约定的混账……”
分离赫子是使用赫子的一种特殊技巧,很少有人能够掌握,而掌握的人可以把自己的赫子分离出来,藏在某个地方,等到敌人靠近时一击必杀。
“不是哟。”
一句清脆的女声否认了她的话。
红色裙子的小女孩来到她的面前,抬头看着这朵美丽的“荆棘花”。她赞叹无比,想道:“后辈在国外进修的不错呢。”
“想杀你的人就是金木君。”
艾特这么告诉叶,等到的却是叶的冷笑和坚持,“不会是他……是谁都不会是他……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知道他的身份的,但是他不是那样的人……”
叶不断挣扎,眼角滑落混着血的泪水。
那是无力反抗的痛苦。
“就算我死了……金木研和……大人会为我报仇的……”
“天真。”
艾特在她面前噗嗤一笑,背着手,兜帽被风吹开了少许,出来时没有绑得太紧的白色绷带下飘出几根绿色的发丝。
“所以,你才会陷入这样的局面啊。”
“可怜的小公主,就算你死了,也不会有任何人为你报仇。你的存在没有价值,甚至是碍眼的,而你喜欢的那个男人在你死后就会忘了你。”
一句一句诛心之言传入叶的耳中,叶的身体逐渐冰冷。
她不信艾特的话。
但是。
她眼角泪水不断流下,脸色惨白,因为有的东西比死亡还要可怕。
一分钟,两分钟……或者是五分钟?
叶觉得自己的生命在走向尽头,而最后看着她死的人,笑嘻嘻地站在她面前,无动于衷,而她也咬紧牙关,第一次没有用金钱去打动对方。
没有用的。
这个人不需要钱,钱就变成了最没有用的东西。
“你为月山习克制仇恨,隐忍了四年。”艾特出乎预料的没有继续挖苦,而是平静地注视着她,“用肉体的痛苦作为交换而得到的……持续的,那虚假的亲情,你真的有放弃对月山习的爱吗?就算你堵住了心中的空洞,内心的空虚感仍然无法改变。”
“叶,你有想过掠夺吗?把月山习真正抢过来,让月山家击败和修家,让月山家……成为下一个站在人类高层的大家族。”
艾特的话变得极具蛊惑性。
“我可以帮你。”
向和修家复仇,揭露和修家是喰种家族的秘密,让月山家一步登天。
“……”
叶的目光已经开始涣散,许久后才虚弱地说道。
“不……”
“我……我……才不会这样……”
习大人和观母大人不需要这样的权势,毁灭了和修家,她仍然一无所有,只能带着仇恨下地狱去见父母。
何必,为了活下去而出卖自己岌岌可危的尊严……
“我宁愿死。”
对不起,习大人……无法回去见您了。
叶缓缓闭上眼。
艾特冷漠地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在她的眼中,这仿佛不是人,而是一朵还未盛开就凋零的德国蔷薇,它用它的养分滋润了下方的荆棘花。
花开得越发艳丽夺目,扭曲的花,被扭曲的人。
艾特的笑脸突然僵在了脸上。
荆棘花枯萎。
红色的赫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黑色的东西,钻入地底,迅速消失不见。
叶跌落在地面,被摔得清醒了过来。
她浑身仍然虚弱得抬不起一根手指头,但是被刺穿的皮肤却全部愈合了,如同刚才发生的一幕是虚假的幻觉。
“我……?”
没死?
那个分离赫子的存活时间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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