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都诡变多端,思路敏捷,但他却没想到,在他怀中的瑶姬,也不是个等闲的人物,若论好谋善断,实在不下于他。《+乡+村+小+说+网手机阅#读》瑶姬武功已废,这时给岳都急速转动身子,顿感天旋地转,几欲昏晕过去,但以瑶姬的聪明才智,又怎会看不出岳都的心思。
而岳都也自知如此急速转动身躯,并非长久之策,身子始终会有停顿之时,当下一面转动身子,一面朗声喝道:“你们若不给我退离十步,老夫只消手上用力,立即可以让她变成废人。”
罗开无计可施,为了瑶姬的安全,也只好听从他。然而,瑶姬知道三人若然一退,这个大好机会便即落空,心思一转,便即有了计较。瑶姬虽然给点了穴道,气力大减,但仍可轻轻移动身体,忽见她突然上身前弯,把头向前垂至腰间,如此这般,岳都的上半身便没了遮护。
瑶姬此举,顿教岳都猛然一惊,当他正想拉起瑶姬的身子,但为时已晚,只见那个闯进大厅的人长剑闪动,登时鲜血迸溅,已把岳都半颗脑袋削去,就连惨叫也没有一声。众人这时方看清楚那人的真面目,出剑之人并非是谁,正是那个“一滴血”应天钧。众人均知他出手狠辣,长剑一出,绝不容情,
罗开乘着瑶姬的身子尚没倒下,连忙趋身上前把她抱在怀中。只见瑶姬身上染满岳都的鲜血,人却摇摇欲坠,犹如喝醉酒似的。洛姬和梅兰菊竹四婢奔将前来,把瑶姬扶到椅子坐下。直到此刻,罗开终于放下心头大石,望向给岳都掌击撞毁墙壁的人,凭那人身上的衣服,却是庄内的一名护院武师。
这时也不用罗开吩咐,十多名武师涌了进来,正要把尸体搬出厅外。紫嫣雩一直记挂着罗开服下的毒药,连忙喝止他们搬动尸体,她和罗开四个妻子一同走上前去,在岳都身上里里外外搜了好几次,但始终搜不出解药。董依依和方姮急得哭叫起来:“怎么没有解药,他究竟藏在哪里……”
紫嫣雩知道再搜下去也是没用,不禁凄然站起,摇头叹道:“瞧来他是决意要置你于死地,你为何要这么蠢,竟去听从他!”
罗开道:“人早晚都要一死,只是早死迟死而已!况且生死有命,这只是一枚小小的药丸,未必就能会要了我的命。”众女何尝不知他这番言语,是在安慰她们。
董依依满眼含泪,奔到怪婆婆跟前,扯祝糊衣衫道:“婆婆,快……快想个办法救救罗开哥!”
怪婆婆轻抚着她的脑袋,向她微微点头道:“我会的,不用太担心!”她口里虽然这样说,但心里却明白不过,要知大夫医病,亦要针对病症开方用药,但罗开服了什么毒药,现在还是一个迷,又教人如何医治!
紫嫣雩在岳都身上找不到解药,唯一指望,只好落在甘紫嫣身上,希望她能知道解药的所在。但追问之下,甘紫嫣却什么也不知道,她只是听岳都说过,这毒药凶猛无比,发作起来,无药可救。
众人见她不似说假话,无不忧心如惔!怪婆婆与罗开道:“岳都此人存心不良,他更知你内功深厚,这枚毒药必定非同小可!现乘着毒性还没发作,不妨自行运功试一试,看能否把毒物逼出体外。”
纪长风在旁道:“虽说药性是八个时辰才发作,但岳都此人阴险狠毒,他的说话可不能尽信。时间紧逼,不能再延误了,为了安全起见,我会在旁助你运功,合我二人的功力,纵是鹤顶鸩汤,也要把它逼出来。”罗开点头答应。二人也不耽搁,一起进入房间。
从罗开进入房间的一刻起,四个娇妻均揪心扒肝的房外守侯。
应天均剑杀岳都后,可说大仇以报。原来当日应天均奉瑶姬之命,把朱妁湄从紫嫣雩手中抢去,岂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岳都施展他那易容术,扮成他的一名伙伴。应天均不防有诈,最后给他点了穴道,并将他和朱妁湄囚禁起来,藏在一间小屋里。
一日,他偷听得岳都与徒弟甘紫嫣的说话,知道瑶姬已经落入罗开手中,又听得他打算混入凌云庄,借机报仇。应天均听了瑶姬的事,不由心焦如焚,但他双手双脚却被大铁链锁住,无法走动,又如何救得瑶姬!
朱妁湄虽然和他同困一室,但她手脚并无上锁,行走如常,比之应天均可自由多了,只是门窗被封,无法逃出小屋而已。
应天钧整日饮食不进,只是锁眉苦思,朱妁湄看见,问道:“见你终日愁眉苦脸,是在担心你家宫主么?”应天钧听见,为之一呆,他确没想到她竟会一语中的,瞧来这个金枝玉叶的贵小姐,实是个相当聪明的女孩子。
应天钧虽感惊讶,却没有回答她,只是望了朱妁湄一眼,再也不理她。
朱妁湄微微一笑,又道:“你就是不答我,我也看得出来。要是你现在能够走动,我相信你必定会去凌云庄找她,对吗?”
应天钧依然不吭一声,就像没听见似的。朱妁湄却不生气,同样柔声下气的说道:“你不用担心,罗庄主和他四位夫人都是好人,他们也曾救过我。你家宫主虽然身在凌云庄,但我相信他们必定不会伤害她的。”
朱妁湄顿口一会,又再说道:“就算我能把你手脚的铁键解开,但门窗给人封闭住,咱们一样也无法离开。”
应天钧听了她这句话,叫他焉能不动容,连忙道:“你……你能够解开铁链?”他虽然仍有点不相信,但还是忍不住再问一次。
但见朱妁湄朝他点了点头,说道:“解开你的铁链后,你有办法离开吗?”
应天钧傲然道:“这间小石屋,岂能困得住我应天钧!”
朱妁湄喜道:“真的吗?”她听后不由雀跃起来。
应天钧道:“只要我的铁链解开,应某可以向你担保必定能够离开。”
朱妁湄的笑容突然消失,垂头道:“但你的铁链解开后,一定不会再理我,就算你会带我离开这里,我还不是一样落在你手中,得不到自由!是了,你为何要虏走我,可以告诉我么?”
应天钧摇头道:“这个问题,我现在不能答你,但你放心,只要你跟着我,我决不会为难你就是,只要我能见到宫主,或许我会马上放了你。”
朱妁湄问道:“这样说,你是会带我一起去凌云庄了,是吗?”她心里知道,只要能够前往凌云庄,罗庄主必定会想办法救她的。
应天钧点了点头,再问道:“你说能够解开我身上的铁链,不会是假的吧。”
朱妁湄嫣然一笑,说道:“我可以一试,但不知行不行。”说毕从她发中拔出一枝金爵钗,援步来到应天钧跟前,把钗尖插进铁锁孔内,只见她把金钗一出一入的插了几下,忽听得“卡”的一声轻响,铁锁果然给她打开了。
应天钧难以置信的望祝糊,朱妁湄向他一笑,说道:“我小时是个很刁皮的孩子,时常给父母亲骂,母亲一旦要惩罚我,便会把我喜爱的玩意儿锁起来,但我贪玩,总是想法子要打开锁儿,终于便学会了这开锁本事,没想今日竟能大派用场。”说话之间,她已把脚锁打开了。
当然,以应天钧的武功,一间小小的石屋又怎能奈何他,二人见岳到和甘紫嫣不在,便匆匆赶到凌云庄来,方好给他看见岳都胁持瑶姬的事,应天均登时计上心头,先叫朱妁湄在花丛里躲起来,再偷偷点了一个武师的穴道,看准时机把那武师掷向岳都,果然让他一举成功。
瑶姬被救后,满脑子还是天旋地转,难已走路,洛姬和四婢扶她坐好,应天钧已走到她跟前,见她身上衣衫染满鲜血,担心起来,连声问道:“你还好么,可有伤到什么地方?”
只见瑶姬闭上眼睛,摇了摇头道:“我……我没事!”
应天钧听后,立时一块石头落了地,放心下来,接着便问洛姬为何会来到凌云庄。洛姬也不忍瞒,便将纪长风还在人间,而瑶姬的图谋,却被父亲全部知晓,后来罗开如何把她接来凌云庄等事,全都与他说了。
这时,应天钧便知瑶姬大势已去,其实瑶姬的事情是成功好,不成功也好,他本就不放在心上,他为瑶姬买命,全都是为了喜欢她,在他心中,没有一件事情比瑶姬更重要。应天钧听完后,说道:“不管怎样,应某绝对不会离你而去,我会一生一世保护你,决不会让人伤害你一根头发。”
紫嫣雩问道:“应天钧,现在郡主何在?”
说话刚完,便听见朱妁湄的声音传了过来:“公主,我在这里。”
众人循声望去,见朱妁湄正缓步走进大厅,紫嫣雩迎上前去,握祝糊双手道:“妹妹,可担心死我了!”
朱妁湄浅然一笑,说道:“多谢公主关心!”
二人携手坐下,紫嫣雩问她这几天的情况,朱妁湄便将给应天钧虏去后,再被岳都使计擒去关禁起来等事情,如实全说与她知道。柴嫣雩听后,笑道:“幸好妹妹有这开锁的本事,才不致让岳都得逞。但可惜罗庄主却服了岳都的毒药,存亡未卜!”
朱妁湄听后一惊,忙问道:“怎……怎会这样!难道没有办法么?”
紫嫣雩摇了摇头,禁不住眼眶一红,呫嚅道:“我不知道,希望他吉人天相,能把毒药逼出来,倘若……”说到这里,再也忍受不往,淌下泪水来。
朱妁湄见着,赶忙安慰道:“公主不用太担忧,罗庄主为人这么好,必定洪福齐天,受上天眷顾,一定会平安无恙的。”
便在这时,小金突然从内间跑出来,奔到白瑞雪跟前,哭道:“大……大小姐,罗庄主他……他……”
堂上众人看见小金的模样,一股不详之兆倏然而生,白瑞雪忙问道:“罗庄主怎样?”
小金道:“我……我不大清楚,但庄主像是很危险,婆婆着我来找大小姐,请你马上前去。”
白瑞雪心知不妙,也不待小金说完,已匆匆朝内堂走去。紫嫣雩听见,登时脸色刷白,呆得一呆,连忙站起,从后跟去,而堂上众人亦衔尾跟随。康定风先点了甘紫嫣的穴道,交给庄内的武师看守,方行赶往。瑶姬看见罗开为了自己,甘愿服下毒药,心里既感动又难过,骤听见罗开情况危殆,也不由暗暗焦急,向应天钧道:“我们也进去看看。”
应天钧心中老大不愿意,哼了一声,说道:“罗开这小子的事与咱们何干,我还没找他算帐呢。”
瑶姬站了起来,说道:“报仇一事,以后我不想再提。你要是不进去,去留请自便。”话毕也不理会应天钧,径自朝内间走去。应天钧愕然不解,只得跟随。
白瑞雪还没走进罗开房间,已听得房里传来众女的哭泣声,心头登时打个战栗,忙推门进内,只见纪长风和怪婆婆坐在太师椅上,脸上满是愁容,而罗开四个妻子的哭声,正从内房里传将出来。白瑞雪连忙问道:“罗……罗开怎样?”
话刚说完,三大灵王陪同紫嫣雩已走了进来,接着洛姬、朱妁湄、晴云秋月夫妇、吴家姊妹等均尾随其后。
只听纪长风叹了一声,摇头说道:“没想那枚毒药这样厉害,只要稍一运功,毒性便马上扩散开来。岳都知道罗开内力深厚,算定罗开必会自行运功逼药,可想其心计之毒。我虽封了罗开的心脉,让毒性暂时无法进入五脏六腑,但这只是治标之策,时间一久,毒性依然会渗入心肺,那时就是神仙也难救他了!”
白瑞雪道:“难道就没有其它的方法?”
怪婆婆摇头道:“我知在三十年前,江湖上有个神医叫彩鲧,以他的医术,或可还救得罗开。若五脏六腑受毒所侵,药不能效,可以麻肺汤饮之,令病者如同醉死,再用尖刀剖开其腹,以药汤洗其脏腑,把毒药消除。但彩鲧是否尚在人间,我也不知道,就算他仍在世上,又到哪去找他,况且罗开也没这个时间等!”
众人听了,无一不是摇头叹息,均想,眼下要救得罗开,真个是千难万难了!
紫嫣雩突然说道:“我不知这方法成不成,现既无其它办法可想,只好试一试。”
各人听紫嫣雩这样说,全都望向她,怪婆婆问道:“紫姑娘可有什么方法?”
紫嫣雩道:“其实我也不肯定救得他,但只要有一些机会,也绝不能放过。”随即向龙灵王道:“你来帮我。”龙灵王当即颌首答应,各人亦跟在紫嫣雩身后走进内室。
罗开四个娇妻正围在榻沿,又哭又叫,怪婆婆说道:“罗开还没有死,你们就不要再哭了!”接着向紫嫣雩道:“紫姑娘,罗开就拜托你了!”
紫嫣雩点头道:“老实说,这个方法也未必管用,只好尽人事,听天由命是了。”
董依依和白婉婷直来对她甚有成见,现听见紫嫣雩有方法救罗开,二人登时不约而同道:“公主,求你救救罗开哥!”
紫嫣雩朝二人点了点头,望向榻上的罗开,见他双目紧闭,如同睡去一般,便知是给人点了昏穴,免得药性发作而让他痛楚受苦。紫嫣雩向龙灵王道:“你去把罗庄主扶坐在床,仰高他的头部。”
龙灵王依言照做,紫嫣雩把手腕放在罗开嘴上,说道:“把他的口尽量张开。”接着掏出一柄匕首来。
龙灵王看见,方明白她的心意,连忙道:“宫主,你不能这样做!”
紫嫣雩道:“你不要管我,依我的说话做就是。”话毕握紧匕首,在自己手腕上割了一下,鲜血立时从伤口处涌出,全灌入罗开口中。
众人见着顿感惊讶,心里均想,难道她的血液是解毒圣药不成?纪长风望向龙灵王,只见他满脸悲忧伤感之色,显然极不寻常,莫非她的血液里有什么秘密?不由问道:“紫姑娘,你又何苦这样自残身躯,老夫实在不明白!”
紫嫣雩说道:“纪前辈请放心,晚辈只是失去一点点血液,没有大碍的,前辈不用担心!但我忧虑的,只是这样能否有效救回罗庄主一命!”
龙灵王这时再也忍耐不住,朗声说道:“就算救回罗庄主一命,但我家宫主的损失可就大了!”
紫嫣雩忙截祝蝴的说话:“你给我住口,不要乱说话。”
众人一时也不明白龙灵王的意思,江湖中人整天在刀光剑影下过日子,谁能担保不会受伤,莫说是流血,便是肢离身破,也是司空见惯,不足为奇的事。
龙灵王咬一咬牙,道:“宫主,我实在不吐不快,再也忍不住了!”
“你……”紫嫣雩待要喝止,龙灵王已抢先她一步,气愤愤的道:“紫府仙宫里有一秘药,而这种秘药,就只有宫中的婺女才可以服用,再配合祖传的修练秘法,血液里便会产生变化,含有万毒不侵之效,但唯一弊病,倘若体内血液大量流失,内力亦会随之而去,大伤元气,永远不能回复!现在宫主为罗庄主喂血解毒,其损失之大,还能说是小事么!”龙灵王不理会紫嫣雩的阻止,一口气说了出来。众人听见,这时方明白过来。
紫嫣雩今次舍身相救罗开,若然此举解毒无效,非但救不了罗开,更赔上了自身的功力,如此贸然行险的事,确实非一般人能做得到!堂上各人想到这里,无不对她肃然起敬,感慨万千!但谁会知道,紫嫣雩对罗开早就情心深种,莫说是功力尽失,就是要以她一命换回罗开一命,她也会甘愿接受,绝无后悔!
紫嫣雩不住把血液灌入罗开口中,脸上血色也渐渐失去。
怪婆婆心有不忍,开言劝道:“紫姑娘大恩大德,老身先为罗开谢过,但他已喝下不少,不用再喝了,姑娘就且先行停住,看一看他的反应再算吧!”
紫嫣雩缓缓说道:“婆婆不要这样说,我的血液虽有解药之效,但罗庄主中毒非浅,还是多喝……多喝一点好……”因为失血过多,已感头脑昏晕,不料此话才一说完,再也支撑不住,身子一倒,已伏在罗开身上,人事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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