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2 / 2）

徐爸爸：“这儿子，还没扁担高呢倒会做买卖了，”说着大力拍拍他肩，夸道：“￥%#……&”

徐妈妈捂住徐爸爸嘴，“这是像了我外公，他当年白手起家，也不过十多岁，可惜后来……”说着说着伤感起来，徐连谌知道，这位没见过的外祖确实挣下不少家业，上澜青镇大半田地曾经都是外祖家的，后来被这“地主”成分闹的，几乎是家破人亡了，妈妈的外公和几个舅舅都相继去世，只余徐连谌外婆这唯一的女儿，因为出嫁了没受什么影响，不过祖产早被人分了。

一家人讨论后，还是支持徐爸爸的选择，不支持也不行啊，都办了手续了。徐连谌其实是很意外的，这年头推了铁饭碗出来单干的不少，但是也是需要勇气的，徐爸爸以前一直到他高二，都还窝在那个小镇供销社里，兢兢业业上班，后来虽然出来单干了，却也没有什么很大成绩，一家人日子过的平平凡凡，现在这样，他说不清是好还是坏。不过这几年他自己偷偷赚钱的事爸妈都知道了，心理压力骤减，人也轻快多了。

第二天，七爷就到了徐家，他在别人面前都很严肃，在徐连谌兄妹面前却十分随和，徐连惟更是反应不过来，经常跟着徐爸爸叫七叔，徐爸爸爸训了他几次，七爷反而一点也不介意。他一直未婚，很喜欢小孩子，虽然常年在外地，但之后每次回a市都会给他们带小礼物。

徐爸爸跟着七爷去a市没几天，家里闹了起来，爷爷居然说要搬到小姑姑家去。徐连谌这才想到，他们这一大家后来虽然都离散了，但是现在，除了在c省安家的二伯以及远嫁的大姑姑外，其他人都还在爷爷跟前。

小姑父老家在a市郊区，坐车去a市不过五分钟，小姑父双亲都不在了，他在a市市政府上班，托了关系把小姑姑调到a市实验中学教书，两人嫌单位分的房小，添了点钱跟他们兄嫂合买了a市老城区一户人家临街的几间平房，仿着时兴商品房格局盖了栋三层楼楼房，一楼是三间铺面，二楼和三楼是三室两厅，兄弟二人一人一层，准备等有钱了再往上加盖。三间铺面中间的租出去了，租金两家平分，剩下两间小姑父的哥哥租出去一间，另一间铺子小姑父觉得租金低，想自己留着开个杂货店，他又不舍的花钱请人看店，说是不放心外人，就打主意到徐连谌爷爷□上了。徐连谌重男轻女的思想几乎没有，最宝贝的就是徐连谌小姑姑，所以她一开口徐连谌恨不得立马打包袱过去，徐连谌爷爷是个闷不吭声的。

徐连谌大伯徐明好一辈子老实巴交，什么都听大妈的，大妈跟徐连谌妈妈说的是，老头老太太搬走了，房子还能空出来三间呢，到时一家得一间，而且基本上也不用他们养老了。徐连谌妈妈皱眉，徐连谌爸爸的意思是三个儿子呢，二伯虽在外省，但这不是还有两儿子吗，家里也不是没房子，怎么弄得要去住女儿家，别人看着不太像样。徐连谌不记得他二伯徐明禄长什么样了，依稀是在他很小的时候他二伯回来过，家里人绝少提起他。爷爷家堂屋闹哄哄，徐连谌和几个堂兄弟在门外偷听半天，觉得没意思，大家一哄而散。

身边很多事情都和徐连谌记忆中相差越来越远，以前爸爸和二伯要接爷爷去城里，他们去了没几天说住不惯非得回乡下，两位老人自己在院子里种点菜，还有大伯在身边照顾，爸爸和二伯也时常送油送米，徐连谌出事时，两位老人还在乡下过自己日子呢。

他不知道这是否是另一个平行时空，也许就像一部电影和它的续集，人物背景大部分相同，可是情节变了……如果就这样顺其自然下去，徐连谌想他是没有心安理得等着一切顺其自然的勇敢了，什么都抓不住的无力感越来越强烈。

不管闹的怎么样，爷爷还是随小姑父一家搬去了a市，边看店边照顾小姑姑家几个月大的表弟。

初三上学期开始，徐连谌和博林他们没有再走读了，徐连谌爸爸给他们买了两张上下铺，他们就住在徐连谌那店铺后的小屋里，洗澡做饭比家里还方便些。离中考还有好几个月的时候，初三的同学就开始忙着写同学录，互赠照片，让徐连谌说实话，他觉得同学录上的留言写的比考试作文顺畅多了，这些让他想起了那些遥远而模糊不清的记忆，顿时感慨不已，也加入了这个大军中。

徐连谌中考那两天，博林和印子起子几个比他还紧张，他们初一初二的都放了假腾考场。小学也赶上那段时间期末考试，徐连谌妈妈忙着去外校交换监考，阅卷，弟弟妹妹都在上二年级，一考完试就被妈妈送去外婆家了。中考第一天徐爸爸回来看了看徐连谌，第二天又匆匆赶回店里了。今年元宵节后，三十五岁的七爷对小他十一岁的七一见钟情，（徐连谌觉得别扭死了，这么年轻的人，居然得让他叫爷爷）来了一场少见的闪电式结婚，婚后两口子把a市的生意都转让给徐连谌爸爸了，因为七婶习惯呆在深圳，所以他们去了南方发展，临行前，徐连谌还拿出他的小金库托七爷给他带点东西。

中考刚结束，博林他们被迫去学校上暑假补习班，马上轮到他们中考，小小的乡镇中学数十年都以笨鸟先飞为宗旨，努力提高升学率。

徐连谌闲了下来，考试成绩他确实没觉得担心，这点底还是有的。录取通知书下来前，他有时去早点铺子和饰品铺子看看，更多的时候还是到处拍照，绕着煤渣跑道，还有这辈子没住过的镇中学学生宿舍，偶尔去吃晚饭的食堂，空荡荡的教室（桌椅包含在学费里了，从初一用到初三，除非复读，不然中考完就各自搬回家），还有教学楼前的假山花坛以及学校门口的大锁都拍了一通。

他记得中考前几周，有天半夜，称得上是皓月当空的半夜，博林把他们都喊起来，说是死定了迟到了肯定进不了校门，徐连谌也没反应过来，他有点感冒前一天晚上早早就睡了，几个人牙都没刷穿上衣服跑过去，结果是铁将军把门，博林快晕过去了，他期中考试语文不及格，他们班刚好语文老师当班主任，这语文老师在家是严父，在学校是严师，于是狠狠打了他手心，这当口要是撞上语文早读迟到……他们在校门口折腾半天，就是进不去，他们学校本没有围墙，学校大门两边分别是两栋三四层楼的楼房……实在折腾累了，徐连谌无意抬头一个，都楞了，又大又圆的月亮斜挂头顶！悻悻回去后，闹钟显示1点半，博林自然是被胖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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