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br>我知道那天在书报亭,你偷偷在我身后站了很久。我不知道你是在偷看我的后脑勺,还只是认不出来我,一转过头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脸红了。很多年后才明白,那自以为是的爱情,其实不过是个误会。<hrsize=1/>梅梅是个南方女孩,第一份工作却找在了北京。刚来的时候,她妈东托西托地找到了有工作往来的北京朋友去火车站接梅梅。于是,梅梅拖了个有她体重三分之二的大箱子,坐进了一辆中古的枣红色夏利。来接她的北方大汉不过分热情、也不扭捏的交流方式让她自在得很。到了临时的住处,他关心的寒暄了几句,然后把她的箱子搬出来之后就走了。梅梅客气地说了感谢的话,从此后再没见过这个人。
因为到的时候是秋天,有关这个城市的第一印象,是二环路中间颜色很俗气却开得灿烂的蔷薇花,和生活在这里人们对世界的漫不经心,以及极蓝的天。才过完二十一岁生日的她觉得,这样很好。
学习开始在一个城市生活是很好的事情,有一种很快长大的错觉,特别是对于二十岁出头又没怎么出过远门的女孩来说。要安顿好住处,学会跟新的朋友相处,买手机卡,找超市在哪里,还有就是开始慢慢清楚这个城市的大街小巷。然后,慢慢发现这个新的城市里的小秘密。
其实梅梅也不怎么害怕在这城市里被人群淹没,在这个不大不小的城里,她也有不大不小的两个朋友。一个是她的大学同学,一个是她的高中同学。一个男生,一个女生,男的名王铮,是个话很多的矮胖子,女的叫乐乐,是个的女孩。这两人都是从别的地方漂来北京,听说梅梅也要来,纷纷献计献策,给了不少前辈的建议。
梅梅在北京的日子过得不紧不慢,偶尔跟乐乐见面逛街,有时约王铮吃饭唱歌。人多聚会的时候,见到一些朋友的朋友,年轻人在一起也不生疏,聊着聊着就也成了点头交。在这些人里面,艾金是个阳光大叔型的光棍,萧萧是个很嗲很文艺的女大学生,还有其实不胖的胖古、木讷的高键,古灵怪的小盼。除了那些偶露一面的过客,最常聚在一起的就是这些人。他们吃饭聊天科打诨,是在火锅店里分贝最高的一桌人。快十一月份的时候,王铮说要给一个要好的哥们儿过生日正好趁机聚会腐败。这个哥们儿之前出差,因此也没参加过有梅梅的聚会。
聚会约在一家新开的火锅店,据说刚开张5折。那天不太下雨的北京,难得地飘着秋雨,一群朋友从北京的天南地北赶到了火锅店。店里打造成小桥流水的样子,方桌、圆桌码得整齐,桌布白净,上面放着亮闪闪的餐盘。这群人挑了个圆桌坐下,桌子上方有个灯打出光来,把每个人的样子照得影影绰绰。为了等王铮的哥们儿,中间的锅滚了又滚,叫来服务员调了好几次也不行,干脆关了火等。刚把火关掉,哥们儿就来了。他穿着说不上来是墨绿还是深灰色的t恤,骚包地背着一个斜跨在身上的单肩背包,是那种只有一条宽带子可以在前扣上的背包。梅梅看到不禁寒了一下,心想,好个闷骚少年。
同学一屁股坐进了梅梅身边的空座,一坐定摘下包,王铮介绍起来:“这个是我的高中同学,叫卜准。”梅梅心里默念,卜准,好怪的名字,什么样的父母才能对自己的孩子这么不负责任。
卜准也左右逢源地跟大家打招呼,点着大脑袋挨个跟大家微笑,时不时地“哦~”一下表现久仰的意思。坐在对面的王铮指着梅梅说:“这是我的好哥们儿,好生伺候着。”
梅梅给足面子地从锅里夹起一块豆皮放到卜准的碟中,一边笑一边说:“大爷,多吃点啊。”
卜准的憨脸上露着笑,不紧不慢的回道:“好啊,好啊。”众人皆乐。
饭毕,因为外面下雨,就有人张罗着怎么分头送姑娘们回家。梅梅拿出了包里的伞,在空中比划了下算是道别,就扭头自己回去了。
后来的聚会就都有卜准,他是那种人多时默不作声,冷着脸讲笑话的人。在一群人里面,他们甚少对话,偶尔对上一眼,也是很快移开眼神。有一次吃饭时,梅梅说起想去宜家买镜子。那时宜家还在马甸桥的东面,占一栋楼的几层,旁边是个手机专卖店。
小盼一副懂行的样子说:“宜家有发会员卡的。”
卜准跟着嘟囔了句:“我有会员卡。”
梅梅望向他,打量起他的脸来,然后说:“好啊,那我周六要去,借我。”
他望回她,说:“今天没带,在家里。”
梅梅想,反正宜家离马甸卜准住的地方很近,“那我周六去找你拿。”
他又悠悠地说:“好啊。”
周六一早梅梅给卜准发了个短信,“我十一点半去找你怎么样。”卜准回:“好。”梅梅不再回复。等十一点二十六分梅梅到了他家楼下,人还没下来。她拨了个电话上去,说:“我到了。”电话那头他哦了一声。不一会儿卜准奔了下来,外套刚穿起一只袖子,手里就拿着张会员卡,分明是下楼打酱油的装扮。梅梅接过他手里的卡,说了声谢谢,转头就打算走。没想到卜准跟着她一起走到小区外头,梅梅猛地意识到什么似地看着他说:“莫非你要跟我一起去?”
卜准一脸诧异,眯起本来就很细的眼:“对啊。”
她翻了翻小圆眼,扁了扁嘴说:“那走吧!”
卜准、梅梅两个人跑去宜家晃了圈,人还是照例多得要死。梅梅只管自己闷头走,突然想起来后面还有个人时才猛抬头在身后搜寻卜准的身影。卜准就踹踹地闪开人群挤到她身边,像个跟着老妈逛街的儿子一样。最后,梅梅抱了宜家特价的四块镜,卜准买了一个上宽下窄的咖啡杯。最后结账的时候她想,这些破东西,需要什么会员卡,真是多此一举。看看身旁的这个大个子,想他在人堆里挣扎了半日,她笑笑说:“走吧,请你吃饭。”
两个人在安贞附近的小巷里找了家小饭店,坐下点了个羊锅,一个干煸四季豆,另一个口水**。在点完之后上菜之前的当儿,卜准、梅梅两人有点尴尬地大眼瞪小眼。两人常一起参加集体活动,但从来没有私下这样面对面坐在一起过,难免有些难以为情。她心里叹了口气,找了个话题开始聊起来。闲谈中知道他老家在太原,父母都在当地做教师,家中还有个妹妹在读大一。聊着聊着,开始上菜了,看着卜准不停下筷到口水**中,梅梅惊诧道:“你还挺能吃辣的。”他坐在对面不置可否,是个大男孩的样子,十二月里的天气穿着单薄的长袖t恤,厚外套对折起来放在旁边的方凳上。嘴巴油油的,咀嚼起来又一副斯文像,合着嘴,只见下颚轻轻搅动。饭毕,梅梅掏出钱包要结账,被卜准拦下了。他温和地坚持着,让梅梅也不好意思再矫情,只好干瞪着眼看他从钱包里掏出钱来买单。等眼神交汇的时候,她笑笑,说了句谢谢。看她眼神亮亮的,他突然觉得心里打了个嗝,泛起一种奇异的清澈。
梅梅自己只身在北京,工作也还算清闲,闲下来就难免忍不住要找人说说话。谁都有过半夜睡不着拿着手机想着该找什么人来骚扰的时候。梅梅躺在床上,闭上眼就有个人脸在跟前晃。她睁开眼,给卜准发了个短信。
——你在干嘛?
——看虫师。
——虫师是什么?
——一部漫画。这么晚怎么不睡觉?
——睡不着。
——那我跟你聊天吧。
——好啊。
——我也想看漫画,想看小新,可惜我这里看不了。
——为什么
——没网。
......
梅梅一直聊到眼皮打架,强忍着看完卜准发过来晚安两字后合眼昏昏睡去,第二天醒来手机还在枕头旁放着。
经过宜家那天,卜准跟梅梅之间有了一种莫名的默契。每次聚餐完之后他开始送她回家,送进门之后还要短信来往到睡前。于是就会出现以下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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