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颈,他指间仿佛带着针。
“是我该冷静。”李定塘呵呵笑了两声,“抱歉,道长。我不该怪你,是我的问题。”
“我在营地。营地里必须护住。我知道你可能无法接受,但是一个人死和所有人都出事必须选一个,我宁愿亲自当刽子手杀一个。这世上被来就没有完全的道与德可言。”
惊决扶起秦烈往回走,天已明,他面容坚毅。
秦烈躺在床上,惊决替他把了把脉道:“秦将军有伤在身操劳过度,又兼刚刚一事,怒极攻心。”说罢他又掏出一枚冰糖给秦烈喂下去。
“道长,我不知如何说你。”李定塘蹲在地上看着姬越禾道。
“贫道自知定塘你心中不快,可是我亦无能为力。”
“秦大哥什么时候能醒?”聆安红着眼问。
“马上。贫道要去莘州一趟,黎秀屠了镇。我会在三日后回来,聆安、李定塘,你们一定要记住,无论如何不能往区悦山发兵开山!”
李定塘“嗯”了一声。
聆安走到桌案前,上面放着几张军务批示和几本兵书。军务大半是姬越禾写的批示,他会仿字,不细看如同秦烈亲手批过的,微乱却蕴含豪气万千。
“聆安,你先去用饭吧,吃完好替我。”
“好”聆安闷闷应了一声。惊决带着他出去了。
营帐里静静的,李定塘翻开一册北疆舆图,隔几页有句姬越禾的备注。姬越禾的字如同他的人,英挺不折、严谨不苟。
舆图里忽然滑出一张洒金信笺,是姬越禾写的,齐齐整整誊了一遍《邶风?击鼓》,李定塘拿起信笺夹进一本靠下的书册里。
案上有一杯酽茶,喝了一半,隔夜的茶水上泛出一层光亮。李定塘拿起茶杯想要端出去倒掉。
“老晏,别倒!”秦烈道。
“你醒了?”
“嗯。茶是越禾昨夜沏的兰花茶。一会我把水倒了,茶叶晾干还能再饮几过。”秦烈坐起来微仰着头道。
“我去看看越禾。”他站起来。
“耀衡,你……”
“越禾要是只是睡着就好了,有时候他和我商讨晚了我们二人就抵足而眠,第二天我起得早些,他就躺在一边,安安静静没有声音。我一会去看他,也躺在他身边,他还是不会比我早起。他想让我给他的剑系上剑坠,可是丞钰剑知道他的主人走了,它是把好剑,自己也就碎了。”
李定塘内心酸涩,友人逝去是他根本没料到的。姬越禾与秦烈,还远不止朋友一词可以概括。
他叹了口气,“耀衡,我知道这句话你不想听。但是,你是将军。”
“老晏,你不用为我着急。我和越禾在北疆相识,我就留在这,好好驻守顺带看了他那份。”
李定塘拍拍秦烈的肩。
“让我一个人静静吧。”
聆安带了饭食和一顶皂纱笠过来。
“我刚刚听到秦大哥好像是醒了,我帮不上什么忙,秦大哥你多少吃点。”
秦烈爽朗的笑了两声道:“好!聆安别胡说,你昨晚帮了我们大忙。你把食盒放下,我一会就吃。聆安,你带着老晏出去吧,我一会给越禾梳洗梳洗换一身精神的衣服。”
李定塘和聆安走了出去。
昨夜下过雨,地面湿润,北疆带上一股湿气,就不萌生的草浅浅钻出一层。
李定塘换上一袭锈绿劲装,又给聆安披了一件甘石粉的呢子披风。他牵了匹马翻身上去,他抱着聆安一勒缰绳,战马嘶鸣一声奔腾而去。
耳边是猎猎风声,聆安扭头轻轻亲了一下李定塘的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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