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老顽童（2 / 2）

村子不大，也就一盏茶的功夫，董晟文到了麦场。亏得碰上几个贪玩的女娃，许下糖果做报酬，叫她们替自己将沈婆子家的麦子堆在自家旁边，而她自己则徒步去陈老妇家传话。

陈老妇家离麦场不远，董晟文朝她家方向望去，见一柱青烟，在空中萦绕盘旋，董晟文料定她家已经生火做饭，脚下加紧，直奔陈家院门而去。

村里的家家户户，除了家中没人和晚上睡觉，其余时候从不门。董晟文刚迈进陈家大门，抬头就见陈老妇的老伴，梁氏怀里抱着个篮子，一脸惊讶的盯着自己，“咦，这么不是董丫吗？快进来，快进来！”

梁氏顾不得怀里的篮子，上前就来拉董晟文，边走边说：“董丫头来的正好，我刚炖下一只母**，董丫头一会留下吃饭，尝尝叔的手艺！”

沈婆子有约在先，董晟文自然不会答应。只是不等董晟文开口，正门的门帘一阵翻动，一个体格魁健的壮妇走了出来，在她身后还躲着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尾巴。

“董妹子来啦。”说话的是陈老妇的闺女陈桦。

董晟文赶忙迎上去，笑呵呵的道了声“桦姐”，又弯了躲在陈桦身后的小尾巴，“小瑀还在生我的气呀？我又做了好多姜糖哩，这次全给小瑀吃，好不好？”

董晟文嘴里的“小瑀”，是陈桦的小女儿陈瑀，今年只有五岁，正是淘气的时候，听说有糖吃，小家伙“蹭”的跳出来，抱着董晟文的大腿，仰着小脸，满脸委屈的问道：“真的吗？”

“真的！”董晟文捏了捏陈瑀的脸蛋。

董晟文独身住在村东，平日经常做些致的零嘴，为人又十分的和善，因此，村里的小孩都喜欢往她家扎堆。

前日，董晟文心血来潮，出一块生姜跟跟红糖一道做了姜糖。香甜的气味，飘散在乡间小道，引来了无数小馋虫。董晟文也就尝了尝味道，其余的都被蜂拥而来的“小蝗虫”们疯抢完了。陈瑀年纪最小，等她挤到前头，姜糖早就被瓜分的一干二净。

村里的小家伙们都不是小气的，要怪只怪董晟文做的太少了。孩子们一人也就分到一块，都含在嘴里，手里没有剩余。陈瑀眼巴巴的瞅着众人，眼眶一红，扭头哭着跑了。

陈桦听大女儿陈璜口述，对事情的经过有所了解。她不好意思的拍了一下陈瑀，摆出严母的架势，骂道：“臭丫头，净知道吃！跟你董姨打过招呼没有！”

陈瑀缩了缩脑袋，放开董晟文的大腿，乖乖的站好，有模有样的做了个揖，声气的道了声“董姨好。”

董晟文显然是被萌到了，一把抱起陈瑀，点了点陈瑀的小鼻子，笑眯眯的说道：“你也好呀。”

董晟文喜欢小孩子，是人尽皆知的，陈桦笑呵呵的看着一大一小间的互动，倒是一旁的梁氏若有所思的盯着董晟文的笑脸。

董晟文不忘前来的任务，将陈瑀放下后，对梁氏说道：“叔，大娘让我跟你说一声，她晚上不回来吃饭了。”

“不回来吃饭？！上哪吃去啊？这个老东西！”

梁氏突然想到了什么，把篮子往陈桦怀里一塞，抬脚攀上堆在墙角的几块大石之上，扒着樯沿，往下面一看，随即气急败坏的跳下来，骂道：“我就知道，她又跟沈安之那个老匹妇胡混去了！”

董晟文添油加醋的多嘴道：“两位大娘说是要去湖边抓野兔烤来吃。”

果然，梁氏听了火气更盛，“抓野兔？抓她们俩自己吧！两个不着调的老东西！”说罢，抓过陈桦怀里的篮子，一甩袖子扭头进了厨房。

陈桦搓搓手，面色有些尴尬的接话道：“这个点儿去抓野兔，是有点不靠谱。”

董晟文不予置否的耸耸肩。

陈桦了小女儿的脑袋，满脸为难的说道：“若是你姐夫在家，我也能去帮个忙。但实在是不凑巧啊！我表妹夫动了胎气，你姐夫不是懂医术嘛，一早就跟陈璜上她家帮忙去了。你叔眼神不好，看不住这个小魔头，留他俩在家，我实在是不放心啊。”

陈瑀人小鬼大，知道母亲在说她，绷着小脸，站的笔直，一副乖到不能再乖的样子。可就是这个乖到不能再乖的小家伙，昨天，趁着大人们忙着收麦子，她把院里散养的一窝老母**身上的毛全给拔了。把陈桦两口子气的够呛，若不是梁氏拦着，她抡起棍子恨不得打死这个惹祸。

村子小，屁大点的事儿，都能传的家喻户晓，陈家小姑娘的丰功伟绩，自然也传到了董晟文耳朵里。况且，她还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话说是去年，也是趁家里没人时候，这小魔星偷了厨房做饭用的火折子，躲在房里烧纸玩，差点把房子给烧了…….

董晟文十分理解的点了点头，“桦姐不用担心，有我呢！我传完话就去寻她们，实在打不到兔子，我就去湖里几条鱼，也能凑合一顿。”

董晟文话音刚落，梁氏提着篮子去而复返。

梁氏将篮子递给董晟文，叹了口气，颇为无奈的嘱咐道：“我在篮子里装了些土豆，瓦罐里放着一只母**，已经拾到干净了，你到了那边，将这些东西烤来吃吧。这两个老东西，刀什么的也不拿，就算抓着了，怎么杀来吃？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董晟文略的扫了一眼，篮子里不仅有剃刀，筷子，碗碟什么的，连生火的火镰也准备了。可见梁氏刀子嘴豆腐心，还是放心不下那两位老顽童的。

董晟文见话已传到，还白收了一篮子吃的，道了声谢，便告辞了。

回到麦场，麦子已经堆好了，却不见帮忙的女娃们的身影。董晟文不甚在意，知道这帮小丫头片子，绝不会白干活地，明日自会来寻自己。她将篮子往牛车上一放，先回家将牛车拴好，这才提着篮子慢悠悠地往湖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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