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澹台羽辰脸色憔悴,神情间隐隐有一抹劳苦之色,衣衫袍服与靴子上俱是尘土。澹台明一见十分心疼,神情黯然地道:“六百里路,王儿一日间便赶了回来,想必极是辛苦。好生回静苑休息吧。”
澹台羽辰知道父王急召他回定是有十分紧急之事,因此也不及更衣便来见驾。听见澹台明的话,知道父王是怜惜自已身体,不忍立即将紧急之事说出来。
此时虽身体疲惫,骨骼酸楚,但澹台羽辰仍勉强振作神,微笑道:“多谢父王关心,儿臣不累,只是外面风起了所以有些尘色。父王急召儿臣回来定是有紧急之事,却不知是何事。”
深知澹台羽辰的子执拗,事情不弄明白,即便回静苑也肯定也不会好好休息。澹台明便长叹一声,吩咐道:“掌灯”。
在门外迎候澹台羽辰的王内侍急忙从殿门外进来,轻手利脚地将殿内几处树枝形的青铜地灯点燃。每一地灯上都层层叠叠有几十盏小灯,此时百余盏油灯同时亮起,将宣华殿内照的光明如白昼,一扫刚才殿内的愁苦悲懑之情。
“达鲁巴,你也守了一天了。下去休息吧,不必在这里伺候了。”澹台明向榻边高大的男子轻声道。
榻边的男子闻听此言,便回身向澹台明与澹台羽辰二人施礼,向门口走去。至门边还回首向殿中那个小小身影瞥了一下,眼中极有不舍之意。
达鲁巴出了宣华殿,到院中一棵树下便停了下来。静如一尊雕像,却声音低沉的道:“你还没走吗?”
纳泽从廊下影中走出来,看着达鲁巴的背影,虽还是面如寒冰,心中却似有一泓暖意流动。见达鲁巴并不回头,纳泽便走上前去,低声道:“你可有话问我?
“没有”。达鲁巴冷冷的道。
“好”。纳泽眼中的寒意顿起,只冷冷说了个好字,便漠立一侧。看着达鲁巴身上那件半旧的紫衣,纳泽心绪涌动,似喜还悲,半晌才轻轻地道:“你为何一直穿着这件衣服?”
不知纳泽此次归来,为何如此啰嗦,达鲁巴眉头一挑,毫无表情的回道:“难道纳泽大人除了护卫王子,还要劳心本将军穿何样衣服吗?”
澹台纳泽见达鲁巴言语中嘲讽之意甚浓,恨恨道:“好、很好”。说完竟头也不回,拔脚走出院外。
达鲁巴一颗心只悬挂在宣华殿内,见纳泽负气离开,也丝毫未放在心上。
宣华殿内,澹台明却不说为何急召王子回,只是忧心忡忡的问:“王儿,昭南情形如何?”
澹台羽辰眉头紧锁,缓缓说道:“昭南叛军已然安抚下去。王叔纵容部将侵占昭南领主的大半个草场。草场是领主的命,昭南领主自然找王叔理论。竟不料王叔出言相辱,这才激得昭南领主起兵。他也是一时恼怒,并不是真心想反。儿臣一到,跟他分说厉害,并许他一万两银子的赔偿,他自然也就顺势下台了。只是王叔太过分,不只侵占昭南草场,昭妥、昭德、昭慧、靖安、庆犁等领地中凡是水草丰美的牧场,王叔都有侵占。各地领主都颇有微辞。长此以往必生祸乱,父王还是早做打算阿。”
澹台明神情益发沉重,半晌才言道:“这个安王实在是糊涂,屡次警责于他,还是不肯改过。”
澹台羽辰目光闪闪,接言道:“父王,王叔真的只是糊涂吗?还是……”接下去的话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澹台明与澹台羽辰都却心下了然。
澹台明摇头长叹一声道:“这个时候我当然希望他只是糊涂,你看看这个。”随手从榻前的几案上拿起一封书信递给澹台羽辰,“这是早上东华国驻守夷州骠骑大将军送来的国书”。
澹台羽辰接过书信,只略看了看,便气的秀目圆睁,紧咬牙关恨恨的说道:“这贼子也欺人太甚。居然以东华国皇帝寿寿诞将近为名,要我国以黄金五万两,白壁百双,骏马千匹,美女百人做为贡品,并限三十日内献上。
今年的岁贡刚交,各地领主都上书说领地匮乏,一时间我们去哪里筹措这些贡品。更何况这东华国需索无度,竟将我燕丹看做自家银库一般。长此以往,我燕丹必将国之不国。父王断不能答应了他们。”
澹台明看着气恨不休的澹台羽辰突然历声道:“王儿,父王教导过你多少次了?遇事需缓,毋急毋怒。你可记得?”
见父王动怒,澹台羽辰心下一凛。想到自已又意气冲动,便低头道:“父王莫生气,儿臣知道错了。这回定将父王的教训劳记心中,断不敢再忘了。”
澹台明见澹台羽辰自怨起来,又忍不住伤心道:“哎,都是父王无能。你这小小年纪为国担忧,却是难为你了。”
澹台羽辰见父王伤心,连忙起身走至父王塌前。轻轻的澹台明身披的狐裘向上掖了掖,柔声道:“父王你看这样可好,明日遣使臣去见那萧忠顺。请他减少贡品数量,我们先支应过去,日后再做打算如何?”
“哎”澹台明长叹一声道:“现下也只好如此了。希望太阳神赐福,让我燕丹免了此劫。”
听见澹台明无奈的长叹,澹台羽辰一双手掌却在暗中死死的攥成拳头,眼底里恨恨之意似星芒闪动。却不知道其心中是恨东华需索无度;是恨国中势态纷乱;还是恨生在帝王家自有无尽的烦恼。
澹台羽辰自已也不知道到底在恨什么。只觉得心中东突西撞,千头万绪如丝似雾,纠结在一起。若无数细尘附在蜘蛛丝上,用力撕扯却也纷扯不开。说不清,理还乱,自心底泛起一丝酸涩愁苦……
半晌澹台羽辰忧虑地叹道:“东华之事若被安王叔知道,不知他会如何动作。”
澹台羽辰所提之事,正是澹台明日夜悬心之事。正不和如何回答,蓦地暗夜中便传来更鼓声,金钟声,一百零八声钟鼓不紧不慢的敲打撞击,似亘古以来从不曾慌乱过。先鼓后钟的撞击声,只在虚空中千回百转,交相呼应,绵延不绝的荡出去。却无论如何也逃脱不了这暗夜的吞食、渐次无声,一切又回归沉寂。
似从钟鼓声中得了启示,澹台明紧蹙的眉头早已舒展,眼中闪着针芒,冷冷地道:“安王之事王儿不必再管,我自有主张……”。
第一章东华索礼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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