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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吧，我都给收拾好了。”展捷一看，好嘛，只有不到三平米的小隔间，没有窗只有门，关了门就黑乎乎的，连灯都没有。自己又不是哈利波特，就算是刚工作那会儿住单间也没惨到这份儿上啊，那时候至少有张大床，有一个小窗啊！人怎么能越活越倒退呢？

展捷打着哈哈糊弄过去，在赵毅家睡了最后一晚。第二天早上赵毅上班先走了，他是公务员上班比自己早，周女士也早早起床出门转三辆公交车排队在电影院门口领假降压药了，展捷匆忙地收拾了几件换洗衣物，拿着贵重物品，又从箱子里捞出一件厚羽绒服，准备今天午休的时候去看房，把自己在租房网站上看好的三个地方都看看，争取今天就交定金，明天就搬进去。

不过事情当然没有这么顺利，展捷浪费了一个小时的午休时间，一边啃三明治一边看房，只看完一处，不太满意。他打电话跟主任又请了两个小时的假，主任在电话里唠唠叨叨的，小展啊，你这样不行啊，怎么能招呼都不打就不见人影了呢？你这个态度不对啊，我得跟你好好说道说道……展捷把手机像自由女神举火炬似的高高举起，啊？主任，你说神马？我听不清啊？挂了啊？一会儿再说啊！啪，挂了。

另外两个房子一个到了地方给房东打电话房东竟然说临时有事放他鸽子，最后一个房子，本来各方面还算过得去，但是房子对面竟然是一个私人长托，里面的小孩哇哇哭叫，展捷最烦小孩儿了，一听小孩哭就一个头两个大，所以直接PASS了。晚上下班磨蹭到办公室人都走｀光了，抱着厚羽绒服溜进了档案室，在一排书架后面的长沙发上裹成毛毛虫似的睡了。嗯，还是所里的沙发好，没有沙发背，像琴凳似的，皮面光可鉴人，没有烦人的纽扣。就是天然的单人床啊！

他睡的迷迷糊糊正做着梦，突然间灯亮了，刺得他睁不开眼。

“小展，你在这儿干嘛？”

第3章

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主任。主任其人，今年刚好三十而立，面孔却特别嫩，看起来像二十三四岁的模样。主任对此大为苦恼，要知道作为一名律师，二十岁看起来像五十岁才是正道，往那儿一站，就像是有三十年执业经验的，倍儿可信可靠！主任刚入行的时候，为了显老，各种方法都试过。梳大背头，抹摩丝，戴黑框眼镜，穿老派的中山装，扣子系到喉结处，戴手表，甚至系过一段时间领结。结果却不尽人意，他系着领结看起来也不像英国伦敦那旮旯的老绅士，更像一个等着被拆封的圣诞节礼物。

主任的脸白，皮肤特别嫩，不抹腮红都透着一股自然的红润，气死所里的前台小姐。主任为了把脸弄成沧海桑田，拿沙子搓脸皮，不擦任何雪花膏润肤乳，但脸搓掉一层皮，长出来的新皮更嫩了，像小屁孩儿似的。前台小姐除了收快递就是坐在那里拿个小镜子照啊照啊，一到休假就往香港跑，钻进大商场免税店化妆品像不要钱似的往购物筐里扔，每天脸上至少抹七层，也不如主任的天生丽质难自弃。

展捷进所之后，所里的各个小组轮换了一圈儿，到了主任这个组，他一看见主任就觉得倍儿亲切，特别特别的想调戏他。但是展捷一开始还是憋住了，装的像个人似的。和主任一来二去混熟了，就蹬鼻子上脸了。不过主任虽然岁数比展捷大，但是人还是很富有青春活力的，西装革履的时候能唬一唬人，下班之后把西装外套一脱，往饭店椅子背上一搭，人往那儿一坐，再喝上两口小酒，就人面桃花了。

展捷十分想去房地产组，就跟那谁十分想见赵忠祥的心情差不多。这也难怪，新进社员，没有不想去房地产组的。因为他们这个所最大的业务量来源于房地产方面，最大的油水也在这里。能混好了，多联系些人脉，做些案子，经验呀收益啊那是蹭蹭地涨，而且其中不能说的秘密例如白与黑混合颜色的收入啦，房地产开发商请客吃饭旅游大保健啦，各种好处说都说不完。

不过展捷打听过了，房地产组据说是藏龙卧虎，连主任级别的几乎都是JD（法学博士），最次也是个国内TOP2博士。能进房地产组的人，家里都是背景很深不小心就把展捷这样的小虾米彻底淹没的那种，扑腾都扑腾不出来。套了一圈的八卦，展捷总结下来，房地产组的组员，特么的根本不需要当绿丝儿好吗？！家里那么有钱有能耐就不要出来和老百姓抢饭碗了好吗？天天在家躺着不好吗？真的不好吗？好想摇醒你们啊，像咆哮教主摇晃白吟霜似的，你醒醒啊！

但展捷仍旧没死心，他想啊，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要是房地产组缺人，一个不留神，一个没在意，把他给招进去了，自己不就可以升职加薪出任大PAR（合伙人）自己开律所驾驶玛莎拉蒂载着心仪的小伙子一起奔向美好的明天了吗？他看着主任比较好说话的样子，人也亲切，除了爱唠叨没别的毛病，就天天跟他套近乎，希望主任能在最后评估分组的时候，为自己美言两句。万万没想到，主任觉得展捷这个小青年，勤奋好学，认真努力，待人亲和，浑身优点，直接就把他留在自己的组了。

展捷有点欲哭无泪，但还是很快接受了这个结果。他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不可能进房地产组的，至少不可能刚进所就进去。呆在主任所在的知识产权组也不错，偶尔还有出国开会的机会，混好了也不失为一条明路。关键是主任对他特别特别好，像养儿子似的，展捷其实挺感动的。展捷喝水喝急了，主任都会在一旁说：慢点喝，喝完一口，咽了再喝第二口。喝太急对身体不好，有一点渴就要喝水了，那是身体缺水的信号，不要等喝大发劲儿了，再猛灌水啊。

展捷把杯子从嘴巴拿开，对着主任哦了一声，然后把剩下的半杯水“墩墩墩墩墩”，灌进了喉咙。

“小展，你是在睡觉吗？累了回家去睡啊，别在这里睡，空调太冷了，对身体不好。沙发皮这么凉，你这个羽绒服也不保暖啊。你睡觉不枕枕头吗？小展啊，你吃晚饭了吗？小展……”

“主任！”咱们的小展童鞋被主任唠叨得彻底清醒了，大叫一声，一高蹦起来！

“主任，我是在查资料呢，看太累了不小心打个盹儿。”展捷随便从书架上拽出一本比砖头还重的大部头，装模作样地翻了翻。

“小展，你看六法全书做什么呀？最近有海峡对岸的案子吗？我怎么不知道啊，是咱们组的案子吗？……”

“啊不不！拿错了，拿错了哈。”展捷把六法全书放回去，把手上的灰蹭在裤线上，在上一层抽出一本。

“德国民法典？小展也感兴趣吗？那我给小展讲讲吧，我年轻的时候家里没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