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之落不好再说什么,便道:“殿下刻苦好学,也是应当的。”
两人说了几句话,商倜便告辞离去了,林之落看着他匆匆的背影,眸中闪过一丝疑虑,立在原地思索了片刻,这才转身进了侧殿。
陈海已经在里面等候多时,见她进来,连忙从凳子上站起来行礼:“丞相。”
“陈大人不必多礼。”林之落扫了一眼桌上一口也没动的饭菜:“是不合胃口么?”
陈海忙摆手道:“不,不是。这事儿没说清楚,下官吃不下。”
“吃不下是好事,好歹知道心中有愧。”林之落落座,屏退其他人:“你是赣州的按察使,连州政事务都料理不清,岂不有愧朝廷提拔。”
“是,丞相教训得是,下官失职。”
林之落不与他打官腔,直接道:“此地除了你我再无他人,有话不妨直说。”
陈海舔了舔干涸的嘴唇,这才低声道:“方才丞相提醒,下官记起一件事儿。是军营里批回来的一道公文,说是雄楚关换防出现问题,怀疑有奸细混进来,将排查城内百姓。”
“可曾予以核实?”
“是白将军亲自命人送来的公文,不曾核验,下官便直接递交给巡抚大人了。”
“换防这么大的事,你们竟隐瞒不报?”林之落蹙眉,语气严厉的质问:“赣州还是朝廷的赣州吗?”
陈海搓了搓手,面带惭愧:“是,是下官失职了。只是丞相不知,赣州是边关后防,明面上以我等三人为长,事实上许多事是以白将军为首,下官未得命令,不敢越权。”
“糊涂!”林之落斥他:“你也是在军队里当过副将的,怎么在官场体制中混久了,便连轻重也分不清了!”
陈海面红耳赤说不出话来,林之落又道:“白翔是武将,府衙是文事,各司其职才是,你们倒好,堂堂一州之长,却以武将为首,这不是乱来吗?!”她呼出一口气,平缓语气,问:“后来呢,周宏旷便依着公文去办了?”
陈海犹豫半晌,最终在林之落审视的目光下一咬牙,道:“白将军虽然递交公文,我等批复却已成形式。所以流民之事,想来应是白将军手下失手造成的。”他一屈膝跪在林之落身前,垂着头道:“下官有罪,枉负朝廷隆恩,不敢再居赣州按察使之职,愿缴还官印,听候发落!”
林之落沉默半晌,心里一阵难言滋味,叹道:“陈大人啊陈大人,先父去世前,曾屡屡与之落提起你,言道陈大人为人耿直,忠义爱国,是个肯干实事儿的,赣州有你是福气,如今宦海沉浮日久,也学会了京官那套欲擒故纵?”
陈海一愣,他曾受老相爷活命之恩,只是老相爷走时,他正在边关,来不及回京吊唁,已是愧责不已,是而对林之落也颇多敬畏,如今听得林之落说起老相爷,不由得唏嘘,大黑脸上已是憋得通红:“陈海愧蒙老相爷看重。下官是真心引咎,并非欲擒故纵,丞相明察。”
白翔身为大将,不该不懂得朝廷的政策与忌讳,若他稍加规定,他手下的那群士兵怎么会不知轻重直接打死人?且换防是大事,虽说他有先行裁断的权利,也该上报朝廷一番,怎的到如今也没见一个折子递上来?林之落觉得这个事情复杂了,真让陈海辞官走人肯定不可能,且牵扯到虎贲大将军,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更何况她还是一个挂着文官之首头衔的丞相,更加不好直接问罪武将,便道:“本相并无过多责怪陈大人的意思,此事颇为复杂,待女皇进斋出关后再做定夺。陈大人许久不曾入京了,宅子都快荒废了,本相已着人替陈大人清扫了一番,一番家具物事皆备全了,这眼看着就要过年了,陈大人且在京中住下,见一见京中的年味儿,与旧人走动走动,无需多想,此刻只管填饱肚子,养足精神便是。”
陈海谢过了,碍着林之落在场,也便勉强喂了几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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