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习赶紧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让她好好躺着,“你别动了,你现在不能乱动。”
渺渺反握住她的手,“我真没事儿,你别太担心。”
习习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顺势坐到床边,“我说你可还真英勇啊,居然还知道砸花瓶报警,你就不怕那劫匪发现你的举动痛下杀手了,你还要不要命!”
渺渺苦笑,“我这哪里是英勇啊,我那全副家当可全在你那房间里呢,我能不急嘛,全是被逼的。”
习习真是又气又没办法,站起来,噔噔噔走到一边的单人沙发边,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张支票,递到渺渺面前,“喏,你个守财奴,钱能有命重要——”
渺渺接过来,正是她准备赔给阮东庭的钱,有种失而复得的欣喜,“你知道这对我有多重要!”
“就是知道它重要,才没敢随便乱放——它也算大难不死了。”
渺渺收好支票,抬头问习习,“丢了什么东西没有?”
“还没仔细清点过,现在只知道丢了一千块现金,一只手表,还有我那施华洛世奇水晶米奇头的钥匙扣,妈的,气死我了,我那钥匙扣可是全世界限量的!”
渺渺失笑了一下,“人呢,有没有线索?”
习习摇摇头,“听警方推断,说是劫匪应该一直躲在安全梯门后,他们原本要来向你问口供的,不过被阮东庭拦下来了,说你刚醒,身体还虚弱着——这回你可真得好好谢谢阮东庭,要不是他,你还真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这病房也是他安排的?还有医药费?”
“你别瞪,不是他还有谁,人家这回对你也算是尽心尽力了,怕你没人照顾,又把我叫来了,不然你以为我有千里眼顺风耳,知道你出事就马不停蹄地奔过来了?”
渺渺不做声。
习习挨着渺渺坐,轻轻地碰了碰她,“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你要不愿意向他低头,我代你道谢,咱不能让人家觉得咱们是忘恩负义的是不是?”
渺渺还是没做声,她倒真不是拉不下脸来道谢,她只是觉得原本她想着要跟人家划清界限,可现在突然出了这么一件事儿,想清也清不了了,人情债那真是一辈子的事,难还啊!
渺渺沉默了一会儿,“阮东庭呢?”
“唔?你想见他?他现在应该在做笔录,说起来,从你出事儿到现在,他还真一刻都没休息过。我帮你叫他?”说着习习就站起来。
“哎,不用。”渺渺赶紧阻止她,“你不是说警方想问问我这事儿吗?我已经没事儿了,你让他们进来吧,警民合作嘛,早点抓到那劫匪,也好早点安心。”
“你真撑得住?”习习还有点不放心。
渺渺点点头,习习就出去了。
再次进来的人除了习习外,还有阮东庭和两个穿警服的公安。
笔录并没有耽搁太多时间,公安的问题都很简单,渺渺又很配合,其实,渺渺能提供的线索也不多,她那时候被袭击,只看见一个大概的背影,其他的也实在是一问三不知。两个公安也并没有太难为她,毕竟,她是受害者,只是走之前嘱咐她若是想起什么再跟他们联系,渺渺点头,习习便送他们出去,顺便去医院对面的粥铺给她买点粥填肚子,房间里就只剩下阮东庭和渺渺两个人了。
“旗小姐,你觉得怎么样?”
渺渺点点头,“谢谢,我很好,这回真的谢谢你了。”说出这句话,渺渺的心里还真的蛮复杂,毕竟向前,两个人还闹得那么不愉快,渺渺对他的态度可真不算好。
阮东庭倒是挺豁达,没半分不自在或敷衍,语气真诚,“这没什么,应该的。只是我还是想说一句,那房子暂时是无论如何不能回去住了,我想,你那位朋友最好也不要回去了——对了,我原本是想联系你家人的,但是你的手机里面并没有他们的号码——”
“我是孤儿。”
阮东庭愣了一下,眼里有着微微的惊讶,但很快掩饰过去了,“我很抱歉。”
“没关系。”
一时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渺渺从床头拿过那张支票递给阮东庭,“阮先生,这个给你。”
阮东庭低头看了眼支票,并没有马上伸手来接,眉头微微蹙起来,“这是——”
“赔给你的。”渺渺言简意赅,眼睛直直地望着阮东庭,“我知道还不能抵你那只汝窑瓷器,不过这是目前我所能筹到的极限了。”
阮东庭的脸色一瞬间复杂起来,抬眼看看渺渺——女孩儿脸色还是苍白的,端砚一般细腻墨黑的眸子直直地望着他,眼神固执而坦荡,手,一直保持着递支票的姿势——他又低头看看支票,诸多滋味思绪都一齐划过,然后伸手接过。
渺渺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个笑容,如释重负——渺渺心里确实轻松了不少,这一直是压在她心头的大石头,这么多日子来,憋着这么一口气,渺渺要强,她是绝对做不出仗着自己孤儿的身份博人同情这样的事。阮东庭收了支票,这反而让她觉得得到了尊重,这一刻,奇异的,渺渺居然对阮东庭的印象好了点。
人一放松,强撑的j"/神便萎靡下去,困意上来,她原本就是带伤的身体,哪里还支持得住,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阮东庭见了,说:“你好好休息吧,我改他想去云游,不知道回来没有。
习习还在絮絮叨叨地讲,“我听我外婆说,去霉要用柚子叶洗,等哪点什么,想想却还真不知道说点啥,他们每次的会面都极其的不愉快,两个人是谁看谁都不对付。
“不吃了吗?”阮东庭走进来,目光在粥碗和她不能动的左手间打了个转,眉头微微蹙了起来,然后极其自然地拿起碗,舀了一调羹粥送到渺渺面前。
渺渺愣了一下,有点尴尬,“阮先生,我自己来就好。”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拿他的调羹。
阮东庭却躲开了,声音还是淡淡的,没什么起伏,“没关系,你的手不方便。”说着,调羹又往渺渺面前送了送。
渺渺也不是矫情的人,她确实还没吃饱,低下头张口——
阮东庭顺势坐在她床边,一口一口慢慢地喂她。
一时间,两个人都没说话,房间里只有调羹偶尔碰到瓷碗伶仃而清脆的声音,以及渺渺细微的咀嚼声。
一碗粥快吃完时,又听见笃笃的敲门声,两个人同时朝门口望去——上次给渺渺看脚的钟铭穿着白大褂,手里拿着查房记录之类的东西,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俩,眼里满满的都是戏谑——
“旗小姐,你好点了吗?”
渺渺点点头,“谢谢,我好多了。”
“我正在查房,听说你来了,顺便过来看看——”这话是对着阮东庭说的,阮东庭却没什么反应,只是很自然地又将一调羹粥送到渺渺面前,渺渺低头吃了。
钟铭将身子懒懒地靠在床头柜上,双手撑在两边,一边笑一边摇头,“啧啧,最近真是三些什么,最终还是转身走了,何足紧紧跟上。
阮东庭走了好一会儿,渺渺心里的一口气还没顺下来——她说呢,最近这个阮东庭怎么这么奇怪,好,现在全明了了,还是为一个裴越——啧,她旗渺渺的面子可真够大的,犯得着这么折腾吗?既然她说以后不再见裴越,就说话算话,她旗渺渺虽不是七尺男儿,可也知道“一诺千金”怎么写,犯得着吗?犯得着吗?这样没完没了的!
渺渺是委屈的,也许确实是她误会了阮东庭,可她不想深究,不想抽丝剥茧地去分析,她只想找个理由,找个靶子,然后一骨碌地将自己一直以来的怨,自己的恨,自己的愤怒全数泼洒出去。
今天是裴越的画展,他这样临走时故意提起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提醒自己的承诺吗?阮东庭真是想太多了,她现在这个样子,怕是想去也去不了吧——可,渺渺又想到自己曾经答应裴越的,那双琥珀色澄澈的眸子那样执拗地望着她,珍而重之反复叮咛,“渺渺,你一定要来,一定要来……”
终归,到最后,她还是要辜负这个水一样干净剔透的男孩子,渺渺心里真的非常不好受。可,一边的钟铭却是丝毫不了解这两个人之间的纠葛的,何足对旗渺渺刮目相看,钟铭又何尝不是呢?
他现在对这个旗渺渺真是好奇得不得了,查房也不去了,搬了把椅子,跨坐上去,两只手臂搭在椅背上,笑嘻嘻地看着床上一径沉默的渺渺——
“你跟东庭怎么认识的?”
渺渺瞥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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