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等你?”七皇子翟珏唇边笑意慵懒迷人,上前一步拉着翟羽站起身来,“别等送水的车了,回来的时候载满水,怕是没有容你藏身的空隙。”
翟羽眯了眼睛,“你撞见我偷跑出来后便一直在此处等我?”
像是没听见她的问题,翟珏只是背着手笑着对她道:“你眯眼的神态,倒真是和四哥一模一样。”
翟羽默不作声,并不接话。
翟珏收入她这副表情,唇角浅浅勾起,问,“你刚刚是去找他的吧?闹矛盾了?又被他罚了?这次不会又是为了想和他争哪家姑娘吧?”
为了截住他的话,翟羽才抬头微笑着重新问他:“七叔,你到底是为什么想要等我?”
“其实没等你,”翟珏似也不嫌此处为陋巷,懒懒靠在墙边,笑道,“你知道我府邸还没完工,暂时还得住在内。可我又对情人万分想念,便找借口溜了出来。却没料到在门口正巧遇上你往水车上翻,还想你会不会和我是同样的目的……”翟珏语速渐缓,眼神含笑,却近乎是一瞬不眨地黏在翟羽身上,刻意停顿片刻后,才又自如继续,“更没想到方才出来又看到了你。”
“情人?”翟羽惊异地皱眉看他,“谁呀?”
“你问我的?”翟珏风骚入骨地略挑眉梢,“有些多,也不知道要向你介绍哪位。”
翟羽失语:“多……你也不怕她们之间互相知晓,然后闹起来?或者皇爷爷知道?”
翟珏耸了耸肩,“她们都不清楚我是谁,往哪里闹去?何况男人风流些并无坏处,尤其是风流却又不惹祸的,这是种本事。”
翟羽唇角抽搐,却还是装作稀松平常的笑着和他一来一往:“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七叔还得小心美人误国。只是不知道美人和江山在七叔心里孰轻孰重?”
“江山本不是我的,我何苦考虑这个问题?”翟珏随意一笑,“说穿了,不出什么大变故,江山以后该落在你手里。我,以及你的其他叔叔,最多替你守守江山而已。因而自然美人重要。”
每句话都是话里有话,翟羽心里不由冷笑连连。
现在就知道在自己面前装了?轮到在皇爷爷面前表现时,为何就全不是这样的不务正业?整个南朝上上下下提起七皇子翟珏,谁人不称赞他学识过人,文武兼修?又兼容貌出众,风流倜傥,待人温柔,不知是多少南朝女儿的梦中人。
可与此同时,他和二叔、五叔关系紧密,在朝堂上隐隐和太子这派对立,处处设计钻营,连自己在一年前都不慎被他抓过错处。她还记得,那次皇爷爷只是简单说了自己几句,可回到东,太子却又吼了母妃,而那个人……罚自己永远是不会留情的……
怎么又想到他了。翟羽不自觉“咝”了一声,摇了摇头。
“小羽毛,”翟珏微挑眼角,含着揶揄的唤她,“你想到什么了?”
“没什么,”翟羽为他喊自己的这声“小羽毛”,起了一身的**皮疙瘩。可也只是抬脸笑问,“不过在想你为什么要跟我说的这么清楚明白?”
“叔侄之间该有什么秘密?”翟珏扬唇,一本正经地反问她。
翟羽也弯了弯唇,“这也是,那七叔打算怎么回?”
“再过片刻,门就该开了,我坐马车进去,”翟珏看了看天色后回答,又冲她笑如春风,“放心,我会捎上你的。”
“谢谢七叔了。”翟羽笑得天真感激,却在心内暗骂翟珏真是讨厌极了。
天微亮时,翟珏果然将她藏于马车座椅下的暗格里一起入了。翟羽下车时,翟珏彷如慨叹地对她说:“小羽毛,我们不该是仇敌。”
回馈他那句“叔侄之间该有什么秘密”,翟羽也惊诧万分地挑眉:“侄儿什么时候和七叔成仇敌了?”
“我喜欢你这个回答,”翟珏倚在马车里的垫子上笑出声来,“小羽毛你真不可小觑。可是你渐渐长大,就凭这张脸便已经成为不少少女的心仪之人。外加谁不知道皇长孙英勇无畏,少年英雄,我却已经老了……”
“侄儿觉得七叔容貌远胜侄儿,而且哪里能谈一个‘老’字?”翟羽匆匆断掉他的话,言之凿凿信誓旦旦地说,“何况七叔尽管放心,侄儿不解风情,对美人更不感兴趣,完全不足为虑。”
“是么?”翟珏笑了笑,“对美人不感兴趣,又为何为了顾四小姐和四哥闹翻?小羽毛,听我一句劝,别过早定下心,小心为不值得的人浪费心力和时间,毁了一生,趁着年轻多挑挑选选才更稳妥。”
“侄儿明白。”
从车上下来,翟羽早便将翟珏放在心里千刀万剐个遍,却又头疼至极——他这般拉拢自己,句句别有深意,必是找到了什么蛛丝马迹,认为自己可以为他所用。或者只是想干脆借自己离间太子和四叔的关系,分崩瓦解太子的势力?
一时想不出来,翟羽便不再深思,总之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虚与委蛇……算是她无师自通的本领吧,毕竟那个人是从来懒得解释,压不会说任何场面话的……
对于又一次不受控制地想到翟琛,她有些急躁。可等到春去冬来,又是她生辰到来时,她便已经很少有这样的情绪了。
这大半年,除了敬帝偶尔安排的聚会或家宴,她是真的再没遇上过翟琛。
或许是习惯了,如习惯了束与粘在脖子上的假喉结一般,习惯了不会再经常在东看到铁血无情的他,不会随时可能被他冷言冷语的责问和无休止的惩罚,不会再因为任何一个与他相关的人或事感慨良多、反应过激……
她不知道他是怎样对秦丹、小满以及其他人说的,这些人与平时看起来并无区别,也没人来问她和他之间有了什么问题,为什么他突然就不来东监督她的功课了等等。
但她还是无可避及的常常听说与他有关的消息——例如,他和太子终于渐生疏离,近日在朝堂上的几个动作,更是风头尽露,结合他再难过东来的行径,已经让人开始揣测,他是不是也另有异心。
可他却从不说太子一句不是,偶尔敬帝为太子的不争气动怒时,六叔依旧会出言为太子说情。凭着六叔和他从来形影不离,关系紧密,似乎又代表了他的态度,外加太子的烂摊子依旧归他替为收拾,总之是让人捉不透的。
翟羽常常在心底悄悄盘算着每一件事的发生为他带去了什么,又为他的野心添了多少筹码;而自己又该做些什么来从这些变化中赚取好处。
她对恢复女儿身这事并不如秦丹那样急迫,只要能护着秦丹平安,她并不排斥一辈子做个“男人”。可是为了不让秦丹再受太子侮辱,太子是必须要除掉的。
但至于由谁除掉他,翟珏或是翟琛,翟羽并不太介怀。
甚至想着秦丹在她能顺利以女孩身份活下去后,便有可能失去求生信念,以及她那一点点极为暗的不愿翟琛太过顺遂的心态,翟羽心底竟然更支持翟珏一方。
这矛盾的心态,虽然没有让她做出什么“背叛”举动,但她与翟珏私下碰面的机会却真的渐渐多了起来。
仿佛没有骨头般、只要有靠的地方就会慵懒倚上去的翟珏教会她另一个本事:忍耐。
其实论到忍功,翟珏并不如翟琛,毕竟后者才是做到隐在暗处多年的那个。
可和翟珏你来我往的虚伪久了,翟羽竟然已经许久都找不到让她动怒的事。
翟琛让她改掉的冲动,她好似真的已经成功改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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