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番外 曾经二三事(上)(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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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九重阳一直是晏楠时最讨厌的日子。

那一年的重阳日,满地黄花堆积,正如拭音阁内躺倒在地凋谢而去的生命,浓重的血色铺作漫天黄花的背景。

这种代表安息的花朵,与其说是代表慰藉,对晏楠时说不如更代表了死人,无尽的尸体,敌人的,己方的,凝固着死前最后一刻的样子,直到大火将拭音阁吞没,一切灰飞烟灭。

火大概也是最纯净,也是最好的净化工具了,虽然大多数时候人们只认为水才能净化,冲刷罪孽。

胜败已定,他的父亲晏世嵘决定死战身殉。晏楠时也抽出剑,决定与其在敌人手上受俘,最后时刻不如自尽保有祖上的尊严。

却被晏世嵘打了一个耳光。

“畜生,祖宗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叫来了跟随一生的忠诚部下白川。

一世的默契尽在无言中,当下白川带着晏楠时穿过密道逃走。

“父…”

这就是永别。

但日后的生活对于晏楠时并不是“忍辱负重”,“伺机而发”这些轻描淡写的字样能够说完。

有时候想到,那天他要是也一起殉了节,绝对比起后来复仇要来的方便的多。

死不是难事,难的往往是活着。

逃离灭门的时候,他还是个大少爷,拭音阁的少主。逃离后更名换姓,浪迹天涯,为了活命三教九流的日子都尝过一遍。

身边跟着的手下也越来越少,有些是护主而死,更有些是受不了颠沛流离的日子,看不到这样逃亡究竟到哪里才是终点,背主而去的,或者卖主求荣的,那段日子里,晏楠时看惯了世态炎凉。

只有白川一直跟着他。混迹江湖对于当时单纯从温室长大的大少爷来说,本是致命的,更别提后面还追着不放的杀手。

也就是那时候处出的情分,在晏楠时的心中白川是部下,是父亲的旧臣,更是他的师长。

逃亡到第三年,江湖上潮起潮落,拭音阁被灭之事早已是过期的传闻,对于在逃的拭音阁旧人晏楠时等人江湖一众都已认作是丧家之犬的存在。

反倒是白川对于这样的看法放下心来。

的确,晏楠时自己也这么想。

当江湖人更倾向议论谁家掌门的女儿才是当代武林美人的时候,他的生命才会安全。

也就在他们都这么稍放下心的时候,敌人突然发难,将他们残余所有包围计划全剿。

有一次的绝望。

其实那时晏楠时反而觉得轻松,终于来了。

逃不掉的,果然是逃不掉的,也总算来了,这大概就是这场逃亡的既定宿命吧。

当时真是做好死的准备。直到,一骑玄衣杀出,身后又窜出十数人将刚才蓄势待发的杀手们全数毙命。

晏楠时当时看得心惊,这样消无声息竟然,就这么干掉了自己一直头痛着甩不掉的敌人。

看着那个玄衣的,与其说是男人,现在仔细看应该是个少年。

不说他本身的身手,就是组织了后面的一众人,行事前未见一丝端倪,行事后手下却也训练有素不作大声。

“事已完成,不知世叔是否满意?”

少年忽然对着身后的方向恭敬的跪下请示。

晏楠时这时才看清原来身后的草丛隐秘处斯人抬出一个白衣的书生,细狭如狐狸般的眼睛似笑非笑的打量着晏楠时,似乎早将他心里所想看透。

晏楠时背脊上直冒冷汗。

那个白衣的书生三十岁许,自在随意的斜靠在软轿上,拢着一把折扇,举手投足尽是逼人的风华绝代。

这人…

“颜世叔,晚辈晏楠时多谢世叔出手相救。”

颜明河轻笑,还算出息,看得出发慌,语气还算沉着。

站在颜明河软轿后的颜轮有些汗颜,父亲这个为老不尊的,他这副打量人的模样,这气场都可以把人看得心发慌。

看了眼恭恭谨谨低下头行礼问安的晏楠时,可怜的小子,估计见到你自己亲爹都没行过那么标准的礼吧。

“轮儿在心里骂我呢?”

颜轮赶忙肃立。“儿子岂敢不敬。”

看到颜轮见他父亲也是副耗子见了猫的样子,晏楠时一时也安心了下来。左右不是他一个人怕。

那人慵懒的“嗯”了一下,好似真的刚才是猫逗着耗子玩一样,而不是父亲训儿子,用折扇比了比晏楠时,“带你这位兄弟回家吧。”

众人皆如释重负。

晏世嵘与颜明河有旧,拭音阁尚在时,两家也会互通有无,甚至年节会见个面。

上代的事晏楠时也只听说了个大概。

江湖上一至今许多诡异的事故转折,据说有相当的手笔是他做的。

可是看颜明河真人,实在在他身上看不出任何江湖人的影子,怎么看都像是规规矩矩读圣贤书的书生,也不会任何武功。

表面上看不出端倪,晏楠时却很奇妙的从小见到这位“世叔”就犯怵。连他小时候养的小土狗,平时横闯乱窜,都敢咬烂他父亲的鞋子,看到颜明河却老老实实的摇尾巴讨好。

他父亲当时开玩笑说,动物都是本能知道危险。

“连畜生都怕你,我看你才该叫鬼见愁。”

江湖上叫做“鬼见愁”的真是沧浪盟盟主司空致天。

隐晦的说,这两人是欢喜冤家。

这事儿相熟的故交都知道。

比如晏楠时就清楚,他喊颜明河作“世叔”,那个让他艳羡的玄衣少年也喊“世叔”。但知道那个少年叫做司空维后,晏楠时就明白,与其叫世叔,那少年叫父亲也当得。

流浪三年,到了这里总算可以得到片刻安闲。

司空维是个臭脸面瘫的少年人,看着不会说话,问上敏感问题马上就用冰冷的眼神剜着你。

有了比较,晏楠时总算是明白自己怕颜明河什么了。

司空维的目光,让人如坠冰渊,觉得他有直接把自己拖出去用剑劈成两半的可能。

颜明河的目光,即便你没犯事,看了这样的目光,就不由自主犯怵从脚趾开始盘算自己到底犯上过什么坏事,他应该不知道自己的这种小事……总之哪怕走出了千里之外,只要得罪了他都会寝食难安。

那天要是被人套上麻袋,割了四肢耳鼻舌头扔下大海,还想不起是谁做的,别想了,绝对是什么时候得罪这位了。

相对而言,为人油滑的颜轮实在是厚道极了。

颜轮告诉他。

“早个三年,父亲就派人跟着你们,但那时江湖上风声太大,咱家又是准备洗白了不管事儿的。也不能放任着你危险,就叫司空世叔暗中将太棘手的对象给筛减掉。”

说的司空世叔正是他爹的相好。

“父亲又说,你要真想成事,这三年也该你磨练下,躲不了懒,他替你将人都打发了那也简单,只是本事都是从真刀实枪里打拼出来的。”

晏楠时点头说是。心里却幽愤了。哪怕真知道是这个道理,三年的苦担惊受怕不是白挨的。好几次真是以为要挂了。叔,你好歹打个招呼,磨练人也好让我知道我小命能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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