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牙人能远隔万水千山到大明的,也多半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指望他们遵纪守法,那显然不可能。所能依仗的,就是大明的强势,和司法权在谁手里,出了问题,谁负责。
当初葡萄牙人背后有汪柏汪大参撑腰,司法权还能拿在自己手里一部分。可如今既有白莲教案,汪大参又内斗失势,李炎卿又是一心想要把香山县掌握在手中的强势县令,这司法权,葡萄牙就拿不住了。
西芒现在的关心重点都在地上,只要自己成了贵族身份,这司法权在谁手里有什么区别?听到李炎卿说今后夷人与华人冲突,司法权归华,夷人之间冲突,司法权归保民官,但夷人有权上诉到香山衙门。他倒认为是件大好事,自己有了县令的话,可以光明正大的对澳门的各位船长行使司法权了。
“没问题,尊敬的阁下。您所说的恢复肉刑,我也没有意见。事实上,在鄙国,肉刑从来没有废除过。那些该死的下贱坯,他们只敬畏鞭子和烙铁,而不会感激仁慈的上帝。所以对于罪犯,使用任何刑罚,我都没有意见。”
这事一谈成,李炎卿去了心病,当即由西芒在前领路,瑞恩斯坦与秦蕊珠左右相陪,出城堡去实地观察十顷荒地的地形所在。瑞恩斯坦昨天与个舞女折腾了一晚,神完气足,不住的夸奖这地方的生蚝确实是男人的好东西,李炎卿苦笑道:“好东西不假,那也要有地方用才行。若是没有地方使用,这东西就是个厉害的刑罚。”
秦蕊珠脸上一红,什么话也没说,却任由李炎卿捉了她的手同行,不再像以往那般闪躲。
众人一路行了约莫小半时辰,眼前一片开阔地带。西芒用手指处“尊敬的阁下,你看,这里就是我们要谈的地皮了。”
李炎卿端详了半天,回头问西芒道:“你确定,这就是你说的荒地?”
只见这地面上既有农田,也有房舍,分明就是个小型村落。可是如果单纯看白册,这个村落乃至土地,又是不存在的,这是怎么个情况?难道是流民私自垦荒,未曾登记造册。
西芒一耸肩“这只能去问我们的好朋友,梁瑞民先生了。这里的房子,乃是前不久突击建成的,居民也是拿船运来的。包括庄稼,也是从地里拔出来,直接插在上面充样子,如果仔细看,你就会发现,那些根本都是无法长成的死物。”
“你有把握这是梁瑞民干的?”
“事实上,除了我们的梁先生,这个计划,并没有多少人知道。除了他之外,又有谁能干出这种事呢?他们设立村庄,强行移植庄稼,为的就是不让我的计划成功。哪怕是县衙收地,也会受到他们强烈的对抗,搞不好,就要发生大规模武斗。我们实在是不敢和你们大明人发生任何冲突,就只好希望阁下多费心了。”
李炎卿也明白过来,为什么葡萄牙人没直接先斩后奏,先把教堂炮厂盖起来再说。闹了半天,还有个征地的问题在这横着,看来梁瑞民这个人,自己还是绕不过去。这个麻烦,依旧是个麻烦,搞不好,一块小小的地,就能把香山的局面,再次搞成大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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