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且压她们坐下,应道,“我整年不在家,婶娘和阿姊们跟前尽点意思。”又给沛夫人满上,自己举了琉璃盏往前送了送,“我敬大人和姊妹们。”
颇豪气的行动又叫她们嘲笑起来,“是夫子教的么?学得男人家一样。”
弥生有点不好意思,“太学里见得多了,一时转不过弯来。”
众人干了酒,二婶娘向夫人啧啧道,“若是有个师娘还方便些,夫子到底是男人,很多事没法子手把手的教。”
沛夫人转脸问弥生,“乐陵殿下的婚事没有消息么?”
弥生无关痛痒,只顾吃她说面前的驼蹄羹。懒散应道,“我是做学生的,夫子的婚事不与我相干。再说平常除了授业,夫子从不和我多说话。他的私事,我是不得而知的。”
☆、第二章欢聚
一个男人,年近二十五还没有婚配,走到哪里都算晚的。若不是家道艰难,就是自己本身有毛病。当然了,历来没有做学生的背后编派师傅的道理。倒不是因为像父亲一样把师尊举在头顶上,只是不甚感兴趣。乐陵殿下在文人圈子里出了名的善言笑,可是面对学生却一板一眼,且挑剔难伺候,说话苛刻入木三分。他们这些资质浅的躲他都躲不过来,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过问他的婚姻问题!
不过乐陵殿下美姿仪,这点艳名和他的学问一样尽人皆知。世间大约找不到如此双全的人物了,女人们对他感兴趣,想掏挖点私人消息不足为奇。
贺夫人打探着,“朝里圣人同拓拔皇后倒不过问?连康穆王都娶了亲,乐陵殿下行九,却落在十一王后头?”
说起康穆王就想到三年前出嫁的佛生,她有些萎顿。佛生是父亲的侍妾冯氏所生,极聪明的一个人。因为生母早亡,又没有一母同胞,在府里每每形单影只。那时只有她亲近她,姊妹间的感情十分亲厚。后来佛生出嫁,她舍不得她,还曾在她屋里仰天长嚎哭了很久。
佛生走在梨花满地的时节,从阳夏嫁到高阳郡去了。那时天下还未大定,喜事亦称不上是喜事,是两家巩固关系的纽带而已。没有喧嚣的鼓乐,只有漫天霏微的雨。弥生看着青色的高辇杳杳去远了,鼻子里充塞着涕泪的酸楚。
等佛生走了她才知道,阿姊嫁的是个瘸王爷,一个缠绵床榻,没有政/治前途的废人。佛生那么要强,她不敢想象她见了夫主是什么样的心情。她猜佛生一定恨娘家人,恨他们只顾巩固地位,葬送她的前途,所以才会一去三年杳无音讯。
她嘴里含混着应,“我家夫子脾气古怪,大约连圣人都管不了他吧!他不爱朝政,不爱美人……”她抬头想了想,“横竖我也不明白,想来他唯图一生快意,只愿做个闲散王爷。”
“我瞧着这样的就很好。”向夫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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