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一样嘛!当时一直坐着也没站这么高啊,现在……”
她这会儿竟吓得不敢睁眼了。
“傻丫头,不要看脚下,看前面。”
她还是摇头,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了。
他无奈地抚着她的头,将她搂紧在怀里,轻声说,“轻悠,知道么?之所以在这里做为起飞点,有一个非常重要的意义。因为这片草坪森林正是荷兰村和当地居民区的分界点。事实上,在几百年前,这个地方还是一片汪洋大海,根本没有如此漂亮的乡村田园。”
她惊讶地抬起了脑袋,顺着他的眼光看了出去,第一眼就看到了那座标志性的德姆特伦塔,以及其侧面矮丘上屹立的豪斯登堡宫殿。漂亮的巴洛克圆顶高格窗上,点缀着雪白的砖块,传说是荷兰人向往自由自在的生活,连天上的白云也想摘下来放在自己的屋舍上。
“这里曾经是大海?”
“对。因为荷兰的国土面积非常小,大约就长崎所在的九州岛大小(4万平方公里)。他们资源贫乏,为了生存,从六百多年前就开始填海造陆。大航海时代开始后,他们到达长崎,有感于这里与他们的家乡十分相像,就在这里填出了一个扇形的人工岛,我们东晁人都叫这里为出岛。他们就在这里建立起荷兰商馆,盖起拥有浓郁荷兰特色的屋舍,传播他们的文化和精神,还带来了基督教。”
下方出现了一座纯哥特式的尖顶大教堂前,身着长袍的耶酥展开双臂,白玉大理石在碧海蓝天下奕奕生耀。
“很幸运,他们带来了新思想,高科技,没有带来战争和鸦片。我们东晁人也向他们学习建国之精神,学习与自然共存的智慧哲学,将这片荒芜的不毛之地,改变土壤,种植上数十万颗树木和花卉,建成名符其实的森林之国。”
轻悠看着脚下马洛克式的庭园,和充满欧洲公馆气息的一幢幢建筑,茂密的森林与古老的运河环绕其中,渐渐感染到男人那种俯仰世界的激跃情怀中。
“我非常喜欢他们的文化和建国精神。他们是一个全民从商的民族,他们祖先的训戒就是商业利益是一切的基础。他们不喜欢战争,十分爱好和平,他们把先进的技术和思想传到世界各地。他们通过强大的海上贸易来拓展国家的经济资源,通过填海造国向大海争取生存之域,而不是通过血腥的战争。他们的历史上曾被西班牙、葡萄牙等周边国家奴役,却从来没有放弃过为争取主权独立而浴血抗争,并屡次取得胜利。(这是史实)
我一直希望,我所爱的祖国也能像他们一样强大到鼎立于世人面前,不用惧怕任何列强的威吓和胁迫。未来,当我们走出国门,将会是他们用羡慕的眼光看着我们,获得尊重和礼遇。而不是像现在,我们出去总是仰望着别人的富强和优越感。”
高空的风很大,可是他的怀抱那么温暖,她几乎能感觉到他胸口那团汹汹燃烧的火焰,那是对自己祖国的热爱,对未来美好展望的无限激情。
如果说不羡慕不敬佩,那都是骗人的。
“我大力提介对外贸易,引进世界最先进的生产技术。派更多的人出去留学,学习他们的先进思想和生活生产方式。我主张修健最新的柏油马路,方便自行车通行,提高国人们的办事效率。五年后的现在,当美国和法国大使再站在我们的使者面前,再也不敢拿狗眼看人低的姿态来面对我们了。
可是这还不够!
他们的手上还捏着幕府时代签下的不平等条约,如果不能在我有生之年将这些耻辱的条约都修改公平的话,我就不配外公赐给我的这个振国兴邦的光德亲王的爵位,不配叫织田亚夫,不配做为东晁人继续存活在世!”
他抱得她手臂都有些发疼,可是她并不在意,他那慷慨激昂的表白,铿锵有力的宣誓,就算是身为女儿身的她也能体会到那字里行间的澎湃激情,渴望祖国富强的热切之心——身为一个男人的壮志雄心。
“悠悠,”他捧起她的脸,深深看着她,“我要你陪着我努力到那一天。终有一天,你会把这里都当成你离不开的家。”
他眼中炽热的火焰仿佛窜入她的眼中,烫得她眨了眨眼,想要避开却没有办法。
他淡淡一笑,对于她的慌乱无措也不强求。
“悠悠,你喜欢照相吗?”
“呃,喜欢。”
“还喜欢骑自行车?”
“喜欢。”
“喜欢郁金香?”
“喜欢。”
“还喜欢这里的奶酪?”荷兰也是奶酪王国。
“喜欢。”想到早上吃到的那块奶香中带着微酸的蛋糕,她直觉有些饿了。
他轻轻蹭着她的脸蛋儿,轻啄她的小嘴,诱哄般地呢喃着,“更喜欢织田亚夫?”
“喜欢。”她脑子里还幻画着奶酪的样子。
“我就知道,你是喜欢我的!”
“啊?”
猛然意识到刚才的话,她一把推开了他的脸。
“不算,刚刚你那是使诈!”
“悠悠,在汽球上说出的话不可以收回。这里是距离上帝最近,最靠近天堂的地方。刚才上帝已经听到你的话,你若收回就代表着你在说谎,在这里说谎的孩子晚上会被黄鼠狼割掉耳朵的!”
“你,你骗人!”
他的表情过于严肃,小孩子还是太嫩了些,对于传说和上帝的威严,还是忌惮的。虽然嚷得凶,却不敢再说不是。
他嘬了口甜蜜的小嘴儿,口气隐约透露了得意,“悠悠,你已经对上帝宣誓要永远跟我在一起。不可以反悔!”
这个狡猾的骗子,根本就是强迫人家中奖嘛!
“悠悠,这个天堂美么?”
她来不及回答,已经被他的气息完全笼罩,彻底吞没。他在她耳边仿佛念咒一般,一遍遍地哄着,那些甜蜜的话儿真像魔咒,掏去了她的灵魂,让她熏然欲醉,已经,不愿更醒。
他紧紧抱着她,她的十指与他相扣。
这是幸福么?
才会让整个人都飘飘然
一定是幸福
所以绝不轻易放手
可是
捉住这只幸福的汽球
她将会飘向何方
------题外话------
这里是男主最真实的人生观和价值观,爱情观大家应该懂滴。这也是亚夫筒子做为一个男人的理想和报复。个人比较喜欢塑造男人的事业形象,更真实,感动人,且更丰满立体化。不过也不喜欢写太多,偏离我的核心主题(主线)爱情。
有人知道不,现在大山里的孩子们连手机电脑都没见过唉!我有同事的父亲深在那样贫困的地方,08年去逝时居然还没用过手机。
这就是落后滴真相哪!不能怪咱那个时代,悠悠太没见识,所以她需要亚夫这个好老师来引导。——嗯,秋最喜欢“大叔控”这种助人成长的恋爱关系啦!
正文59.怀上了?!
清晨
十一郎接完电话后,叩响了卧室的门。
四围铜柱大床上,男人早已经醒来,耽溺于怀中美色而一直不舍起身。
他吻了吻仍呼呼大睡的人儿,微张着小嘴仰着小脸的模样,着实像头小猪儿。竖指戳了戳粉透透的脸蛋儿,指头顺着粉墩儿,画上饱满的红唇,来回摩挲了一下,一下钻进去,揉辗小舌头。
似觉有异物侵入,她不满地皱了一下眉头,小舌头就开始将异物往外顶,脑袋也往旁边偏去,咿呜着埋进被子里,雪白的身子背对着他又一动不动了。
他附上去,滚烫的体温交融,滑腻的肌肤相亲,膝下的热烙着实惊人,帖在耳畔的声音却格外柔和,“乖,再睡会儿。”
她的脸上滑过一抹纠结。
屁股和胸都被他抓了一把,一个又重又响的吻落在她裸露的肩头上,才听到关门的声音。
这个臭男人,每一次都口是心非。说什么让人家再睡会儿,还对人家动手动脚胡作非为,这都吵醒了怎么睡呀!坏蛋。
……
织田亚夫换上习惯穿的玄色和服,出了卧室,十一郎迎上前。
“市政厅来的?”
“是。”
他走向电话,十一郎立即摇号。但刚拨了三个号时,就被叫停。
略一沉思,黑眸中精光闪过,才道,“邀请市长和警察处长到宫里来,一起用餐,欣赏荷兰宫廷园艺师刚刚培育出的郁金香新品种。”
十一郎有些疑惑,但看男人心思内敛的模样,心下立即明白这餐邀宴其中必大有内容了。
遂拨通市政厅秘书处的电话,将命令传达出去。至于市长先生之前特意用私人专线打来留下的号码,则被搁置一旁。
……
轻悠再醒来时,听仆人说织田亚夫今日有重要客人见,暂时无法陪她,不过已经为她准备了她喜欢的物什,可以在宫中玩耍。
轻悠迅速解决了早餐,急匆匆地去找物什临时保管员——巴里管家先生。
“我美丽可爱的小公主,早上好啊!您今天看起来真是容光焕发,滋润饱满啊!”
轻悠脸上一阵赦然,心里嚎总,能不能不要加上最后那句啊,洋人真是口没遮拦。
“巴里,亚夫说他给我留了东西,在哪里?”
宫殿总管事巴里微微一笑,抬手拍了拍,便有穿着西洋传统白围兜荷花边洋裙的女仆走了出来,手上托着一个大大的银盘子,上乘的紫色丝绒勾花边帕子搭着一个方块物。
轻悠心隆隆跳动,一把揭开,意料之中的东西出现在眼前,仍然让她惊喜地欢呼了一声。
“可爱的公主,殿下还送了件较为大件的礼物,需到屋外展示。”
跟着故做神秘的巴里出了宫殿门,便叮铃铃的声音由远传来,轻悠顺眼看过去,便见一个穿白围兜的女仆竟然骑着一辆自行车过来,那车身在明亮的阳光下散发出雪白的漆光,令人惊讶的是车头上居然还高高支出了一只遮阳伞。
当车停在她面前时,女仆利落地跳下车,踢下脚架将车停好,回身朝她行了一个礼。
“不知道小姐可喜欢这件礼物?虽然巴里觉得也挺漂亮,不过女孩子骑这个东西……哎哎,我的小公主,您别急呀,你真要骑必须得换套裤装,这模样成何体统。”
“刚才她骑都穿着裙子,这么长不会有事的啦!”
轻悠爱不释手地抚着自行车漂亮的浅棕色皮垫子,比起昨日那辆,眼前这架自行车从框架设计到颜色包装,都充满了浓浓的女性特色。
雪白的漆身,就像宫殿窗口的白色云朵装饰砖,花洋伞用的都是极上乘的粉色蕾丝,车前杠是体贴的弦弯形,专门为穿裙子的女士设计,不用把裙子提起也能舒服地骑着,完全不怕走光。车前有铁兜,后面还有可供人坐的铁凳子。
“真漂亮啊!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自行车呢。”
巴里笑答,“可爱的公主,这是殿下让机械师们连夜赶制出来,照着法国最近新出的一批女士自行车设计制造出来的。那架照相机是殿下和美国人合资的一家电影电视制造公司才研发出的新产生,功能强大,可谓当今世界第一。”
“这么棒!我先给车照张相。巴里,你做我的模特儿吧!”
“哦,我可爱的公主,这是巴里的荣幸。”
“大家都来拍啊!”
这一吆喝,整个宫殿都热闹了起来。
……
那个时候,宫殿大门口,四位少爷又来蹲点。
“哥们儿就不信那臭小子今天也不出门儿!”野田澈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愤愤地瞪着高处的那幢华丽宫殿。
东堂雅矢靠在花坛边,抚着下巴,“亚夫应该知道我们来了。却故意避而不见,我想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问题。这个宫殿应该不止这一个出入口才对,我想我们应该再打探一下。”
柏原康和清木义政才赶来,一人手里兜着几条洋葱蛋黄油鲱鱼,吃得咔嚓直响。
“唔唔,我们刚才跟鲱鱼小贩打听到,这宫殿在后山有个后门儿,可以直通荷兰村的森林公园。”
“要不咱们今天分两拨人守门儿吧?”清木义政提议。
野田澈一口吐掉草叶子,愤而低喝,“得,少爷我受不了!这臭小子竟然这么跟哥哥们玩捉迷藏,简直就是不把人放在眼里。咱好不容易回趟国,他就这态度。他现在绝对在宫里,我他妈这就冲进去给他顿排骨吃!”
说着,一撸袖子就往大门口跑去。
后面三人立即大声喝止,却来不及了,野田澈跟门卫干起了架。他们三人懂荷兰文的就只有东堂雅矢,可惜都打起来了哪还有空去说理,没得办法只能帮哥们儿两肋插刀,撸袖子冲了。
他们这方正打得欢畅时,受邀前来的市长大人和警察处长就到了。
“处长,前面有人闹事儿。”开车的干员率先发现了前方路况不平。
“处长,那打架的小子好像就是之前妨碍我们办案的家伙。”副驾上的干员发出惊呼。
警察处长一看,火了,“混蛋东西!居然敢跑到亲王殿下下榻的宫殿来闹事儿,简直反了。立即把他们通通逮捕起来!”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市长大人还在懵懂中。
处长大人正义凛然道,“市长您别担心,这件事,在下一定会处理好。”
车停下,干员们这便掏出了警棍和手铐,上前加入了混战中。
正在这时,通往高处宫殿的车道上,传来了一片惊呼声。正打得热火朝天的众人一看,全都愣住了手脚。
“小姐,小姐,抓刹车啊!”
“啊啊啊,杀车,杀什么车啊,我停不下来,怎么办怎么办?”
轻悠刚刚学会了骑车,正兴奋着就蹬出了花园,这一路行来也颇为顺利,可也没料到进入下坡道时,出了大问题,速度越来越快,完全控制不住了。
“公主,刹车就在扶手下面用力抓紧……”
扶手下面?什么东西?啊,就是这个小细铁杆儿么?用力抓紧?
轻悠勉强从巴里的余音中寻找自救办法,于是握住那小铁杆儿用力一收紧。
嘎吱!
刺耳的响声吓得门口一片人儿眼皮子都抖了抖,随着一声尖叫,众人全瞪大了眼睛,看着那漂亮的自行车竟然立起了车屁股。
一大片儿的蕾丝花边裙洒开,惹人眼儿的美妙春光铺满每一双眼睛,明明应该让道儿,却齐齐愣在了当场。
“呀,让开让开,哦——”
急刹车的结果,咱们不用详细描述了。
一个翻天覆地大飞跃,轻悠直直扑了出去,正面撞上了一个颇为高大的人体,在重力加速度的强大冲力下硬生生将人撞倒在地,压爬下了,还听到一声疑似骨头断掉的“咔嚓”声。
周人都齐齐变了脸色,后退一大步。
心里暗叫,残了残了!
足足定格了五秒钟,轻悠才缓过浑身的酸疼劲儿,想要撑起身子时,忽觉胸口被什么东西抓住,低头一看,对上一双精光湛亮的眼睛,仿佛突然盯上了猎物的狼眼。
那人开口竟然说,“你擦的什么香水,味道不错!”
说着,轻悠就感觉到屁股上似乎多了一只热呼呼的狼爪子。
刹时惊起大叫,“呀,你个色狼,放开我!混蛋,王八蛋——”
啪啪啪,几个巴掌这无预警地飞落而下,正中野田澈的俊脸。
他被打得完全懵掉,来不及反应,怀里的小香人儿七手八脚爬起身,一脚踩上他的下腰处。
他猛地弹起身大喝,“该死的,你他妈……哦!”
还没骂完,双眼被叉,护着自家宝贝的手背上就被人结结实实地踩上了一脚,疼得他声音卡在了喉咙上,几乎没喘上气儿来,护上又护下,狼狈不堪。
其他三只看到这哥们儿竟然被个小女娃子给甩翻在地,也急了,跟野田澈最臭味相投的柏原康少将先冲了上来,大叫着“住手”,就要去抓轻悠。
轻悠见这一群人都穿着风格相同的和服,想也不想将之定位为“同伙儿”,双手抓住那伸来的手臂,身子一矮,借着柏原康自己的冲力,一个完美的过肩摔。
需要说明一下,这东晁特创的空手道是轻悠来后,私下里跟龙村治也交流异国武术时,学来的。因为特别适合没有力气跟大男人搏斗的小女生用,轻悠十分认真地学会了这一招。
她这一式耍出,登时就把一圈儿男人们看傻眼儿了。
而后面追上来正气喘如牛撸袖子要帮忙的巴里船长也傻眼儿了,任谁也料不到,从第一天进豪斯登堡都是被织田亚夫像捧蛋似的小心翼翼都怕打碎了的小女人,竟然也有这么彪悍的一面。
“流氓!欺负女孩子算什么男人啊!巴里,快过来,把这些家伙抓起来。”
轻悠摔了人,就朝后面的帮手们挥手叫嚷。
她这一叫,也惊醒了其他人。
处长大人立即叫着逮人。
东堂雅矢上前要解释,“这位小姐,这都是误会。我们是光德亲王的朋友,我们来这里是找他有要事儿……哦!你……”
他刚上前,左眼就挨了轻悠一拳头。
“黄鼠狼给拜年,没安好心!一看就知道你们是一丘之貉。”
可怜东堂雅矢对女士们所向披靡的儒雅魅力,竟然在轻悠面前失了效。这让他惊讶得瞪着那插腰叫骂的小妞儿,脑袋也短路了五秒钟。
“你个小妖怪,竟然踩爷爷的小爷。看爷爷今天不逮着你,爷就跟你姓。”
野田澈这会由清木义政扶着站了起来,刚才被撞闪了腰,可一连见小女孩竟然连伤自家三人,可真就气不过了,虎着脸就扑了上来。
“放肆!谁敢在此撒野,就问问我的刀!”
刚刚赶上来的巴里船长立即挡在了轻悠面前,左手插腰,右手平举,冲着野田澈就刺了出去。
只听砰地一声,一朵漂亮的粉红色遮阳伞在面前打开。
这前后对峙的人都同时一愣,有人竟然爬地上直接给笑场了。
巴里船长这一路跑来哪里料到会遇上“敌人”,手上的武器都是临时从摔坏的自行车上抓来的。那驾势虎虎生威,确有几分宝刀未老的气势,可惜武器太烂,泄了底气。
“老家伙——”
野田澈黑着脸,一把别开花洋伞,就跟老巴里交上了手。
“色狼,不准欺负老人家。”
轻悠一见巴里似乎有些不敌,节节败退,心疼了,立即拣起地上的花洋伞冲上前帮忙。野田澈这一只单手就将抓住了轻悠的手,轻悠竟然张嘴就狠咬了上来。
这小丫头是狗变的嘛!该死的,这哪儿跑出来的野女人!
一时间,他们这三人就胶着上了。
那头警察处长见状,也急了。市长大人看这方情况一直没解决,更急了,下车来一眼就看到了轻悠,慌忙跟警察处长咬耳朵,说那可是亲王殿下捧在手心儿上的心肝宝贝,这要在他们手里出了事儿,八成乌沙帽就不保了。
笛笛——笛笛——
一阵尖锐刺耳的警铃声响了起来。
紧接着,这前前后后警察和宫殿侍卫都朝大门集中过来。
“都住手!”
一道不轻不重的声音扬起,正死死咬住的三人立即停了手。
“亚夫!”四位少爷聚拢,捂着眼的东堂雅矢先出了声。
“亲王殿下,属下失职。”警察处长和市长先生同时变了脸色。
“殿下……”守卫的荷兰士兵也很尴尬地垂下了头,他们竟然连个小女人都比不上,还被这群男人打得还不了手。
织田亚夫踱步而来,目光从众人身上迅速扫过,最终留在了那头发凌乱、裙角破烂的女孩身上。一步上前,将人攥进怀中,脱下外褂掩去了那一身狼狈。
轻悠抬头,迎上那双黑眸,知道男人此时已经气得不轻。
蠕蠕小嘴,可怜巴巴地挤出一句,“那个黑熊欺负人,刚才他……”捂着胸口的小手松开了一点,以男人的眼光立即就认出雪白襟口上的黑指印儿,这儿又添上一句,“人家的屁股好疼,他还打老人家,真是坏透了!”
“亚夫,你听我们解释!”东堂雅矢看着好友脸色似乎有些不对劲儿了,立即开口。
“够了,解释个屁。”野田澈自然也瞧出些档儿,大手一横挡掉了东堂雅矢,撑着腰子上前大喝,“织田亚夫,好你个臭小子,一声不吭说飞就把咱哥们儿扔下飞走了。你小子真够朋友啊你!居然有了异性没人性,你他妈……”
周人一听这三字经都沉了脸色。
警察处长看到亲王殿下愈发冷沉的脸色,上前问,“殿下,你们认识,他们真是您的朋友?”
众人全停摒息以待,四位少爷都非常笃定地等着男人宣布事实真相,接下来自然就轮到他们内部处理了。
可惜今天他们就错料了一个重要因素。
“亚夫,好痛哦……”
轻悠抬起手臂,雪白的肌肤上,霍然已经浮显出五根紫森森的手指印,正是野田澈刚才抓她时留下的。
织田亚夫目光一凛,将人抱起,转身就丢下一句,“不认识!”
大步离开了。
一时间,四位少爷齐齐瞪大眼、张大嘴,惊讶得呆愣原地,看着那高大的背影被侍卫们簇拥着大步往回走。
警察处长得瑟了,“来人啊,把他们通通铐起来,押回局里!”
野田澈登时跳了起来,大吼,“织田亚夫,你个臭小子,你,你敢……”
轻悠爬在男人肩头,吐舌头做鬼脸,甚至还竖起了一根中指,对着少爷们示威。
典型的小人得志便猖狂,这深仇大恨,就此结下!
被押进车里时,野田澈恨恨地诅咒,“要再让本少爷碰到那小鬼,本少饶不了她!”
东堂雅矢抱着头,翻了个白眼,“得了,现在想想怎么打发牢里的日子吧!我的大少爷。”
“奇怪,亚夫难道真是为了那女人生咱们的气?”柏原康还在想这茬儿。
“我觉得阿澈刚才要是没闹得那么凶,或许我们这会儿就坐在宫殿里享受荷兰美食了。”清木义政向来是最理智的那一个。
不过这话一出,立即遭到了余怒未歇的爆君的严厉打击报复。
警察先生喝斥了吵成一团的少爷们,丢给了众人一个非常不幸的消息:
“如果找不到人来保释你们,就等着坐上三个月的大牢吧!”
东堂雅矢叫了,“三个月,怎么可能。我们不过是冲撞了私人领地,并没有造成什么严重伤亡了!我记得东晁的法律不是这样写的。”
警察先生冷笑,“可惜那里是荷兰村,受到荷兰法律的保护。而且又是宫殿,加上亲王殿下是东晁的皇室成员。你们还袭警了,那就是罪加一等。没得商量!”
“该死的,这根本不公平!”
于是,可怜四位少爷到长崎五天都没吃上大餐,这开始吃起牢饭了。
……
待织田亚夫从房中出来时,十一郎犹豫着上前。
“殿下,四位少爷在此没有任何人认识,属下怕警察处长会因为您的关系,对他们加重处罚。即时要是……”
长崎虽是东晁开放了几百年的通商口岸,可在东晁人的心目中,因偏离国家中心所在的本州岛,仍属于“穷乡僻壤”之列的存在。
四位少爷皆是京中贵族子弟,近些年多在国外学习,长崎的地方官也没有达到进京面圣的行政级别,识不得这些高官贵胄也是必然。这下小子们不但擅撞外国公馆,又冲撞了本国亲王,再加上对警察公职人员大打出手。依野田澈的火爆脾气,一定会让他们在牢里大吃苦头。要真落下个不好,那就大大影响到主子未来的朝野势力了。
织田亚夫揉了揉额心,长久沉默后,还是摆了摆手。
十一郎立即去拨了市长大人的专用号码。
刚才要不是被那小家伙的狼狈相给气到,他也不会迁怒到兄弟头上。难怪亚国人会把女人比喻成祸水,倒真是不假!这小混球已经学会利用他的怒火,陷害他人了。
……
隔日,医院打电话来,说是为轻悠安排好了全身检察。
织田亚夫陪轻悠到了荷兰医院,轻悠第一次完全见识到当前世界最先进的西医院。好奇得东张西望,问东问西,初时看病的那份忐忑都被好奇心取代了。
“西医真棒,只要那么小小的一颗药就可以治好病,不用喝那么多苦死人的药水。”
因为这个原因,轻悠心里决定将西医奉上治病第一位。
织田亚夫看看女孩过于高兴的小脸,道,“西医再好,也还是有弊端,不可能取代拥有千年文化的中医。”
“为什么?我觉得挺好的呀!上次直子给我抹的药膏,比小叔弄的金创药有效多了,而且味道还挺好闻的。”
“没有什么东西是十全十美的,不可尽信。你身子里的寒气,靠西医根本诊断不出来。直子开的药必须接着喝,不可停。”
他这命令一下,女孩的如意算盘是彻底告吹,刚刚还颇为开心的小脸就瘪了下去。
他勾起唇角,迎向已经走来的安德森大夫。
“可爱的小姐,您今天气色看起来真不错。”
“还好啦!”轻悠这才有些郁闷,趁机脱开男人的手,上前,“安德森大夫,全身检察都要检察哪些?我看有的人还要脱衣服……”
安德森笑着安抚,“放心,都是一些简单的检察,不需要脱衣服。咱们先从照片开始。”
由于最新式的X射线仪都在暗室中进行,织田亚夫被大夫排拒在了门外。
轻悠看着那台奇特无比的仪器,绕着圈儿打量,啧啧叹息。
安德森医生的脸色却慢慢沉了下来。
“安德森大夫,这机器就是……”
“小姐,我有个非常重要的消息要告诉您。考虑到某些因素,想要先征求你的意见,所以我不得不支开亲王殿下。”
轻悠感觉到了大夫的严肃,“什么消息?什么因素?是不是之前您给我抽去的血和尿,显示我有什么可怕的疾病吗?”
“不不不,当然不是。”安德森立即摆手,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资料。
轻悠看了半天,上面只有什么阴阳,一堆ABC字母,通通认得,可合在一起就不知道了,一脸困惑地看着大夫,更加纠结了。
安德森斟酌着用更适当的词句,不想让自己可爱的病人有太大的压力,“您的尿液检察,这一项呈阳性。从医学上的角度来说,就是由胎盘绒毛膜滋养层细胞分泌的一种人类绒毛膜促性腺激素(HCG),如果这种激素呈阴性,代表未怀孕,如果是呈阳性……”
轻悠低呼出声,“我怀孕了?!”
安德森重重地点了下头。
------题外话------
推荐秋滴同类完结文,绝对重口深情《魔帝的爱宠》十年等待,十年相思。一段横亘千年的爱情传说,在那片美丽星空流传,她为他排山倒海而来,他打下一片星空帝国只为寻回那段错过的“百首之约”。
正文60.新时代女性出炉了
身穿雪白长大褂,脖子上挂着橡皮管心肺听筒,头上戴着大白帽子的洋大夫,手上托着用木板展平的检察报告,一边翻看,一边说明。
“内科和外科的各项检察,以及血液和尿样的数据,都显示小姐的健康状态属于良加及优。”
织田亚夫眉心下陷,即问,“为什么是良加?”
对于向来要求完美的亲王大人,只想听到“优”。对此,自然非常不满意。
安德森从报告夹里取出第一张黑白照片,指着上面一根疑似胸肋骨的地方说,“X照片上清晰显示,小姐的这块靠近心脏的肋骨曾经断裂过,以我多年的经验判断这种裂伤多半由子弹造成。”
从洋大夫右眼的小圆眼镜片后射出来的目光,让男人本来冷硬的脸色也是一僵。
跟着三张照片,更血淋淋地摆出了个事实,“我很惊讶,小姐的双手和右脚,都断过,或许现在她表面看起来问题不大。不过,大概在阴雨湿冷的天气里,这些伤恐怕会给她带来想像不到的痛苦。”
安德森向来温和的眼眸,愈发锐利,“我也很好奇,以亲王殿下如此爱惜小姐的程度,怎么会让小姐伤得如此之重。看这些伤的情况,应该是最近不久发生的事。不知道……”
“够了。你说,要怎么样才能完全治好她,达到优加的水准?”
“这个问题,我觉得亲王殿下您应该自问一下更妥当。”
说完,安德森大夫“啪”地合上检察结果,转身走掉,利落得让随行的护士都吓了一跳,亲王大人的脸色也唰啦一下沉到了底,而旁边的那位带着古老武士刀的忍者侍卫手已经按上了刀柄,小护士急忙追随大夫而去。
这时候,轻悠在护士的陪同下从洗手间出来,就看到织田亚夫和十一郎那副剑拨弩张的紧绷模样。
“亚夫,十一郎,你们怎么了?”
两人同时转头看过来,今日轻悠着一袭浅紫色缀粉樱留袖和服,长长的袖摆垂及膝下,行走间颇有几分飘带盈飞的翩翩风情,乌黑的发丝挽了起来,鬃边簪着一朵同色的紫粉千重樱缀亮片珠花,随着光影晶晶亮亮,衬着整个人儿婷婷玉立,俏丽可爱。
她又是一笑,黑漆漆的大眼睛,闪过一抹慧黠的光彩,道,“不是安德森大夫又说了什么,得罪了您二位吧?”
还摆摆手,一副招财猫似的狡黠,“安啦!他就是吓唬你们,我感觉挺好的,根本没什么大问题。”
哪知道她不安慰还好,这一安慰,男人们的脸色更沉郁了。
陪同的小护士似乎是早得了医生的命令,在四道阴沉至极的目光下,哆哆嗦嗦地补充了一句,“安德森大夫说,小姐幼时的身体底子不错,此后更需注意调养。近期……近期最好不要进行过于剧烈的运动,保持愉悦心情,情绪起伏不亦过大,切……切忌辛辣、腥膻、海鲜等等易引发过敏性反应的食品,易食用清淡、滋补以炖煮为主的猪、、鱼肉等等……”
可怜的小护士顶着莫名其妙的眼神压力,终于做完了全身检察的最后医嘱,一说完就溜走了。
轻悠挨近脸色不虞的男人,讨好地拉住他的手,“亚夫,刚才我听说教会今天有组织集会,还有很棒的表演。我想,去照像。骑上你送我的那辆自行车,哦,巴里说已经帮我修好了,好不好?”
看着手臂上细嫩的小手,他的眉头才舒平,“你真的没有哪里不舒服?”
她奇怪地眨眨眼,展开一臂,“没有啊!今天不是来检察身体的嘛,又不是来看病的。再说,人家又没什么病。安德森大夫的感冒药很见效,我已经好了,可以出门去逛逛了。之前我已经问过他,他也说可以的。好不好嘛?”
他深深看了她一会,看得她有些不安地低下头,一直攥着他的袖子不放。
好半晌,才说,“走吧!”
但并没有答应她的要求。
……
汽车刚停下,轻悠就看到一道灰影倏地掠过车窗,带着轰隆隆的巨大震鸣声,渐渐远去,很快变成天空的一个小点儿,消失掉了。
“你,你又要开战斗机?回京都吗?”
“先下车。”
织田亚夫没直接回答,轻悠却往车里缩,一脸苦菜地嚷嚷起来。
“不要,我不要跟你坐那玩艺儿。太可怕了!刚才安德森医生还说过,不可能做剧烈运动,我不要!你要飞你自己飞去,我跟十一郎坐火车回京都就好。”
他斜睨着她,“是谁说新时代女性还要会开飞机的?你不想学?”
小脸更苦逼了,“人,人家还没学会开汽车呢,就学开飞机,这不是拨苗助长嘛!”
他倒是恍然一悟,“这我倒忘了,你还不会开汽车,那今天就从开汽车学起吧!”
“啊?”
轻悠奇怪极了,不明白男人怎么突然想要教她这些东西。当男人对十一郎下令去找辆适合女士开的车,她脑中灵光一闪,一下改变了主意。
“不不,我要先学开飞机。”
她立即蹦出车,抓着男人的手吆喝,他低头眼神询问地看着她。
她吞了吞喉头,有些坚涩地编起理由,“飞机比汽车高级,学会了开飞机,汽车就会了嘛!对不对?我就先学开飞机。要是姐姐们知道我连飞机都会开了,非羡慕死我不可。要知道,她们连汽车都不会开呢!好不好嘛,亚夫,亚夫……”
对于她孩子气的理由,他不由宛尔,伸手弹了下她的脑门儿,应下了。
“都由你。”
那样宠溺的口气,让她心口窜过一抹酸疼,他俊美的侧脸被阳光打亮,眉梢轻扬,风拂乱了他梳理妥当的黑发,轻轻拂过那双深邃眼眸,此时那眼中蓄着十足的温柔光芒,却搅得她呼吸一阵紊乱,几乎无法承受那里的浓烈情感,悄悄别开了眼。
……
“咦,我们不开那辆战斗机吗?”
他们走过了那架银色的飞机,却没有停下脚步,轻悠扭着头看着飞机,疑惑地问起。
织田亚夫停住脚,“那架飞机的瞬间加速压力太大,不适合你现在的身体状况。要飞上天并不难,像美国的一些大农场主都引进那种双翼轻型机拨撒农药,这种飞机驾驶非常简单,也适合你初学来开。”
“嗯嗯,好,我们快去吧!”
突然,她收回了战斗机方向的眼神垂着小脸往另一头赶去。
他挑挑眉,再看了眼战斗机,便明白了,用着两人都能听到声音,喃喃自语道,“看来,长崎的喷漆师效率还不错,竟然已经喷好了,这自行设计的图案也挺漂亮。悠悠,喜欢么?”
“……”小人儿装没听到,肩头却明显一抖。
男人声音轻扬,“轻悠和亚夫的亲夫号,真是非常帖切!”
她又缩了缩肩,他竟然给飞机喷上这种名字!就不怕被人看到笑话嘛!有时候,她真是无法理解这个男人的古怪想法。
……亚夫的女斗士培养计划正式开始……
“真的让我坐前面?”
“当然,你是机师。”
“那个,真没问题吗?这么多按钮、灯泡,都是干嘛的啊?这个拉杆我知道,可是这个拉杆又是做什么的?”
她好奇地伸手就去拉。
“别碰那个!”
他大叫一声,可为时已晚,只来得及抱住人,跟着一起从驾驶舱弹出,跌在了地上,当了回结结实实的肉垫儿。
气得大骂,“笨蛋,叫你别乱动,那个拉杆是飞机出事时的自动弹出装置。”
“我,我又不知道……”
她吓得小脸惨白,脑袋几乎快缩进飞行制服里去。
看那皱眉苦脸的蠢相儿,一个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轻悠,你前世是不是孙猴子变来的,怎么这么调皮。”
“不,我小叔说我就是现世山霸王,本姑娘不巧正好属虎。”
他瞪眼。
她立即问,“你属什么的?哦,之前听十一郎说你今年才二十二岁,只比我大六岁。如此算来,鼠牛虎兔龙蛇……”
他一把抓住她扳动的小手指,沉着脸说,“别数了,我们东晁没有生肖属相。”
她不依,抽回手,“你没有,我们有呀!让我瞧瞧你属什么,啊!”
“你不想学了?那就回宫。”
“不不不,我要学。真是的,你这个当师傅的人怎么那么没耐心啊,人家连基础知识课都没上过,你要不想教,那就让那个师傅……”
“上去。”
“哦……”
在这个小插曲之后,飞机终于开动了。
“呀,其实也不难嘛!”
“看着前面的路。”
“哇呜,真棒,我居然会开飞机了。”
“不要叽叽喳喳,你这只是在学滑行,离上天还早。”
“那滑快点儿不就行了嘛!”
“笨蛋,现在还不能加速,你给我停下来。”
“哎呀,你不要拉我,不要拉,我马上就转上跑道了啦!”
“蠢祸,注意你的前面有……”
“啊,怎么有人啊!哎呀,这飞机怎么也不安个喇叭,噢——”
后座指挥的男人做了个平生最不合形象的翻白眼,心说,也就只有这个小笨蛋会有“飞机也该安上喇叭”的想法。
地面上已经一片飞狗跳蛋打光。
机场工作人员瞪大了眼,看着那双翼小飞机从练习道上横冲上了主滑行跑道,把路边正在清扫杂草的拖车给撞翻掉,草屑满天飞。小飞机穿过重重草雾,呜呜地低鸣着开始加速,机屁股上还挂上了一把扫草屑的五指钉耙。
“要起飞了,起飞了!”
“飞什么飞,快把操纵杆拉起来,不然我们都要掉大海里去。”
不巧,跑道尽头处是一道大约十来米高的海崖,崖下一片碧波万里,浪花朵朵。
“拉,拉拉拉……”
她几乎使了牛劲儿。
“笨蛋,不要太用力,小心别把拉杆拉坏了。”
“啊,这东西那么脆弱,还会被拉坏?”
裂嘴,“曾经不止一次有人把它拉坏了。”他当然不会告诉她,男人在求生意识超强情况下会有多大的爆发力。
“真的会坏?”吓得松了手。
“笨蛋,叫你慢慢拉,没叫你松手,快拉起来!”
“噢,到底要用多大的劲啊,这样会不会断啊,我不要……啊,飞起来了!”
小飞机呜地一声长啸,机头昂向了高空,飞离地面,驶向大海。
地上人大大松了口气,齐齐挥袖揩汗。心下同时祈祷,希望亲王殿下和那倒霉的小学生能安全降落。
“我真的,飞上天了!”
轻悠又惊又叹,看着身边飞过的海鸟,小嘴儿一直呈“O”型。
织田亚夫几乎爬在她身后的坐椅上,重重地喘了口气,满头的冷汗迅速被风干。心里不知道自己今日的决定是错还是对。不过看到小丫头单纯的欢喜,似乎也没那么矛盾了。
“亚夫,亚夫,我摸到云了,摸到云了耶!你看你看,这是云啊!”
“别老在云里穿,那都是水份,会让飞机生锈锈坏连接杆儿。”
“你又骗人,生锈那得多久的事儿了,我就飞这一小会儿罢了。”总算摸清了男人“放洋孩子”式的欺骗手腕,开始产生免疫能力了,“呀,那是老鹰吗?”
“你,别靠太近,笨蛋,鸟飞进发动机会死人的!”
历史上,的确有不少因为鸟雀被吸进飞机发动机而致使损坏坠机的例子。
“哇呜,我居然能跟老鹰一样在天上飞。太棒了太棒了!哦——”
兴奋的小鸟一转操纵杆,追着老鹰做了一个侧向回旋的动作,非常顺利地调转了方向,比想像中轻松许多,也没有当初坐战斗机时的不适了,瞬间失重的那种晕眩感习惯之后竟然让人觉得就像荡秋千一样,感觉舒服极了。
可怜了后面的师傅大人,被颠腾得不轻,高大的身形屈就在小小的副驾位上,着实辛苦不矣。
“轩辕轻悠,你给我够了,往回飞!”
“人家才刚刚起飞就回去,多没意思,我们去看看昨天坐汽球看到的出岛吧!”
“不行,这飞机的……”
他立即伸手去阻止,可当身子刚刚探上前时,小人儿偏过头亲了他一下。
“亚夫,谢谢你,你勉强算个好师傅吧!”
颊上温温的触感一下打断了他的话,女孩晶亮的眉眼点亮了那张快乐欢欣的小脸,一缕调皮的发丝跳来跳去,暖暖的金光将他们拥抱,这一幕太美,美得让他忘乎所以,那些矛盾和犹豫都被蒸发怠尽,一股执着的信念深深扎根于心底,不管付出怎样的代价,他都要把这幅美景永远拥抱在怀中。
“呀,你干什么,人家在开飞机呢,你不能,唔!”
他不由分说地卷住她的小嘴,将那惊慌失措的小舌头卷进口,勾挑揉捻,微凉的风在两人交濡的口中迅速升温,呼呼的风声都和发动机的轰鸣都迅速远离,只剩下彼此浓重的心脏鼓动和急促的喘息。
他轻啄着她的唇角,脸颊摩挲,“悠悠,我……”
“啊——”
这句到嘴的话被一声惊呼打断,两人手忙脚乱地躲避即将撞上的塔楼,却不知从这之后,时隔多年,历尽千辛,才终于说出了这句话。而那个时候,心底那张叫“爱”的白色幕布,已经被现世的残酷涂抹得面目全非,再不若此时这般,简单,纯净,美丽又温暖。
非常不幸,小飞机在刚刚行入市区时就没了油,摇摇晃晃勉勉强强地降落在了较为宽敞的巴洛克公园里,一头扎进了小天使喷泉池,这时候公园旁边的天主教堂正在举行慈善捐助会,吓坏了一票人。
隔日,《长崎日报》出了一则新闻,还带着十分精彩的照片予以评说,称竟有女性驾驶员现身,不可谓长崎空军队的奇闻异事。记者表示要追寻此线,至空军队深入采访报道。当然,这报道肯定是没有下文了。
“啊,真讨厌!怎么会有照相师在那里呀,把人家拍得那么丑!除了降落,其他过程人家都做得很漂亮嘛!”
那黑白照片上,亲王殿下的漂亮侧脸让周遭一圈儿围观者惊艳不矣,而他怀里的那团物什只露出了一头散乱的长发。
某人不满地拍着报纸嚷嚷。男人拿过报纸,将之扔进了垃圾筒。
周围一干人等只能摒气深呼吸,别脸抖肩。
……
她可以把怀孕的事告诉他吗?
——安德森医生,求求您,一定要帮我保守这个秘密。
——宝贝儿,为什么?我看那位亲王其实很重视你,虽然他们这里的男人普遍大男子主义,但对自己的子裔都相当重视。我相信,他应该会很高兴自己做了爸爸。
——不,您根本不了解他有多么可怕。您可以看看我的手和脚骨的照片,你就会知道……
——可怜的姑娘,如你所愿,我向上帝发誓,绝对会帮你保守这个秘密。如果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来找我,这是我办公室的电话号码,你记好!
轻悠又看了一遍那小纸条,牢牢记下了五个数字,然后将纸条烧掉。
恰时,男人回屋。
“你在烧什么?”
她手一抖,慌忙抓起床头柜上包装精美的火柴盒,顾左右而言他。
男人走上前,看了看地上碎落的黑色烟灰,没有深究。
她偎进他敞开的怀抱,撒娇般地说,“亚夫,明天教我开车,好不好?”
“百合子打电话来,邀我们明日去摘枇杷,吃葡萄。他们村里的水果丰收了不少,夜里还有篝火舞会。”
“真的么?可是人家也好想学开车,你是不是要回京都了?”
“还有几日。”
“那我一定要把车学会。”
“新时代女性终于新鲜出炉了?”
“哈哈哈,讨厌,不准哈人家痒痒,不要啦……”
“除了这些,还想学什么?”
“还有什么人家能学的呀?”
“开坦克,射击,放大炮。”
“啊,人家女孩子哪能学这些东西。”
“是谁说,女人也能做男人做的事儿。”
“才不要,杀人的事儿,人家才不学。”
“不过,本王知道有件事,女人这辈子可学不会。”
“什么事儿?”
他裂嘴露出雪白的牙,她立即明了尖叫着逃走。
紫金帷的帝王大床里,摇晃间,盈满欢声笑语,纱帘垂,徒留一室暖光轻转,娇吟浅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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