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少年人的意气吧,多少令人后悔的决定就是在那时候形成的。
“后来跟艾金在一起那阵,我真的很任,即使知道自己很任,还是继续那么对他。其实,什么都很好。只是有一点,我自己怎么也过不去那关——他不是他。”
梅梅也不嘴,听她说着,有心劝慰,无力张口,只是听着。听着别人的故事,觉得台词似曾相识,原来在不一样的感情里,我们的体会如此相似。那些语句好像一只只鼓锤,一下下砸着口,砸的人头脑昏懵。这样沉默的倾听,愈加激发人倾诉的欲望。
“毕业前一年,武艺找我来了。从我家里打听到我的北京的出租屋地址,北京十二月的天气,他站在乌漆吗黑的四合院门口等了我一晚上。凌晨四点看到他的时候我都傻了,什么也没说。拉进屋里,给他热水洗漱,洗完澡我们两个躺在床上。自然而然地,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有时候自己都觉得惶恐,怎么这个世界上有个人可以那么熟悉你、那么亲密。
那一年过得很快,快毕业没有课的时候我们常常约在另外一个城市一起旅游。有天晚上,我们在武汉的江边,没有人很安静的时候,他说,我们不管过去了好不好,跟我一起走吧。
毕业后,我们一起去了澳洲。两家的家长高兴得不行,以为我们要结婚了。”
萧萧嗤笑,顿了一下,“连我也这么以为,断了这里所有人的联系。除了上课以外,就是学做饭、做菜,学照顾一个家,照顾一个男人。”
不难想象那是什么情况,两个相爱的年轻人,住在满足、幸福的天堂里。为你变得温驯,为你变成女人,把自己放得很低很低,甚至没有了自己,还认定不会后悔曾为你如此卑微过。
直到烂大街的狗血剧情上演,另一个女人出现。不知因为是人的不满足,还是时间开的玩笑。总之,当所有线索都摆在眼前的时候,她也不愿意相信他的背叛,他们那么好,那么亲近。为什么?怎么会?索装作看不见就好,他最在乎始终是我。
“后来到不能装作不知道的时候,我慌了,又吵又闹。后来,就发现,我们真的回不去了。”又是一口烟飘过。
梅梅拨弄盘子里煮烂的蒜,看着眼前煮成一团浆糊的锅,想我们也就这样了吧。感情也就如此了吧,人生也就如此了吧。
那天晚上梅梅躺在萧萧家的沙发上,喝着红酒,不知从何安慰起。于是,张口说起了自己。
“你知道元元么,就是那个驴友男。跟马游分手的时候,我常常不想回自己住的地方。这个元元给了我他家的钥匙,那阵子他一个人住,也没有女人上门。有时候晚上我去的时候,他已经吃完了饭,然后我们就像现在这样,坐在沙发上,彼此靠着喝酒、聊天。或者看一些很无聊的电视剧,然后一起取笑里面的人。那段日子真的帮我很大忙,可以忘掉对马游的内疚感,也忘掉其他人。跟他在一起好像生活在另外的空间,没有时间概念。
有时候,只是一瞬间,闪过这样过一辈子也没什么不好的念头。我猜他也这么想过的吧,只是没说出来而已。我谢谢他没说来,因为有些话你一时冲动说出了口,还是要后悔。说出来要干嘛呢,说出来了也都不知道怎么办。
可能真的是太和谐了,太没有负担。他像开玩笑,也可能仔细考虑过一阵子。如果说他就随便说,你就搬进来吧。或许会自然而然开始了。只是他好像真的很紧张的样子,说要不要我们试试看在一起。
试试看......什么意思?试试看你能不能忘掉她,试试看你能不能取代他?如果我们彼此不知道对方之前的感情,大家都讳莫如深,又如履薄冰的开始新感情会不会成功?我们是一样的人啊,死心眼,又不肯也不愿丢掉以前。在朋友的位置,你我都还有余地。如果位置变了,谁保证不会在乎?肯定会在乎啊,吵架的时候难免要喊出来,你心里还有那个谁之类的话,何必呢,到时候连朋友都没得做。
你说我这是胆小么,第二天还了他钥匙,请他有事再联系。快半年了,我们在没有联系过。他可能已经交到新女朋友了吧?”
“可能结婚了吧。”
“为什么要说出来呢,保持默契不好么。”
“姑娘,你以为男人懂你在想什么吗?跟你再有默契,也是男人,早晚都会发现你们脑袋里装了不一样的芯片。”
“好吧,我又错了。”
她不怀疑这一晚她们为彼此的遭遇心疼过,只是人跟人,靠得再近、再亲密,都不知道是何时、何处会出问题。曾以为过的知心知意,竟然是误会,其实我不了解你,你也不了解我。我们没有办法钻进对方的心里,没有办法合二为一。窝心的亲密感,只是错觉。某日醒来,孑然一生而已。
有部电影叫做《托斯卡纳阳光下》,画面充满异国风情。故事讲一个结婚多年后离婚的女人,在偏远的异乡遇到一个身份、年龄都与她不适合的帅哥,可管它的,就恋爱吧。电影进行到一半的时候,这女人穿着一条美得惊人的白色连衣裙,在风光明媚的早上,来到种满玫瑰花的阳台下找他的情郎,告诉他自己不会再胆小退缩,要放手去爱。如同你能想到的剧情,帅哥的脸上带着惊慌多过惊喜,然后帅哥身后走出来一个披着浴巾的妙龄女郎。就是这样,你可以说这是电影。可事实证明,现实往往为虚构的故事提供了不少剧情,甚至于比三流电视剧情节更加狗血。这不是鼓舞大家不去享受感情带来的美妙体验,而是说明,某些人变得胆小是有理有据的。
可以不去怀疑爱人们曾彼此心意相通过,那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只为了这一瞬间的事情,我们不停的找啊找,其过程之艰辛不亚于人类寻找与神交流的过程。期望有人可以五年、十年的这样默契下去,也不是谁能担保的事情。这样稀罕的事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去。总是有人会打破这个默契,突然改变主意。
一般正常人,经历过被人背叛这样的事情,总不可能想再经历第二次。就算有勇气一而再再而三去尝试的人,到头来惩罚的还是自己。于是,为自己定下了第22条军规,唾手可得的不是我要的爱,我要的又没胆量去得到。
几个月后,萧萧又走了,一开始只是到处旅行,后来去了法国索再也不回来。常常跟梅梅同时挂在msn上,极其偶尔地,道一声好。
其实,谁也不奢求什么。只要这样,再相见时带着微笑能问声好,给个拥抱。
艾金结婚6年后,生了个儿子,老婆围涨了半尺,他自己腰围涨了半尺。他跟梅梅说,他再也不喜欢照镜子。梅梅笑笑说,有机会你来找我,我们吃饭聊。
那时候她已经搬到了上海,靠父母的赞助在当时极其偏僻的住宅区买了套很小的公寓。当然,每个月还要还房贷,靠着经年累月的工作经验和资历,在某公司里混了个稳定的职位。拿的薪水不高也不低,足够养活自己而已。
枝叶飘零,那年的北京只存在她的印象里。梅梅走的时候谁也没通知,只是跟乐乐发了条短信。她与小盼、王铮早就不再联系,不知道是谁先疏远的谁,也没有什么理由。能想的解释,大概就是他们都在慢慢改变,都走上了不同的路。
而有关那段岁月的记忆,尘封在心里某个角落。世界那么多变,有哪些事情是非坚持下去不可的?不去用力,反而忘得更快吧。就这样跟自己的单纯岁月告个别,义无反顾投入到另一场轰轰烈烈的战斗——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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