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节：一别三年（1 / 1）

初中三年，频繁地给楚河写信成了初阳最热衷的必修课。只要一想到有什么要跟他说的，她就写信，不管他回还是不回。因为他的回信时间实在是间隔太长，有时候一两个星期，有时候竟然要一两个月，往往是她已经寄出好几封了，他才回一封，她可等不了。而且内容总是很短，从来没有超过一页信纸的，字倒是越来越潇洒好看，但这显然无法弥补以上种种不足。但尽管她抗议多次，最后都以失败告终，沉默的力量果然是最大的，后来她居然也习惯了，看来人的忍耐力确实可以无限提高。

“楚河，你现在住校了，过得怎么样？还习惯不？真不明白你干吗要去住校，这样你还怎么练琴呢？对了，是不是还得自己洗衣服呀？是几个人住一个宿舍？有没有人欺负你？如果有的话就告诉我，我马上杀过来教训他们！

虽然已经换了新的学校新的老师新的同学，但每次上课的时候我还是会习惯x"/地要往后面看。因为原来你就坐在我斜后面，不管大组怎么换位置，我们的都不会被调整，我只要一转头就能看到你。现在你不在了，我真的很不习惯，虽然每过年的时候会送我一件神秘礼物，好期待！你呢？是不是又是第一？唉，不要每次都考那么好，给第二名的同学一点机会嘛，人家也怪可怜的，有点同情心好不好？……”

“楚河，我最近过得非常痛苦，为什么要有物理这门课啊？我实在是听不懂老师在说什么，所以作业也做不出来，为了完成任务只好偷偷借薇薇的来抄（看到这里不准腹诽我，否则我一定能感应得到），考试就更加不要说了，每次都不及格，呜呜呜，大哭。好吧我承认我上课的时候没有太专心听讲，有几次还一不小心睡着了，但这能怪我吗？要不是毕老头讲得如此枯燥乏味，我会被催眠吗？我又不笨喽，不然其他课不会学得那么顺利啊。唉，你回信的时候可千万不要教训我，因为我已经被薇薇骂了好多次了，我爸妈为此也很伤脑筋……”

“楚河，附上我的玉照一张，嘻嘻，这是上次去清城乐园秋游的时候拍的，怎么样？还可以吧？说实话，我是挑了自己觉得最满意的一张寄给你的，其他的我自己也看不上眼，不好意思拿出来献丑。说起来前前后后我已经寄了十几次照片给你了吧？你不发表评论也就罢了，好歹礼尚往来，你也寄个一张你的照片给我看看呀！那么久没见，都不知道你现在长什么样子了，别跟我说那么久了你就没有拍过一张照片哦……”

“楚河，你怎么从来都不给我打电话的呀？莫非不记得我家电话号码了？那就再告诉你一次好了，是xxxxxxx。你们宿舍没有装电话，我又不能给你打，但你不是说你们学校楼下有一部公用电话的吗？偶尔打一个不会花费很多钱的。而且难道你不是每个星期都回家的吗？还是家里一直都没装电话？如果装了的话把号码告诉我吧，我打给你啊。我们不光可以通信也可以电话联络嘛，你说呢？好久都没有听到你的声音了，想听一下……”

“楚河，我做了一件你听了一定会很不齿的事情——这次期末考试我作弊了！但是没办法，关系到分班哪！我们班主任说初三会按照这次考试成绩的高低分成甲乙丙三类班，三个甲班六个乙班三个丙班，到时候老师会g"/据学生不同程度的接受能力施教。你也知道，我的物理实在是太差了，这里又是高手如云，要是正常水平发挥的话就只能去丙班了。虽然我从来都没指望过像薇薇一样进最好的甲班，但是最起码乙班总要进得去吧，如果不幸沦落到丙班，那目标就只能是比较好的一些普通高中，考重高要做的加试题肯定是不会让我们碰的了。那我就再也没机会跟你上同一所高中了，被逼无奈，所以我就……。总之我发誓，最后一年一定会好好补习物理的！……”

“楚河，你知道吗？燕子弄马上就要拆了。我从小就在那里长大，跟伙伴们相处了这么久，现在要分开了，很舍不得。我真的很讨厌离别，为什么这个世界上要有离别这件事情存在呢？不喜欢长大，真希望回到小时候，大家无忧无虑地在一起，多好？

唯一值得安慰的就是薇薇还在身边，上个礼拜我们两家一起搬到了去年才新建好的幸福家园，虽然不住在同一幢楼，但离得很近，就在隔壁。不过这样算起来离你家就更远了，唉！……”

“楚河，那她的情窦是开得太早还是开得太晚，神经大条的她居然一直都没发现自己的心里其实早就已经有了一个任何人都无法替代的人。

而在扬帆，楚河那修长单薄的身影和完美无瑕的面孔在学校里是众女生心目中一道无法超越的风景线。诚然，这个世界上并非所有的女人都会钟情于拥有一副好皮囊的男人，这其中，认为这样的男人不可靠是主要原因。但不可否认，绝大多数人的审美观和喜好还是基本一致的，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何况又不是非得去拥有，既是如此，自然是令人赏心悦目的男人更具有致命的吸引力了。人群中那些如追光灯一般跟随着他的目光和无数有署名无署名明说暗示的字条情书仿佛都是别人的事，习惯了独来独往的他对这些视而不见漠不关心。他如老僧入定般专注于学习，只有在晚上的时候，才会借着路灯在篮球场上一个人打球，是锻炼，更像是一种发泄。

无法见阳光的他，心里的世界似乎也总是处于一片无边的黑暗之中，太多沉重的负担和不堪回首的往事压得他喘不过气。搬家以后妈妈遵守了承诺，做回了老本行，在家附近租了一间小店面，依旧每天起早贪黑地劳作。因为外婆需要人照看，不得不请了一个阿姨，这样每个月又是一笔支出。日以继夜的c"/劳使得瘦弱的妈妈身体大不如前，楚河知道她很辛苦，因此他绝对不会让她对他的期望落空，但却无法彻底原谅她做过的事，所以选择了住校。不需要每天面对面，就少了很多进退维谷的情绪。

也许唯一能够让他乐于沉溺的过去，就是与初阳一起度过的那段时光。虽然他不曾给她寄过一张照片和贺卡，但包括她的信在内，所有的东西都整齐地保存着。没有她在的日子，特别沉闷，了无生气，只有照片上如阳光一般灿烂的如花笑颜和字迹利落大方的絮絮叨叨才能带给他一些温暖和慰藉。

这么久以来，似乎唯一困扰她的事情就是惨不忍睹的物理成绩，想到没多久就要中考了她还是一副雾里看花的糊涂样楚河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他花了整整一个星期的时间挑灯夜战，终于整理出了一套非常完整的复习大纲和一套最后冲刺用的模拟试卷，打算给她用，希望能对她有所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