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棺材板拎小鸡似的把他拎进屋里,关门落锁,一气呵成。任他在里头嘎着嗓子喊成只老公鸭!
赵孟田喊了半日,乏了,饿了,困了,干脆窝进旁边山宽海阔的床上,蒙头裹脸,睡死过去。睡了多时,闻见饭菜香气,飘飘悠悠,就在身边,吃力地扒开眼一看——嚯!棺材板他们家果然钱多,弄这种菜色,是要“犒劳”他还是要撑死他?!管他的!有吃的不吃,白骚情!长膘了算别人的,饿瘦了是自己的,哼!吃!吃完了晚上才有力气翻窗!
棺材板小瞧了赵孟田,以为他就算有贼胆子也没贼本事,压根没想到赵某人自小逐猫逗狗,揪树拔苗,动不动就被他师父关在柴房里“面壁思过”,养就一身翻窗的好本领。不论这窗户多高、多窄,多各色,他就有那个邪门功夫,从里面翻到外面。不学而能,自然是天赋。天赋让他见到窗户就浑身痒痒,不翻不行。夜半时分,万籁俱寂,实在是翻窗越墙的绝佳时机。只见赵某人手脚并用,拿出“狗急跳墙”的急迫,不求皮肉完好,但求脱身完全。
“呸!棺材板他们家的窗户也跟他一个模样!各色死人!”赵孟田艰难地往外拔自己的肩膀,左右各蹭破一小圈皮后,肩膀出来了。只要肩膀能出来,那接下来就好办了——没肩膀那么“横”,那么“挡”嘛。说实话,这扇窗户是他翻过的所有窗户中最不像话的!咄!开口小也就罢了,还装上精铁制的栅栏!把他赵孟田当什么了?!夜盗还是山匪?!?
☆、见鬼
?作者有话要说:纯粹灌水的童鞋注意了,小黄牌警告一次。我知道咱们这久不见你多打几个感叹号是为了表示惊讶和亲热,理解万岁。但童鞋们要次次都来上这么一出,咱可受不了您这把火。特别是那位一上来就‘333333’的童鞋,年糕童鞋实在是塞得牙齿酸软了==所以,大家的劳动务必紧扣中心,俗话说的好,水多了,它也是会锈的……
还有,年糕童鞋想了想,那些等着养肥了再看的童鞋,估计到它肥了的时候,机会就不多了哇……
赵某人一抻脖子——昨晚上喂得太肥,积食了——尽管满肚好食加一腔窝囊气塞得他打嗝反酸,时务他还是识的,脚底抹油要趁早他还是懂的。所以他快快溜,先从正门溜出去,再沿着东大街溜。他要溜回广济寺。看看天色,还是酉牌时分,回去说不定还能补一觉。瞧瞧,赵某人想的多美,压根没发现刚才从正门溜有什么不对。据说某方面天赋不错的人,在另外一方面必定存在少许缺陷。赵孟田的缺陷其实不算什么正经缺陷,只不过说话做事不走脑子,喜欢踩着西瓜皮,滑到哪里算哪里。他踩着西瓜皮从金莲绕凤楼大敞着的正门溜了出去,没想过这么深更半夜的,平日里门户森严的岑家,居然任大门洞开而不做半点防护,是不是挺没心没肺。(估计他以为别人跟他一样没心没肺。)
东大街上很空,鬼影都不见一只,赵孟田只好与自己的影子玩。他哼哼:“茕茕孑立,形影相吊……”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这接应也算对仗工整。
“嗯?!谁?!”就是不知道是哪路“神仙”。
他左转右转前看后看,什么也没看见,倒是有渺渺一抹风,掀起他的裤管,掀得他鼻子痒痒,忍不住打了个大喷嚏,打得他金星乱迸,寒毛直竖。不对……这感觉,总之,有鬼!
“咳!这位仁兄,明人不做暗事,你藏头藏脑的不敢出来见我,莫非……嗯,我知道了,你一定是王老六!好小子!你上回借我的三钱银子呢?!都多长时间了?!还不知道还!要放我这儿它都儿孙满堂了!罢了罢了!不要你还了,我还要赶回广济寺呢,没工夫跟你闲扯淡!”他当然知道这个藏头藏脑的东西根本不是什么王老六赵老七,但不这么指鹿为马他又能怎么样呢?等“它”跟上来缠?
赵孟田风风火火一通乱蹿,还好,隐隐能看见广济寺门前那两棵千年古柏了。刚想停下来喘口气,鬼事怪事就来了:空荡荡一条大街,一眨眼工夫就灯火如昼,这四处蒸腾的不知是人气还是鬼气……
当然是鬼气。看看那些浮浮荡荡,没根没底,只会飘,不会走,面色惨青,眼珠上翻的“人”们,也就只有身上的衣衫还有几分人味儿。相比之下,赵孟田的脸还是有人样的,挺白挺耐看,这段时间让棺材板喂肥了,血气旺盛,白里透红,啧啧!瞧把这一街鬼引逗的——涎水直流,街面都快给淹没了!再看看赵某人,仍旧不知不觉,鬼们站那儿看杂耍,他也跟过去凑热闹。鬼们在街边摆摊子卖布匹卖字画卖糕点,他也过去翻翻捡捡瞧瞧看看。这种人,就是老辈人常说起的“傻大胆”。越傻胆子越大,因为他“不知不觉”呀。若是后知后觉也就罢了,起码还有“知觉”,他偏偏是那种两眼一抹黑的,鬼们把爪子架他脖子上他顶多吭哧一句:“你们想想清楚再动手,我师叔祖可是天泉山九天神君门下高徒,吃我,哼哼,你们也不怕噎死!”它们不怕噎死,怕被他“吹”死!这厮连天泉山在哪儿都不晓得,他就敢把它扯出来,忒也能吹!若不是右边那片先知先觉,簌簌乱跳的眼皮,他还要把东海龙王西天佛祖南海观音北斗星君全扯进来,让他们绕成个“金刚圈”,众星拱月,把他当月亮拱在中间,有了诸天神佛打掩护,这满大街的鬼算个屁!
可是,他右眼皮跳了。右眼皮在赵孟田二十四年的人生中扮演着极其重要的角色,它负责警示、提点、棒喝,正是它“先知先觉”的跳跃,才使遇事“不知不觉”的赵某人得以顺风顺水地活过了二十四年。右眼跳,没好事,要闭嘴,少惹事。这是规矩,是规矩就不能不守,于是,他闭嘴了。狗皮膏药似的粘在一只领头鬼身上,配合它,配合它在他身上翻翻弄弄,挑肥拣瘦,还想给它点儿意见:“告诉你,大腿好吃些,常走动,肉不死,嚼起来‘咯吱咯吱’的,多带劲!”。可他闭嘴了。一闭就懒得再开,随它们去。
照这么说,赵某人不怕鬼喽?
他怕。不过,“夜路走多了,迟早会遇到鬼”,鬼遇多了,也就那么回事儿吧。反正虱子多了不痒,鬼多了不愁。嘁!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要吃他么?吃,吃呀,随便吃。可它们偏偏吃不了他。头回遇鬼,赵孟田吓个半死。二回遇鬼,赵孟田挺尸等死。第三回遇鬼,赵孟田就变成“狗皮膏药”了,粘着鬼,死缠烂打,要它吃他。刚开始那鬼十分欣喜,磨牙霍霍,准备锯断赵孟田的脖子,先喝口血润润喉,谁知那对獠牙一搭上他脖子就断成几截——不是鬼吓他,是他吓鬼了!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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