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待询问,又见那被黄衣丫头唤做无烟的青衣女子转身向乌楼船的门帘盖内恭敬地说:“主子,地方到了。”似有人低低应了一声,便见那黄衣丫头兴高采烈地一拉门边的黑绳,那门帘盖就卷着向上收了起来。
一个绵软的声音问道:“今日不是赛魁么,怎的如此安静?”然后一只握着红萧的白玉手就伸了出来。
黄衣丫头乐滋滋地往内去扶将主子,脆生生半喜半恼地应声:“倒是看到多多的人,估计就是被主子的歌声镇住拉,魁也就不斗拉。”
那人嗔道:“主子我的本事可及不上无衣丫头的脸皮!”然后那笑意盎然的人就俏生生地立于船头。
古夫人一看,便觉得看到了六月盛开的夏花。
繁华盛世歌(上)
那女子,穿的不是时下流行的束身瑶裙,却着一身宽松白锦底子曳地真红滚边长袍,长袍上绣满朵朵绣球大小的真红霸王龙爪牡丹,内衬水红轻纱及地长裙,长袍对襟只用一副红璎珞松松扣着,没有一点束缚之感,穿着的人想必是舒服写意透了,那做工用料,闻名天下的锦绣也是及不上的。
一头乌黑锦缎长发,没有梳任何款式的发髻,自高高的额头向后理得整齐地收到脑后,沉沉地坠到臀下,由几节红玉扣简单束住。衬得那张脸更是干净。
那是一张不经粉饰的脸。平滑的额头,勾着个美人尖,细细观摩,那眉不是青黛眉,也不是远山眉,浓淡只是自然,眉峰尤带着英气,一双含情美目,墨玉眼珠却带着水晶的透亮,象是能看进人心底深处,不知该说它佼捷,还是说它灵动。不高不低的小鼻子,菱角小口不是特别红艳,应是没用胭脂膏,只是水润润在眼光下泛着淡淡清亮光泽,嘴角有点自然向上的小弯儿,看起来竟是一直在笑,小巧耳坠上扣着一对红玉霸王牡丹。这脸蛋分开细究,没有一处是极美,尚比不上她身边两个侍女,可是凑到一处,却是相得益彰,一颦一笑是说不尽的光华,让人目不暇接,不知道看哪一处才好。她见古夫人徒自研究自己,眼里就似带着点玩味,又带着了然的得意,眼波一转,就绽开一个灿烂的笑,也不象时下闺秀那样掩嘴,而是露出月白贝齿,眉眼间露出狐狸一样的神色,夺人心扉。近处的人早已低呼赞叹不已。
手上握着那支萧,通体血红没有一点杂色,这萧和发上的玉扣、耳饰,无一不是顶好的血玉制成,光是那支一体的血玉萧,就是寻便天下也找不出第二个,真真是价值连城。
古夫人不是眼低之人,怎么会不识货呢?这女子究竟是何等身份?能有两个这样的侍女,又是这样的做派和高贵,古夫人只觉得拿不出个准头,也不敢更放肆打量,一时间就有点纳纳而不得言了。
而眼前人却是那样善解人意,似看出她的尴尬,向她颔首示礼,说是颔首,又几乎只是不可见地收了收玉颈而已,若要说她傲慢,又觉得这高贵的眼前人做起来自然得再平易近人不过了。
正是刚才踏歌而来的声音说道:“在下宝瑞,不知可有错过今日的赛魁盛事?”
古夫人看眼前女子,明明是女儿身,没有一点女子的拘泥和羞涩,一个简单自称“在下”,就是和所有高高低低的人都平起平坐没有距离了。这么落落大方的女子,叫人不由自主的想与她亲近,刚才还思量着会不会有麻烦的事,一下子抛到九霄云外。
对着宝瑞,古夫人自然地做福行礼,仿佛这样才能表示尊重,言语中也带了恭敬的意味:“小女子扬州司乐坊执事,正是此次斗魁赛的把势。宝姑娘大架是赶巧了,斗魁最后一关正准备开锣,宝姑娘的歌声就让秦淮河迷了魂。”
听古夫人称自己“宝姑娘”,宝瑞也不纠正,反正这样叫她的人也多得很,又是一笑:“都怪宝瑞扰了大伙兴致,一会必定添个彩头赔罪。”
话虽客气,这古夫人还是发愁的,既不知宝瑞身份,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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