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爷脸上虽带着欢欣,眼中却不虞…杜氏没有多想,以为是杜若兰对儿子做出的混事仍旧不痛快,所以连带着对孙儿也不甚喜欢,于是有心叫二郎与他多接触接触。二郎是个好孩子,长得也好,不信国公爷不喜欢!
二郎快到书房,他自小被杜松鹤喂了一堆的草啊药的,别的不说,听力远胜常人。他听到书房俩父子提到自己,犹豫了下便让东篱回去,自己留在书房外头也不知要不要进去。这便让他听到房内一席话。
他小爹爹肯定是知道他在外头…二郎听完,心里既有些暖意,又带着酸楚。
暖的是他小爹爹为了他努力,甚至欺骗国公,酸楚…却是因为想到自己的亲生爹娘,还有,哥哥。
离开宝泉县时,他特地回从前乡里祭拜。好好的一个大乡如今却是了无人烟,发生了这种惨祸,只怕数年内,这里都不会有人居住,说道祭拜死去的亲人,除了他,也没有旁人了。
杜松鹤把二郎从前的痕迹消得干净,他那时又小,没离开过家,即便死去个小小孩子也不打眼。从前…从前呐…
二郎眼角发红,小心的退开,转身走到中井里。
哥哥,他心里默念。他也并不是没有亲人的。
那时他似是被娘亲的死吓傻,好些天都迷迷瞪瞪的,一天晚上他突然清醒过来,只觉得一直在身旁的暖意没了,爹娘也不知在哪里,吓得直哭。
后来…后来就是几年后了。他一觉醒来脑袋如同被撬开一个口子,一堆模糊的记忆狂涌而出,除了他爹娘的,竟还有一个小小胖胖的小家伙,抱着他嘟嘴喊着,傻宝。
二郎隐隐约约的记得,当初哥哥并没有在家,应该是在乡县学馆里上学呢。
可是他的两个爹爹从来不在他面前提,他从前记得爹娘唯独不记得哥哥,只怕也是小爹爹的缘故…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如若哥哥只是同爹娘一样,没道理瞒着自己,如若还活着,为何把他的记忆掩去,不让他们相认?
他并没有去问杜松鹤,也没有因此猜忌怨恨,只觉得其中必有什么原因,让一切不得不如此。
命中注定。
二郎深深叹了口气。
第二天,杜若兰便亲自带着二郎入宫,进弘文馆登记入学。本来杜松鹤觉得以他目前的情况,若仍住在家中多有不便,可郦珩声离上任交接还要花去小半月的时间,于是他便缠着杜氏,要在长安城内置办一处房产,只自己掏钱。杜氏既舍不得儿子,又舍不得孙子,但她看儿子与一个男人在一处总也不顺眼,只得点头,眼不见为净罢,二郎却必须住在国公府,由国公爷亲自教养。
杜松鹤牙都快咬碎了,他与木头养个儿子容易吗,于是据理力争…最后的结果是,二郎一月中前半月与他爹爹们住一处,后半月回国公府。郦珩声也觉得这不错,既能享天伦之乐,又不耽误他与书生二人世界。
弘文馆头一日,便是所有新老学生以师生礼拜见新任的掌教学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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