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分钟,门再次被打开,路若培被带到了。
路柯桐立即起身,急切地问道:“爸,你身体还好吗?觉得怎么样?他们除了调查问话没做别的为难你吧?”
“你一下子问那么多,我哪儿记得住。”路若培在对面坐下,脊背挺直很精神,只是神情有些疲惫,“我很好,没骗你,就是枕头不太舒服,睡得一般。”
杨越言上下扫视着路若培,然后又注视着路若培的眼睛,开玩笑似的说:“要是没办法的话,以后见你是不是得再隔块儿玻璃,加个电话?”
路若培带着笑,沉默片刻后对上的杨越言的眼睛,回答:“应该是。”
“什么意思?”路柯桐手脚冰凉,擤鼻涕的纸巾也攥得死紧,杨越言的玩笑并不好笑,路若培没有否认的回答更让他实在害怕。
费原在桌下握住路柯桐的手,说:“温老的事儿我们都已经知道了,如果对方掌握了证据,那确实很难办,但是他们的目的只是为了尽快上位,所以能不能达成一个协议?”
路若培点了点头:“市里闹出市长因旧案下台的新闻,也会势必牵扯出那件大案,然后很可能引起上头的注意,这是他们最不愿意发生的。明年要办峰会,这种令人侧目的事儿一旦曝光,对谁都不利。”
杨越言问:“已经提条件了?”
“嗯,如果我妥协,这件事儿就这样过去。”路若培好像怕路柯桐会再崩溃似的,他干脆看着路柯桐,“不过我拒绝了,所以接下来也不用再做什么,也不用再想什么,等法院判了以后执行就可以了。”
路柯桐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好像下一秒就要歇斯底里,费原侧身箍住他,小声又快速地说:“路路,刚才的话听起来只有三言两语,但是妥协的条件绝不简单,更有可能变成永远的威胁,这件事儿还没到头,谁也不能确定已经无法可解了。”
“没错,这事儿还没到头。”杨越言大概料到了路若培的决定,所以面上没什么变化,他盯着桌面叹口气,说:“不过不能就这样等着法院判,否则那和案板上的鱼肉有什么区别?我要求出庭辩护。”
路若培看着杨越言没答话,但意思已经很明显。杨越言目光坚定,声音也大了点儿,“法院讲法理,但法官是人,只要是人就会讲情理,这些年你的业绩和口碑不能一句不提,有犯罪动机又怎么样,铁证如山又怎么样,无论如何都要辩上几句,就算判刑也要争取个最轻的。”
“不用,我心里有底。”路若培态度坚决,“温老的案子涉及了多少条罪,外人看来都会说罪有应得——”
杨越言站起身,手撑在桌上,“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无非是几率小而已,但是不管希望多渺茫,我都会用十成的力去打。真要拿温老的案子压死人,我就翻出那件案子打,看看十年后能不能还死人一个清白,给活人一个真相。”
路若培忽然问:“杨越言,你还记得第一回见面时你说的话么?”
杨越言一怔,在脑海中搜索着太过久远的画面,那时候他刚毕业工作不久,跟着老师去市政府开会的时候认识了路若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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