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节鬼叔的故事(下)
事后第二天,鬼叔才从别人口中得知,那一夜,几乎所有的婴孩都夭折了,存活下来的也都染上了严重的伤寒,现在危在旦夕。独独就鬼叔家的婴孩没有任何闪失,好像越寒的地方反而会让他的生命力更加顽强一样。
鬼叔夫妻俩心里是那个害怕哟,他们隐隐也感觉到了自家的儿子似乎真有些与众不同。于是计划着赶紧搬离这个村子,以免后患无穷,就连他那一辈子引以为豪的铁饭碗此时也不足一提了。可就在他们还没来得及走出大门的时候,灾难就已经找上门了。
那一夜,鬼叔家被村子里的壮丁,前前后后围了个遍,火把的光亮刺痛了鬼叔的双眼,他抱着儿子跪在地上,恳求这平日里朝夕相处的乡亲们放自己家一条活路,他表示,会连夜带着儿子和妻子离开的。
原来,那些死了孩子的人家一致认为是鬼叔家的灾星将他们的孩子克死的。这一下惹来了众怒,族长下令,连夜将他家的孩子处以火刑——
“灾星一日不除,村子永无宁日。”几乎村子里所有的人都在这一刻到齐了。漫骂声,哭声,民怨声,划破黑夜。这注定是个不平凡的夜晚,天上看不见一颗星星,燃烧的火把,妖艳异常的将黑夜点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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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骂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多,鬼叔知道,他们家今天是逃不过这一劫了,村子里的乡亲们不会放他们走的。他无助的跪在地上,久久没有说一句话,像是在做一个什么决定似地。这一刻,死亡对他来说,那不可怕,而是解脱。
院中的火坑已经燃起来了,火焰烧着干柴噼噼啪啪的回荡在眼前,这是在逼他,也是对他下的最后通牒。鬼叔的眼睛都红了,终于,他做了决定,宁愿自己的孩子完完整整的死去,也不愿意被火坑焚烧。他咬了咬牙,低下了头,看见怀中的儿子,此时乖巧的正望着他呢,一时间,老泪纵横。
鬼叔仰天长啸,那是一种近似于野兽般的嘶吼,让在场的人,不由的感觉到胆怯,当大家明白过来的时候,才发现原来在鬼叔老泪纵横仰天怒嚎的时候,已经将坏了里的儿子捂死了。这一刻,鬼叔的婆娘,哭的昏死过去——
原本以为这样,就可以保住自己儿子的全尸,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事,村里的人,似乎本就没有要罢休的意思。而是更加疯狂的嘶吼起来。非要将鬼叔的儿子焚尸,才能化解这场重大的浩劫。
鬼叔抱着已经怀中已经死去的婴孩,站起身,一步步往后退去,他一之手里握着那把曾经用来惩恶除奸的快刀,因为愤怒而变得火红的眼珠怒视着开始逼近的人群:“都滚开,谁敢碰我儿子,我就跟他拼了——”
这一切现在看来已经不重要了,可对于鬼叔来说,能给儿子留个全尸,是他最大的愿望,可就连这个微不足道的愿望,大家也不愿意给予他。那是要绝了他的后路啊。
什么叫做寡不敌众,很快,鬼叔就已经知晓了。他被众人打压住,眼睁睁的看着已经断气的儿子被扔进熊熊烈火中。
“不——”鬼叔嘶吼着,他哭,没有用,他喊,也无济于事,他针扎,那也是徒劳,这一刻,他终于听见了自己心破裂的声音。
鬼叔的媳妇醒了过来,看见已经被扔进火坑的儿子后,一扭脸,撞在了大门上,当场就断了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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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之间,鬼叔变成了这个世上最可怜的男人,四十岁啊,步入中年的他就在短短的几分钟内死了儿子,死了媳妇。
围观的人群看到这里,也觉得够本了。慢慢的开始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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