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也因为这样,所以对于此时此刻的外婆,外公出事,无异于天崩地裂。
如春皱着眉头进来了,脸色有些发青,拉着我出了病房,到旁边的休息室。
“现在大概就只剩下两个选择,外公这脑袋里的瘤子,不开,撑不过半年,而且可能马上就没有办法走路了。开了,70多岁的人,也不知道手术过程中会出现什么问题,任何情况都可能发生,单单就开掉瘤子来说,成功几率是95%,可是还有5%的失败概率,所以,你们要商量好做决定。”
我们一家人除了在家里照看苏如墨和小念的姨夫在医院耗了整夜,第二天上午九点多,赵枚过来找我。
我疲惫到没心情和她说话,赵枚搬了个折叠凳子,在我身边坐下。
“老人家怎么样?”
我嘴里发苦,扭开手里的矿泉水瓶子,灌了口水。
“还能怎么样,难道我们全家人能够看着他就这么等死?别说95%,就是5%的机会,也要试一试。外公刚醒,就握着外婆的手说了一句话。”
我握紧拳头,不能在小丫头面前哭出来。
“他说什么?”赵枚问。
“他说,姜琴啊,我跟你还没过够。”姜琴是外婆的名字。
赵枚叹息,我扭着脸不想在她面前表现脆弱,看见如春耳朵上海挂着口罩,小跑着过来。
他站到我旁边,我就势靠到他身上。
也许是30秒,也许是一分钟。
我抬头看他,“没事儿了,赵枚这会儿有空能陪我说话,你快去忙吧。”
赵枚望着他的背影,“你看他忙,还不是为了你外公。这个年纪的病人,特别容易出现并发症和手术后遗症,昨天刚送来那会儿,别的组都不愿意做,苏立拜托了老同学我们组才接了他。本来组长来了是想要劝回去的,可是苏医生直接去找了主任,这不为了这个手术,今天上午这都第二次讨论会了。”
我的指甲刮着瓶子上的商标,赵枚接着说:“他对你,真是足够掏心掏肺。”
我大一的时候就学过管理学,知道等级链的意义,知道在医院这样讲究资历的管理幅度小的的组织里面,越级是什么程度的一件事情。
其实我还有一句话没有告诉赵枚。
外公还说:“我想要治,我还没活够,还没看见宝娃娶媳妇。”
四岁的时候,我写不好阿拉伯数字,他气得在院子里走来走去,没舍得动我一根手指头。
六岁的时候,上小学,他骑着一辆自行车带着我穿梭在城市里,雷打不误。
七岁的时候,外婆犯了眩晕症,他不会做饭,就带着我一中午跑了六次小卖铺。
高三了,他每天坐半个小时公共汽车给我送饭。非。凡
上大学了,他给我包的红包是几年的工资。
一个外公对外甥的爱,一个父亲给儿子的爱,不过如是。
我却没办法完成他最后的心愿。
我是多么丑恶自私的一个人。
把瓶子里的水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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