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一直被他刻意忽视的双马尾小同桌想跟他亲近,特意从练习册里找了两道数学题来问他,池迁看都不看,背起书包,很严肃地回绝了她:“不行,我要赶着回家放鸡呢。”
双马尾一脸迷茫:“什么是放鸡?”
池迁特鄙夷地看她一眼:“你怎么连放鸡都不懂。”
囧……其实一般人都不懂的,儿子。
前面赶着一群长势较快的大鸡,后面跟着一串小鸡,头上还蹲着一只懒得走的,池阿卷小朋友甩着树枝,每天穿梭在山野之间,傍晚回来的时候手上还总会带点奇异的东西,比如说山果子啊,桃金娘啊,金钩梨啊,有一次他拿了根五彩斑斓的羽毛送我:“爸爸,定情信物!”
居然还懂得给我带礼物,我忙接过来,惊喜地问他:“这哪儿来的?”
他答:“公鸡屁股上拔的。”
=_=……所以这娃送他爸爸的定情信物是公鸡的……肛毛?
日子就在这么鸡飞狗跳中慢慢逝去,小黄鸡长成了大黄鸡,淘气得很,拍着翅膀就能飞上树,有一次卫衡到自家后山巡山,才爬上去就看到一群雄壮的公鸡站在树杈上,歪着脑袋看他:“咯咯咯?”
卫衡背着绿色画板,看到他大老远从北方移植来的红枫上一树鸡肉串,满肚子风花雪月、诗情画意瞬间消散。
他站在那沉默了一会儿,扭头就走。
身后响起此起彼伏的鸡的欢送:“咯咯咯~~”
还有一次,公鸡们都开始发情了,每天为了挣得母鸡的青睐打得你死我活,没办法,为了减少伤亡,我只能召集全家人出马给青春期躁动不安的鸡们分男女宿舍,年纪大了却不服老的老爸老妈也撸起袖子一头扎进鸡群抓母鸡,甜甜和鹏鹏也在里面大呼小叫地跑来跑去,大哥二哥这时就表现出曾经当过流氓的战斗力了,一逮一个准。
两个三十几的老男人玩起了比赛,在鸡群里冲锋陷阵。
那场面简直一塌糊涂到……我这个语文老师都找不着形容词了。
唯独卫衡没有加入战局。
他带着耳机,安安静静地坐在鱼塘边画画。
一头鸡毛的大嫂手上提溜着两只鸡,说他颇有几分大明湖畔夏雨荷的味道。
我:“……囧。”
这话可别让他知道。
我看卫衡被我搅得好几天没画出画来,也不好意思让他去抓鸡,没想到混乱中一只母鸡冲破重围,以迅雷不及掩耳铃儿响叮当之势拍着翅膀扑到了卫衡脸上。
噗通一声,卫衡就这么连人带画板,被一只蹬鼻子上脸的鸡撞进了鱼塘里。
母鸡蹲在岸上,还有点劫后余生的懵,歪着脑袋:“咕咕?咕咕咕?”
看到他落水,我们都吓了一跳,但卫衡是会游泳的,所以我小跑过去的时候倒还算镇静,没跑几步,我就看到二哥在另一个方向,一身鸡毛,从鸡群里杀出一条血路,像龙卷风一样刮过来:“媳妇儿!别怕!!我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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