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八点多,市中心仍然堵车。
终于到了目的地,江于流从停车场出来,直奔公园中心。雨将停未停,稀稀落落。黑暗里,公园路灯幽幽地晕着光。行人很稀少,江于流分辨不出哪个是因为晏君来的。
树影中望到中心广场的亭廊。廊边架着三四只小型花圈,亭子中央蜡烛摆成心形,火焰在风里抖动不止。心形中散乱地排着一些花束。亭里只站着几个人,看不出是否有人主持,像是已经要提前结束。
并没有樊云。
倘若不知情,谁也不会想到曾经有那样一个年轻的闪着光一样的女孩,如流星坠落,消失在S市暴雨的夜晚。
江于流从树间草地里走近过去,一大捧近百朵包扎成束的白玫瑰倚在与亭子尚有一段距离的廊柱背阴面。江于流蹲下身看,花瓣上滚着水珠,雨水沿玻璃纸滑进去。没有任何卡片。玻璃纸外一层硬卡纸,并不很湿,看来刚刚放在这里不久。
江于流四下望了望,抱着玫瑰花束一起到亭子里。有人打量她,但也没上来问。江于流将玫瑰花束与带来的菊花一起放妥。一大捧玫瑰在散乱的菊花花枝里格外醒目。
从公园出来,漫无目的地在慢车道缓缓行驶,歪着头挨个看路边停着的,试图确认樊云是不是在。
斜刺里杀出辆灰色沃尔沃,压着道酒醉一样晃着,猛然提速窜出去。江于流吃了一惊,扫一眼再熟悉不过的车牌,跟上去。
茶座的光线昏暗。樊云在门口报了个名字,服务生拉开帘子,引樊云转出大门,从外设楼梯上去。
打开做旧的木板门,樊云看清楚,眼前胡子未刮净,横眉立目的男人,竟然是程峰。
樊云站在门边没有动。服务生收拾桌上的烟灰缸,洒落的茶水。
服务生续好水,静悄悄合上门出去。
“易小姐,请坐。”
程峰放松手脚地靠在红木圈椅里,玩着手机,也不看樊云。斗室倒好像成了警局里的审讯室。
樊云眼前闪现江于流在警局里落的伤口,微微皱眉。
长桌上一包利群已空,程峰拆另一包。樊云刚刚坐下,程峰把烟盒伸到面前,又忽然笑道,“呵,忘记了,易小姐怎么抽得惯这种烟?”
火光明灭间,程峰面前烟雾浓浓地一拢,忽地散开来,在两人之间隔成幕。
樊云用茶将茶杯重新洗了,倒上。又起身把窗户完全打开。烟味稍稍冲淡。
“我姓易,不过熟的人少有叫我‘易小姐’的。”
“是吗?别人怎么叫?”
“‘樊云’。‘樊’是我妈妈的姓。”
程峰皮笑肉不笑,“樊庆华樊老大的名字,二十年前叫得很响。我还是知道的。”
樊云皱眉。樊庆华是樊云的舅舅,是易近山当年的大哥。樊云事后知道程峰和易家结了死仇,从前程峰追查易家贩毒制毒,被设计入局,出了车祸。结果程峰跛了条腿,却死了已在谈婚论嫁的女朋友。
樊云没想到程峰也参与在这一次的调查里,或者只要目标是易家,他只管抓住救命稻草。而经侦的王队长在本市四面楚歌,不在乎程峰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晏君留的号码,接的人不是你。”樊云直截了当道。和程峰互相已有成见,樊云不觉得有必要继续谈下去。
程峰沉默了一阵,却说,“我很好奇晏君是怎么给你的?遗言?她死的时候你在哪里?”
樊云微微眯眼,“人失踪了五天,你们就不找了?凭什么说她死了?”
程峰夹着烟,逼视樊云。樊云瞟一眼程峰,刻意从包里翻出自己的烟和火机。
“从进门起,把我当犯人看。程队长,实话说,我对你也没有任何好感。上次江于流的事情,一个姑娘,就因为在姓易的手里拿工钱,你私设刑堂把她吊了一整夜。你这样做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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