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婉倩被安排着,住进了刘府的西苑。
引路的婆子离开后,她关了门,熄了灯,往铺的软和的床榻上一躺。黑暗静静地蚕食着这间屋子,静谧地空间中,渐渐传出她匀净的呼吸,深沉而悠远,显见是熟睡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突然传出悄悄的一声哂笑,尔后再无声息。
婉倩在黑暗中睁开眼来,也无声地勾起嘴角。
这界碑镇的一户凡俗人家,里面的道道还真是深。先前玉柴村中的谜团就不说了,单是进了这刘府,她就感觉处处透出蹊跷来。不过,若真的细究起来,她还当真拿不住这府中的不妥之处——直到方才入了院落,她才真正感到背上那如芒在背的感觉究竟来源于哪里。
原来,自始自终都有人盯着他们。
而这人,也必定不是普通人,不然休想瞒得过她的灵觉。
之前这人隐得深,她才觉着处处诡异,如今既然露了痕迹,倒没什么可怕的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见招拆招就是。想到此处,她释然一笑,慢慢坐起了身子。
这谢家姐弟,这些年过的,其实也颇不容易。谢家老爷子还在的时候,自然是家里的依靠。彼时家中还有余粮,家中三姊妹,也能养出谢醉小胖子的身形,可见日子还算舒坦。后来谢醉上山学道,离开了家,弟弟妹妹日渐长成,老爷子却是一夕衰弱下去。
到的二丫,也就是谢静及笄的那一年,老爷子终于撒手人寰,离开了人世。家中只剩姐弟两人,房屋田产,却又被着村人想着法子占了。最后只能守着一座老屋,姐姐接些绣活,弟弟帮着别人干活,辛辛苦苦熬下去。
那个时候的事情,谢长明没有多说,只是回忆起来,眉眼之间不是没有怨愤之色的。大致那时候,便是熟识多年的乡里乡亲也靠不住,曾有的大哥也一去不返,两姐弟艰辛的求生活,却是那般不容易。
甚至后来,姐姐长得颇为漂亮,还惹起不少事端。他打了几次架,有一次斗得狠了,连肩胛骨都差点被人打裂。姐姐日日以泪洗面,他则在痛苦中发誓,今后定要出人头地,不至于让两姐弟再受这般**。
这些话他没有说,婉倩却是能想得到。后来,机缘巧合下,谢静嫁到了界碑镇的刘大户家做了填房,两姐弟将老屋的门一锁,跟着接嫁的队伍,离开了玉柴村。这之后,他们才算是过上温饱的日子,一步一步,朝今天的生活奋斗。
然而,大宅里的生活,是不是真的又那么容易?谢长明没有说,谢静也没有提,谢醉的面上却多了一层怅惘之色。谈到此处的时候,各自的心情也都稍稍低落,因而没有继续说下去。谢静着人安排了住处,各个下去安寝,自是不提。
想到此处,婉倩略微叹一叹气。这世间,谁都活得不容易。不过,有的人是在生活中挣扎着求生存,有的则是挣扎着活得更好。大概就是这细微的追求的差别,才导致了人与人的不一样罢。
多想无益,她闭上眼,开始修行起来。
到的翌日,她被接近的下人惊醒,尔后略作梳洗,便被告知,主人在偏厅请她过去用早膳。她虽早已过了辟谷期,人世间的膳食吃与不吃,都无所谓。但既然到了俗世,入乡随俗,她便应承下来,跟着下人往偏厅走去。
行走间,她不着痕迹地打量四周,才发现白天的情形与夜里看来,颇有些不同。那些花木看起来生机勃勃的样子,而丧灯等物,也不过是盏盏白色灯笼而已。四处的庭院修得很是巧,处处透出一份心的设计。
穿过两重院门,那下人将她引进偏厅,她便听到厅内有男人笑着说话的声音。这不是谢醉和谢长明的声音,却有几分难言的熟悉,仿佛在哪里听过一般。
她心中一动,慢慢走进去,就看到厅内摆着一座雕花大圆桌,桌边诸人已落座。此时见她走了进来,那些人停了讲话,齐齐看过来。
坐在上首的,是温和恬美的谢静。她身旁坐着谢醉和谢长明,另一边,则是一个陌生的中年道士。
“黄姐姐来了,快请坐。”谢静站起来,朝她笑着点头。又有侍婢前去引她落座。
“我倒是迟了些,劳大家久等。”她淡淡说过客套话,挨着谢醉坐了,眼睛却是扫过那中年道士。那人看起来三十四五,面甚白,两道长眉飞起,颔有清朗长须,做道士打扮,一派超凡脱俗模样。
他见婉倩看他,不禁微微颔首,以手捋须。
不一时,餐饭便准备妥当,端了上来。婉倩屏住心中惊疑,安安静静地吃起来。她本就没什么食欲,心中慢慢思索,用了些汤水膳食,便搁下碗筷。饭中倒没有什么人说话,她却注意到,不仅自己吃的少,其余几人也都略沾了沾,便放下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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